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是個很厲害的商人,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能換來無盡的利益。而且,行動力極佳。
僅僅二十天,她酬辦的新酒館,就在一個良辰吉日裡開張了。
樂氏酒館,最簡單的名字。從此時開始,將揚名於天下。
而酒館,也就只是個酒館!它不像酒樓,有酒有菜,還招待客人。她這酒館,就只賣酒。各種各樣的酒……一手交錢,一手交酒,不留客。
七景自己也曾收集過釀酒方面的工藝,自己也曾動手釀製過。甚至於,樂辰在後來喝的酒,大多數都出自她的手。
但當她看到那酒館裡的,品種繁多的酒之後,她還是瞠目結舌了一回。她從不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多的酒。
開張的那一天,七景也跟着白靖一起過來。要見證一下,她的酒館的開張盛事。
大概是給七景面子,三,九,十三位皇子也來了。對於他們,七景還是很給面子的。那天她衝動行事,惹來的好色之徒不知多少。事後,還是這三人,聯手給壓下去,才保有她這段時間的平靜。
因此,他們說想要見她時,她並沒有拒絕。
酒館的後院,有個不小的花園,如今正是冬日,銀妝素裹。幾人不懼寒冷,便在銀色天地中,擺上酒菜,慢慢品嚐。
“前輩手下,真是能人倍出。沒想到這麼多年,居然有幸再次品嚐到,這曾盛極一時的茶酒。可惜,太少了。一個月,也就賣一罈子。”一杯酒下肚,九皇子一副陶醉模樣,半晌才感嘆出聲:“早知夫人手裡有這樣的能人,必定早就上門叨擾了。”
茶酒,七景以前也沒見過。還是這次,王春花釀出來之後,專門給她獻上來之後,她才品嚐到。
酒是好酒,且也足夠獨特。
盛極一時,四個字用得最是貼切。據說這酒在百多年前,曾千金難求。後來更是直接消失了,此時突然又出現,只憑着這酒,就能招惹不少眼。
七景曾說過,他們三人想做什麼,她不管。而她說到做到,不管王春花有什麼打算,她只當不知。
“王氏說,這酒十分難得。”七景端起碧玉杯,裡面亦是帶着茶色的清液:“釀製極爲不易。”
三皇子是那次之後,第一次再見。此時的他只靜靜的喝着酒,視線時不時的掃過七景,卻總是一字不說。整個人沉澱了下來,眼神帶着憂鬱,卻也讓人有些看不透。
“不知可否請前輩爲晚輩美言兩句,讓那王掌櫃的,先勻兩壇給我。”
七景搖頭:“這批酒的事,我應了她,由她自己做主。”她得了王春花手裡的酒方子。
“看來,以後只能多來打擾打擾前輩了。想來。前輩這裡,不會少了晚輩一杯水酒吧?”
九皇子打的好主意。
可惜,七景搖了搖頭,她這裡,還真沒有酒了。
王春花那邊有新酒出世,總是要給她送些的。甚至於這茶酒,因爲少,因爲獨特,送了不少過來。可那些酒,七景全都送進空間,給樂辰去了。
而她之後,便只要些原料,準備自己釀製。她釀製的酒,自然不可能,讓這些外人,碰到一點。
“說起來,茶酒面世,以後的麻煩,只怕不會少。”九皇子又喝了一杯,這才提醒道。酒是好酒,也能換來財富。可同樣代表麻煩:“百多年前,王家的茶酒風靡一時,便是皇室,也爲得其而得意。讓當時的帝王,親封茶酒爲第一御酒……不知多少人,盯着這茶酒。可也因爲如此,那王家一昔之間,物毀人亡。整個王家,就跟那茶酒一樣,曇花一現,便消失無蹤。如今茶酒再現,只怕……”
七景知道他的意思。一是提醒她,接下來可能遇到的麻煩。更是提醒她,別被王春花給利用了。
“放心。”不管是麻煩,還是利用,她都不怕。
她不會爲王春花出頭,王春花可以借她的勢,她的名。只要不過份,她不在意她利用。能做到什麼程度,端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世間少了這等美酒,實在可惜了。”七景又輕抿了一口。
“確實可惜。託前輩的福,我們到是有口福了。”九皇子哈哈大笑,又喝了一杯。這麼難得的酒,他還是多喝些酒,少說話的好。
就在此時,白靖從外面跑了進來。
“師傅,有人搗亂來了。”看他那模樣,不是心焦,到像是激動。啪的往空凳子上一坐,倒了杯酒,一口飲下。才繼續道:“是一個酒坊的老闆,來挑場子。結果被王掌櫃的給狠狠的羞辱了一通。他們約定,要斗酒呢!”
“斗酒?”
七景疑惑,另幾個人,多少都有些興奮起來:“要斗酒麼?這下有熱鬧看了。”
見七景似有不懂,九皇子立刻又開始解釋:“斗酒之事由來已久,每一次有新的酒面世,總難免要經這一出。”
“怎麼說?”
