“也許,我們可以互相稱呼對方的名字。我姓黃,名容宸。姑娘堅稱自己夫家姓樂,可自己總有名姓的?”
這人沒完了!不過,一個皇子用宸這個字,可見地位之不同。想當初,她兒子可也叫宸呢!
暗自搖頭,甩開那突然冒出的思念:“不必那麼麻煩。”煩了黃十八,直接轉向白靖:“說說看,你師兄師姐是怎麼回事?”
白靖立刻快速將話題接過去,不再讓黃十八胡攪蠻纏:“回師傅,事情是這樣的。”
“那會兒,我們一起來到京城,弟子見過三殿下之後,就被安排到了一個離三皇子府不遠的宅院裡休息。師兄每天都出去,似乎很忙。大概一個月前,師兄突然氣乎乎的回來,跟師姐在屋裡說着什麼。弟子很擔心,可師兄那門,怎麼也打不開。等他們出來之後,弟子打聽時,師兄也什麼都沒說。過了兩天,師姐在跟下人出去逛街的時候,就失蹤了。連着下人都一起失蹤了。師兄去找人,臨走的時候,讓弟子給師傅送信,並在這裡等師傅。”
這些消息,等同於無。
“他沒有留什麼話?”樂緣雖是孩子,可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愛玩衝動,又不顧後果的孩子。不可能什麼都沒留下,就這麼急急的離開。
白靖想了想,終於一拍腦子,叫道:“對了,他說一句,什麼該死的獨孤方……”
七景怔住,獨孤方?獨孤方也跟着過來了?
但若是孤獨方,也不可能讓樂緣這麼生氣。完全不相干的人,根本引不起他太多的心情起伏。
不管怎麼樣,獨孤方這個名字的出現,確實很不尋常,讓七景也不得不注意:“那個獨孤方在哪裡?”
“弟子不知道。”白靖臉色發青,他之前真沒重視這句話。
黃十八輕笑了一聲:“我知道。”
七景的視線轉了過去,“說。”
“告訴我你的名字。”
七景覺得可笑,她有多久沒有被人威脅過了?還是個這麼弱小的小蟲子。不過,她老人家氣量大,不跟他動氣。更不會爲了這樣的人而動手……只不過,對付這樣的人,她有的是辦法!
“來人,備膳。”
“是,夫人。”那些被她震懾過的幾個,用不着看黃十八的眼神,立刻乖乖的幹活去了。
飯菜早就備好,十六個菜,外加十六個各式點心,六種湯品。完全就是皇家的行頭。
七景淡然品嚐着,味道只能說是一般,勝在用料都還算新鮮罷了。
整個過程,黃十八和白靖兩人就在邊上作陪。白靖是沒有師傅之令,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離開?師傅沒開口,他不敢。表
而黃十八則自詡是此處主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七景此時的任何動作,在他眼裡都是美景,值得好好欣賞的美景。
這美景,需要好好的收藏。
因爲他現在,還不是最強的。一旦她的美好被別人發現,他也未必能保得住。所以,當七景準備出門的時候,就被擋了下來。
“你要去哪?”
七景理也不理他。若她是年輕姑娘,若她未曾婚嫁……他這般施展手段,只是男女之間的小情趣,小互動。她若能旁觀,沒準還能坐好了,好好看一回。可這種事落到她身上,她就覺得頭疼了。
其實生氣到不至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個男人,一個成功的男人,看到美人,心動之餘,施展手段去追求,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要男未婚,女未嫁。好吧,說得更沒下限些,便是已經婚嫁了,只要兩情相悅,誰又管得了他們?
可問題是,她不明確表示了自己已婚。並且,並不準備給自己丈夫戴綠帽子。他還一味強求,那就讓人生厭了。
“黃公子準備將我關押在這裡麼?那不知道,本夫人犯得是哪一條法,違得是哪一條律?”
