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她怎麼會懂這個?
說起來簡單的很,不外是生活所逼。
她是孤兒出生。想要吃飽穿暖,就得幹活。孤兒院裡會接活給他們幹,手工計件活,當然也有重活,農活。
那時候,農村人都往城裡跑。農村剩下一些老人,很多地都荒了。孤兒院爲了省下買糧的錢,就承包了附近的很多田。他們這些人,就是勞動力。
雖說後來,她考上學校,當了教師,賺起了文人錢。甚至於後來的末世,賺的是賣命的錢……但幼時的記憶總是特別深刻。有些東西,印在了靈魂裡。
大概也是因爲幼時吃的苦,所以在末世時,她才能一直保持本心。以水系,這個一向被認爲是弱屬性的異能,成爲一個別人不敢惹的強者。
可她沒想到,到了這裡,她居然會又動起種田的心思。
於她個人而言,其實真的沒必要。她永遠都不會缺銀子花,也不會沒糧食可吃。但對於土地,卻有着極大的熱情。
想到自己可以買田,囤田,成爲大地主,她就控制不住。想當初,她可是拼命學習,就是爲了不種田。沒想到有一天,居然又轉回去了。還如此的心甘情願,熱血沸騰。
對着地圖,研究了許久。纔拿了筆,將地圖重新畫了一張。同樣的地形,但她畫出來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圖。線條更細,更簡單明瞭。
而她也添了更多的東西上去。
直到晚膳時間,花枝帶着人回來了。
“四小姐搬到慈安堂了,住得就是之前二小姐的屋子。”頓了一下,又道:“奴婢離開的時候,聽着夫人跟老太太在吵架。徐嬤嬤提點了奴婢一句,說是,老太太大概是想讓夫人,將四小姐認到名下。”
“父親還未回來麼?”她突的問道。
“似乎沒有。奴婢回來之前,並未聽說老爺去給老太太請安。”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七景讓花枝下去,正好兌回來,帶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屬下送那丫頭去藥店,結果那丫頭把屬下支開,去了安定衚衕,見了那裡的一個人。”
“是什麼人?”七景眼睛一亮。
“是個京東衛裡的人一個隊長,看着……”
“如何?”
“那人跟王氏,有幾分相像。可惜,那人實力不俗,屬下並未敢太過靠近。他們說了什麼,屬下並未能聽得太過清楚。”
七景突的想起一事來:“這王姨娘是什麼出身?”尚書府的姨娘,想來,也該有個說法纔是。
“王姨娘本是一個地方官的庶女。那地方官犯了事,本想借庶女籠絡住上峰。誰知那上峰收了人,卻沒爲他辦事。除了這個庶女外,滿門抄斬。這庶女,又被那上峰轉了幾手,最後送到了蘇尚書手裡。”
“你去查一查今天看到的那人。”這世上總有很多意外,很多巧合。
王氏是個膽小怕事的,這樣的人,敢偷人嗎?而且,還是把人弄到尚書府裡?在蘇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又有有什麼能力,把人弄進來?
所以,人,必然是有這麼一個的。只是,絕不可能是那樣的關係。畢竟,一個已婚女人要偷人,除了自家丈夫滿足不了她外,還得是她心甘情願,意亂情迷。天生就離不了男人的……真的不多。
王氏根本沒機會,跟誰培養出,夠讓她甘心下地獄的情宜來。
所以,這個人的身份,就值得考量了。
“不管怎麼樣,順便將蘇夫人做的事情,給傳到對方耳朵裡。”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只是,千萬別弄錯了對象。
“是。”
這一夜,樂辰依舊未歸。
七景輾轉半夜,到了後半夜,乾脆封閉了自己五感,打座大半夜。
天一亮,便到院子裡,一套劍法,舞得是如蛟龍入海,如鳳舞九天。
收了勢,便又去了慈安堂。到了那裡,才知道,昨天一天,連着夜裡,蘇佑良都沒回來。
老太太急瘋了,蘇夫人臉色也十分不好看。婆媳兩到是將之前的矛盾,全都放下,一起爲半點消息都沒有的蘇佑良而着急。
看到七景,老太太連忙道:“景兒啊,你父親一夜未歸,打發人尋了一夜,半點消息也無。你去找你舅舅,讓他幫着打聽一二。若是你父親……”
蘇夫人現在看七景,便如同看殺女仇人。
她深信女兒出事,就是七景動的手。以前,七景就在她面前說過,如果不將她娘還回來,就要她嘗一嘗失去至親的痛苦。
所以,她無法不去懷疑她,無法不恨她。
而昨天,她最大的幫手,又被她給廢了。這恨,便又深上幾分。
但此時,她閉緊了嘴,一個音也未吐。她怕她控制不住,出口的就是惡言惡語。她不能壞事,還指望她找人呢!
七景疑惑的看了兩人一眼:“祖母,父親是大人了,不過一夜未歸。何必這般着急?”
