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
幾天之後,七班牢號裡幾個人接到假釋通知,收拾行李,準備出獄。
順子從牆上小相框裡取出他老婆閨女的照片,收進旅行包。
胡巖一聲不吭地在牀上收東西,悶悶不樂,心裡其實特不願意離開。在牢號裡還能每天瞅見羅強,出去以後找誰去?
順子要先押送回什邡當地的監獄機關,參加文化技能實習班。臨出獄的犯人一般都要上三個月班,學習一些電腦課程,實用技術,幫這些人融入社會。胡巖連實習班都不用上,他在三監區已經幹兩年的理髮師了,出去他還幹這行,也只會這一行。
邵隊長打開牢門,嘴角翹着,捧了一個大號包裹:“小胡,你的。”
邵鈞把包裹丟到胡岩牀上,胡巖爬上牀,刺蝟也爬上去:“啥好東西?”
邵鈞說:“寄給你的,是你媽寄得吧?”
包裹寄送單上,確實填的胡巖家在本地的地址。
胡巖咕噥道:“我打過電話,我媽知道我馬上就出去了,寄什麼?”
包裹打開一看,是用保鮮冷藏盒細緻嚴實包裝好的一大盒葡萄。還是新疆空運來的那種,又大又甜的好葡萄……
邵鈞:“……”
胡巖:“……”
“小心!!!!!”
胡巖突然從牀上躥下來,像屁股着火,一手拽着邵鈞,一手拽着刺蝟跑走,以爲包裹裡有機關,會爆炸。
包裹裡沒機關,也不可能有炸彈,遞進監區歷經好幾道機器和人工搜檢,確實就是一箱葡萄。
羅強從上鋪跳下來,示意其他人都退後。他仔仔細細將包裹裡外翻了好幾遍:“寫着從你們家地址寄來的。”
胡巖一張臉熬白,心亂跳,這時候纔開始發慌,後怕了。
羅強“嘶”一聲揭掉寄送單,露出下面掩蓋的兩個大字:光軍。
羅強盯着那兩個字,罵:“操。”
羅強扭頭問邵鈞:“公安還沒抓住那人?!”
邵鈞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下意識捏住胡巖的肩膀安慰:“我聽說的,槍手跑了。他們後來又出動一批武警,一共七八百人,搜山,只撿到幾樣證物,沒抓到活人。”
羅強精明地審視小狐狸:“跟老子說實話,到底咋回事?你都幹啥了?!”
胡巖嘴脣囁嚅:“我,沒,我也沒幹什麼……”
羅強火冒三丈:“你他媽沒幹什麼,那個輝子就能盯上你?!”
胡總髮型師的小理髮店裡,胡巖摩着黎兆輝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捋,力道拿捏恰到好處,能把人整隻手都揉酥了。黎兆輝讓胡巖捏得很舒服,仰躺在靠背椅裡,睫毛抖動,從眼皮下盯着胡巖的腰。
胡巖每回上工的時候臭美,□穿肥肥大大的囚服褲子,上身把罩衣一脫,露出緊身白背心,背心外面罩一件西裝小馬甲,掐着腰。馬甲左右兜裡插着小剪刀小梳子,那個專業範兒特別勾人。
胡巖從手指捋到手腕,在這人脈搏跳動處捏一捏,耳垂上揉了揉,十分直白的挑逗的含義。
小狐狸當時覺着不逗白不逗,再說他從來都這樣,勾搭男人勾習慣了。他跟人說話的時候嘴角天然上翹,嘴脣上方人中附近有一顆特小的黑痣。
黎兆輝面無表情,盯着大鏡子裡胡巖掐腰的背部,盯着胡巖晃動的屁股……
胡巖故意摸這人手指關節上的身份標誌。
黎兆輝也知道胡巖就是摸他手上的槍繭。
倆人就這麼沉默着,視線交匯……
那天臨走,黎兆輝站在門邊,冷峻酷帥的頭型籠罩在陽光下,回頭對胡巖說:“欠你一箱葡萄。”
爲這事兒,羅強把小狐狸削了一頓。
羅強罵,“你就整天甩你那小騷尾巴,生怕別人聞不出來你渾身上下一股子騷味兒?!”