“你想多了。只是你這模樣若是出去,必定會引出諸多麻煩,到時只怕……”
七景輕笑:“嘖,所以,要像縮頭烏龜一樣,藏在這裡?藏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輕輕揮手,直接將黃十八,以及前路上所有的人,全都拍飛。一路暢通,從大門大搖大擺的離開。
走過那又長又窄的巷子,終於來到大街上。
一路走過,留下一路石化的人羣。黃十八跟白靖一路緊跟,卻也無可奈何。
白靖不敢,黃十八被七景點了啞穴,除了跟着,一臉着急,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到了後來,他也就不再試圖說話,只是靜靜的跟着,一雙陰戾的眼睛,不知看着哪裡。
皇城根下,多的是達官貴人,皇親國戚。黃十八的身份,對於這些人,也算是人盡皆知了。
很快,他們一行之後,就多了許多,跟黃十八打招呼的人。官小的,只敢請個安,多瞅兩眼就撤了,至於有沒有遠遠的跟着,只他們自己知道。
身份夠高的,難免要拉着說上兩句話。可黃十八此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頭搖頭,用表情來回應。簡單而倨傲……可那些人此時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多磨點時間,多看幾眼美人。若是能跟美人說上話,那就更好了。可惜,黃十八一發現,立刻就黑着臉趕人。
可再往前,來的便都是跟他一樣的皇子,王爺了。如今老皇帝還在,他就是身份再高,也只是皇子。對於其他皇子,他就不得不打起十分的精神來。
七景也樂得看戲。
“三哥,真是巧。你也出來逛街。”兩個同樣穿着四瓜金龍長袍的皇子,一起走了過來,將前路堵住,讓他們這一行人,不得不停下來。
“這位美人,在下姓黃,行九。這是我十弟……不知美人如何稱呼,大家裡在這裡有緣相遇,真是緣份深厚,不如一起到醉鄉樓裡,坐下好好聊聊?”
七景輕笑,這個皇九子到是有意思的很。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可看着她,眼睛清亮,毫無癡迷之意。雖有驚豔,卻是純欣賞自持的。
當然,最最有意思的是,此人身上,有着淡淡的靈氣。
很淺很淺,大概是剛剛接觸到靈氣。至於那個皇十子,看起來就是個二愣子,傻呼呼的,卻不是那種蠢貨,並不討人厭。
“也好。”她一應下,黃十八和白靖都變了臉色。尤其是白靖,小心的扯了扯七景的衣袖,小聲湊了過來:“師傅,都說這皇九子是個花花公子,男女不忌的。”
七景斜了他一眼,將他後面的話,全值得給堵了回去。
皇九子卻已立刻笑開了顏,“美人果然有眼光。”
“還不引路?”
“美人這邊請。”九皇子手一引,便徑直往前。越七景半步在前,始終拉着十皇子的手,卻除了第一聲外,再沒搭理三皇子。
醉鄉樓就在同一條街上,離着他們之前所在之地,不過百多米。一路行來,行人的各種反應,已然不能讓衆人有所反應了。注意力合在彼此身上。
三皇子很着急,可此時,除了跟着走外,他什麼也做不了。他曾試着身邊跟着的暗衛解穴,可七景點的穴要是讓別人解開了,那她還能叫七景麼?
可如果再不開口,他只怕七景被九皇子給賣了。
外人只知道九皇子是個花花公子,可他們這些皇子知道,九皇子最是個心機狡詐的。這京裡的青樓,有一半都是他的產業……那些美人落到他的手裡,下場無一不是悽慘無比。
顯然,即便七景一出手就制住了他,他依舊未能領悟到七景的強大。或者說,其實他對七早,到也是有真心的。因爲關心--則亂。
白靖也愁,他愁的到是簡單。這些皇子,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師傅這一來就惹了三,回頭說不定還有更多。他怎麼能不愁?
不過,他愁着愁着就丟一邊了。反正有師傅在呢!!莫名的,他就覺得,他家師傅不像看着這麼年輕。不然,那麼厲害的小師兄,怎麼會心甘情願,開口叫娘?
進了醉鄉樓,自然早有訂好的包間。
幾人剛在包間坐定,整個酒樓瞬間客滿,掌櫃的笑咧了嘴,小二跑斷了腿。
臨窗而坐,九皇子殷勤的倒上茶水:“這醉鄉樓裡的東西,在這京中,也還勉強能入口,美人嚐嚐,若是喜歡,回頭這個包間,就給美人專用,如何?”
七景端起杯子,輕輕嗅了嗅。也未品評,而是將杯子往下一往,徑直問道:“你可知,蓬萊?”
九皇子怔了一下,隨即失笑。邊笑邊搖頭,好似她說的,是什麼笑話一般。“美人還真是心急。”
七景一直也關注着其他人,他們個個眼中有着好奇,卻並無更大的反應,應該是,他們根本就沒聽說過。
“非是心急。”七景終於飲了半口茶水,入口苦澀,回味甘甜。“隨口一問罷了。”因爲不需要重視,所以,也不需要什麼鋪墊,什麼迂迴。
在她心裡,那本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禁忌,更沒有崇敬之心。對於她來說,就跟問之前問醉鄉樓在哪,沒什麼區別。
“你可知道?”七景又追問了一聲。依舊漫不經心,態度隨意。
九皇子止住了笑,看着她的神色也認真起來。慎重,而且警惕。
突的,他猛的捂住自己的頭,臉色一片慘白。看向七景的表情,已成爲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