“酒有四美,色,清,味,醇。不同的酒,比此四項,勝者爲尊。尊者價高,卑者價低……這是約定成俗的規矩。在京城,甚至在整個大陸上,都是如此。新酒面世,便會來一場斗酒會。能定什麼樣的價,銷路如何,便看斗酒的成績了。”
“最尊者爲何?”七景覺得還挺有意思。
“酒中帝王,乃是兩百年前出現的兩罈子碧海青天。世間只有那兩罈子,其中一罈在斗酒時,被人品評用盡,剩下一罈,賣了十萬金外加兩槲極品珍珠。”九皇子一臉的遺憾:“可惜了,這等美酒,我們只聽過,卻從未見過。”
“酒中帝王?那是不是還是酒中皇后?”
“有自是有,只是年代久遠,這些年卻沒再聽說什麼極品的酒。多是些俗物,平時喝一喝罷了。”
也是,能用來開店,花錢就能買到的,便是再好也是有限。
特以稀爲貴,茶酒是這裡目前最貴的,因爲出酒最少。轉而問白靖:“王氏怎麼說?”
“王掌櫃的看起來很是輕鬆,並沒什麼異樣。”
“想來,她是早就料到的。”她將茶酒拿出來,大概就已經有所準備了。百多年前的王家,因茶酒而一朝覆滅,王春花,可也是姓王的。
待他們酒足,小店也順利開張。生意因爲茶酒問世,還是不錯的。三位皇子走時,王春花一人給送了兩罈子茶酒。
九皇子和十皇子立刻心滿意足的,帶着酒告辭離去。
三皇子卻沒急着告辭,而是依舊坐在七景面前。面色深沉,直直的看着她。
七景有些無奈:“天色將晚,三皇子不準備回去麼?”
“我想多看看你。”
“……”七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罪孽深重。
“如今我已想明白了。以前我覺得,以我的身份,娶你爲妃,該是天作之合。可如今才知道,我竟是配不上你。”
“……”
“也許,九弟比我更合適。只是……我對你的心。”
七景輕咳:“三皇子,我已嫁人。”
“我知道,你說過,而且不只一次。可我們都知道,那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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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必騙你?”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放心讓你一個人離開,出來闖蕩天下。”
呃,好有道理,她根本無法反駁。
“你放心,我不會死纏爛打。自知之名,我還是有的。只是,我不想放棄。”說到這裡,他不由苦笑:“我也放棄不了。我從不知道,將一個人刻進骨子裡,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可等我發覺時,已經刻上了。便是挖心剔骨,也沒辦法改變了……”
七景無言,“我可以當你……”
“祖母嗎?”三皇子越發的苦悶:“爲了讓我打消念頭,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可是沒有用啊!”他拍着心口:“如果可以,我也想放棄,放手,忘記纔好。可做不到……不過你放心。我雖做不到放棄,卻能做到,不惹你煩,不讓你生氣……”
直到三皇子離開許久,七景才“哈”的一聲,愕然變成了啼笑皆非。“還真是……”
白靖送完客回來,看着師傅的反應,好奇了:“師傅,三皇子幹什麼了?”頓了一下道:“其實吧,我覺得三皇子還不錯。”
小心覷了七景一眼,見她沒有生氣,這才繼續說道:“這段時間,我也聽了不少。當今皇帝,兒子不少。可真正辦事的,真不多。不是像那個六皇子那樣,被養得諸事不知,只知吃喝玩樂。就是像九皇子十皇子這樣,專心一物,癡迷進去,不管正事。也有幾個攬權斂財的。可幹正事的,還真就沒幾個……”
“三皇子吧,以前也只是普普通通,不聲不響的幹活,功勞都是別人分搶的。這一次得了秘銀之後,才慢慢出現在人前。他有了權利之後,做提那些事,纔是皇家該有的風範,也爲老百姓作主……我瞧着,他當皇帝,對老百姓最好。”
七景直接橫了他一眼,把白靖直接橫僵直了。
半晌,才又小心翼翼的湊了上來:“師傅,我說錯了?”
“錯沒錯的,與我無關。”她覺得,她有必要跟白靖說清楚:“我非是這個國家之人,誰當帝王,與我無關。我不會永遠停留在此,至於三皇子將來如何,更不會跟我有關。”
“弟子錯了。”
七景搖頭:“你沒錯。是人都有私心,無關對錯。只是,你不瞭解我,有這般想法,也算無可厚非。只是,如今我跟你說清楚,道明白。以後的事情,你自己且看着辦。拿捏好的分寸,別再讓我聽到不該有的。”
“是,弟子明白。”白靖一腦袋的汗。
“你自己何去何從,自己考量。若有一天,我要離開,不會帶着你。”
“是。”白靖這一次,是真的要認真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