“自作聰明,啥都摻合!”
“你早晚栽在自個兒這聰明上頭!”
羅強的警覺與惱火不無道理,問題的實質比他設想的更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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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羅強就被他不認識的便衣從操場上提走,雙手銬在背後,帶到地下室,穿過一條黑黝黝的樓道。
羅強被推進禁閉室,迎面而立盯着他的人,是邵局長。
邵國鋼面容嚴肅,眼眶深凹鑲着一層疲色,一身黑衣,雙手插兜。老冤家再見面,那感覺、那滋味兒,分明就不一樣了,透着一層雙方都你不情我不願的、詭異的親近感。經過炸監暴動一役,倆人心知肚明,肯定不能算仇人了,可是距離親人二字似乎隔着一層難以逾越的鴻溝,雙方這死硬死硬的狗熊脾氣,誰還都不肯主動爲對方邁這條溝。
羅強歪頭,嘲弄地審視這人:“老子還以爲,這是又要關我禁閉,或者想找個沒人的犄角旮旯下手直接把老子做了?……邵局,有話跟咱說?”
邵國鋼用眼神示意:“羅老二,坐。”
羅強也沒客氣,下巴一伸,“煙”,就知道局長大人兜裡裝的煙肯定不能差了。
羅強背手而坐,邵國鋼給倆人一人點一顆煙。倆爺們兒靜靜抽了一會兒煙,心情都極其複雜。邵國鋼終於開口:“我不是爲我們家邵鈞那事兒。”
羅強:“說。”
邵國鋼直截了當:“羅強,我們專案組需要你合作。越獄當晚襲擊你們的那名槍手,仍然在逃。”
羅強冷冷道:“老子能幫你們啥?”
邵國鋼嚴峻地說:“我們現在連對方真實身份都無法鎖定,但是這人送來一份死亡威脅。”
羅強:“那小子威脅誰死?”
邵國鋼:“你。”
羅強一口幾乎咬折過濾嘴,眼神懾人……
武警大規模搜山,掃蕩清河郊區附近的山樑,溝壑,峽谷,只找到若干枚子彈殼,幾件拋棄的衣物,車胎印和鞋印。公安根據狙擊的射程角度確定了槍手所處位置,找到槍手曾經藏身的山包,丈量到此人的數據。不久後,一百多公里外河灘上發現槍手開過的那部吉普車,已經讓一把火燒成焦黑的鐵架子,焚燬一切痕跡。
公安當然也調查過槍手曾經開過的食品車。這人竟在配送公司做裝卸工潛伏很久,就爲進入監區,炸掉食堂後身的圍牆,突破高壓電網。
這人留在公司的姓名年齡證件當然也是假的,查無此人,無人知其行蹤。
公安方面只拿到胡巖描述的輝子的真容畫像,並且知道這人身材結實高大,1.85米之間,80公斤左右的體重。
這些資料就存在局長辦公室檔案櫃裡,邵國鋼是公安部督辦處理這案子的臨時負責人。連日來開會,研究,偵察,竊聽,大量細緻的取證手段,連軸工作,一個月就沒怎麼回家睡覺。
胡巖收到的出獄問候,邵國鋼和監獄長也同時收到。
不過邵局這邊可沒那麼好運氣,收到的可不是大葡萄。公安局收到一張打印出來的大頭像,羅強的照片。羅強臉上被打了大大的叉,蓋上戳,“KILL”。對手同時開出條件,把姓羅的從監獄裡放出來,雙方一對一單挑,做個了斷;羅強敢不露頭,就炸天/安/門。
羅強用門牙咬着煙,忍不住樂了:“牛/逼,他這算是給您升遷的賀禮?拿我當個由頭,跟全城的條子叫板?”