“如何能不急,往日你父親若是不歸,必然會派人送消息回來。可今次,卻是……”
七景不以爲然,“行,您要是不放心,那我這就去找舅舅幫忙。唔,正好,一會兒我還要去四皇子府,讓順便讓四皇子府的人,也幫着找一找……”
“如此甚好,你快去吧。”
七景看了兩人一眼,只好出發。
舅舅那裡,她讓離去了一趟。
她則帶着其他人,直奔四皇子府。
樂辰本尊又不在,她也沒興趣陪那個假貨。
叫來管家,讓他安排人去打聽蘇佑良的消息,便一頭扎進了書房。
在裡面待了兩個時辰,用他家筆墨,畫了幅畫。依舊是水墨丹青,只講究意境韻味。
最主要的是,畫起來快。
等畫畫好了,管家也來回話了。
“前夜裡,宮裡出了事。百官在裡面待到午時方回,蘇大人被皇上留下,一直到現在,依舊未出來,宮裡也沒有傳出別的消息。想必還在御書房裡,跟皇上議事。”
前夜裡的事,不就是皇帝被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事麼?莫非皇帝已經明白,她話裡的深意了?
又或者,是那個暗中的人,告訴他的?
可不對啊,如果是,根本不必要叫蘇佑良進宮。應該直接派人,將她抓起來纔對。
“罷了,有這樣的消息,也夠給她們交待的了。”不再停留,離開四皇子府。
一出四皇子府,便讓人將畫給景王世子送過去。她則打道回府。
回到蘇家,立刻被老太太請到慈安堂。
她剛坐下,老太太便迫不及待的問:“可有你父親的消息?”
七景有些意外:“這麼半天,祖母跟蘇夫人,都沒打聽麼?”
“我一個婦道人家,若是有辦法,早就去打聽了。又如何能在這裡乾着急?”
“即便祖母無法,蘇夫人呢?堂堂右相府,居然連這點消息也打聽不出?若是這樣,我到要懷疑,我打聽到的這消息,是真是假了?說不得,是下面的人騙我也不一定。畢竟,舅舅只是二品,是萬萬比不得右相府的。”
老太太冷眼看了一眼蘇夫人:“如今的右相府,可不比當初的右相府。”如今的蘇夫人,也不比原來的蘇夫人了。“乖孫,快快告訴祖母,可是有你父親的消息了?”
“到是打聽到一些。聽說,父親被皇上叫去御書房議事,至今未出。”頓了一下又道:“御書房中,並沒有不好的消息傳出,想來……不會是壞事。”
“無量天尊,善哉善哉。”老太太雙手合十:“你父親能得皇上看重,真是大善,大善啊!可惜了!”
七景笑了笑:“可不是。說不定,父親還能趁此機會,再進一步呢!”
蘇夫人臉色漲紅,間或青白。
尚書之上,只右相一職。且還只是可能有空缺……若是以往,自己丈夫能升上去,哪怕頂的是自己父親的職,她也會十分高興。
畢竟,妻憑夫貴,憑子貴。
可現在,她的夫對她意見重重,她的婆婆對她十分不滿,她無子,唯一的女兒又……若是沒有婆家,她在夫家的位置,該是何等的尷尬,難堪?
“景兒說得對極,對極了。若是你父親再升一級,你們姐妹出去,也臉上有體面。”想想以前,她的孫女,要靠餘青顏提攜,她就覺得難受。
“祖母說的是。對了,嫵嫵怎麼樣了?昨天那樣,可嚇死人了。”
“好多了。今天已經醒了,年輕底子好,有大夫開得藥劑跟着,也能安生過個好年。”
“那就好。”
離開慈安堂前,七景去看了嫵嫵一眼。喝了藥又睡了,她的丫環給她磕了兩個頭,她便離開了。
待回到院子裡,便聽着隔壁千幼院裡,一陣喧鬧。
竟是出去的孩子歸來,有哭有喊的,有尖叫的,有悲鳴的……七景精神力掃了一下。回來的只有一半,這一半也全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
重者缺胳膊少腿的,輕的也是皮開肉綻。
這讓本想做點什麼的她,提不起興致來。
在屋裡坐了許久,才重新拿筆,畫起那幾塊地規劃圖。
在何處挖渠,還要挖一個蓄水池。那塊淺地就剛剛好,挖出來的淤泥,可以給其他地畝添肥。那池子裡,還可以養些藕和魚……
山上種些水果,山藥,菌菇類。不過,在此之前,要先將山上的大型野獸給獵了。再在山上修一個別墅……她得留着自己私用。
這一忙,就忙到半夜。隔壁的那些孩子全都歇下……蘇家給請了大夫,只是,輕傷的才治,重傷的全都丟在一邊,無人問津。還是他們的同伴,偷偷給上了藥,餵了些水。
待隔壁所有人睡着之後,她才潛過去,爲那些重傷作些治療。她沒將他們全都治好,不是沒有能力,而是……現在還不能。
她不知道樂辰的人,有沒有將幕後之人抓出來。可她卻要藉此,將蘇佑良給扒出來!順便,也將這些還活着的,從惡魔手裡,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