邵國鋼印堂發黑,噴出一口煙,把那一頁蓋戳的照片拍在羅戰面前:“沒工夫跟你閒扯,自己看。”
羅強眉骨擰起來:“他爲啥偏要殺我?因爲老子擋了害?”
邵國鋼盤桓着開口:“當時是你緊追姓尤的身後。我猜……他沒看清楚,他以爲那一槍是你射的。”
羅強一頭向後仰去,然後彈回來,噴了邵國鋼一臉菸灰:“我……操!!!”
羅強眼神犀利,直勾勾盯着邵局長,磨着後槽牙說:“老子明白了,您今兒個是來提我?您想把我弄出去,對付那個輝子,對吧?”
邵國鋼說:“我們需要你協助。”
羅強面無表情,罵得也不留情:“甭忒麼跟老子扯淡,繞來繞去兜圈子,你們公安一窩瞎,抓不到人,想起老子了?想拿老子當餌?讓我替你們做活兒抓這個人?”
邵國鋼:“……”
“老子一個犯人,替你們這幫條子濺血亡命,死了也白死,最後立功升官兒都是你吧?”
羅強的茅坑臭硬脾氣,渾不吝,眼前是饅頭的親爹,他也照樣罵。
他噴完了,痛快了,突然樂出來,咧出一口白牙:“邵局長,您得是老子什麼人,能讓我這麼給你賣命?”
羅強話裡有話,笑得特別無賴:“您給句話,您算我啥人?這樣老子好歹也值了。”
邵國鋼臉一陣紅一陣青,咬牙切齒,姓羅的王八蛋狗孃養的,狼子野心,這分明就是要挾他!
邵國鋼這腦子裡,像絞了一團鋼筋鐵線,勒得他腦仁疼。
他兜裡就揣着手槍,他原本都下了決斷,再有機會逮着羅老二這個混賬王八,一槍崩了這渾玩意兒,絕對不手軟。
可他還是手軟了。
他是親眼看見羅強撲到那個殺手槍口下。隱蔽的狙擊手倘若當時扣動扳機,就可以替他邵局長宰了這個心腹大患!可是羅強懷裡抱着的人是邵鈞,羅強是爲他兒子拼死擋那一槍,擋住邵鈞的頭顱……
那滋味兒就好像,他倘若這會兒崩了羅強,這一槍下去,連帶着崩的也是自己兒子。
羅強第一次投案自首,幫他升遷正位;
這人第二次自首,幫他進了市委;
這回又是因爲羅強,讓他鬼使神差成功擊斃越獄暴動背後元兇,把尤寶川這條潛伏六年的大魚收拾了,又立功了。
邵國鋼爲什麼這時候拉下臉跑來找羅強?
他現在讓越獄這個案子壓得透不過氣,就踩在一步登天的懸崖邊上,多少人盯着他邵局長破這個案!倘若成功破案令兇手伏法,就能往上再進一個層次,假若破不了,讓北京城裡炸出大事兒,驚動高層,這就是重大事故,嚴重瀆職,你還做夢想要升遷?更何況現在非常時期,XX大召開在即,破案期限迫在眉睫,全城警戒森嚴,中外媒體聚焦,安全保衛不容任何差池,倘若真有漏網之魚報復社會,自殺式襲擊玩兒一手大的,把刑事案件升級爲政治事件……
邵國鋼讓對手一步棋將在這地兒,捏住命門,案子破與不破,關乎他的政治前途跟後半輩子。
……
邵國鋼抽完第二支菸,挺直腰桿,鄭重其事:“羅強,我們專案組這次確實需要你協助,我們查到這人在廣西當地的關係,他很可能還有境外僱傭軍的經歷,在緬甸待過,而你也在當地混過道……你如果這次還能立功,我們有條件給你,算作你協助破案立功的獎勵。”
羅強眼底精光像覓食的猛禽抓住獵物奔跑的蹤跡,毫不遲疑:“我要求假釋,或者保外。”
邵國鋼想都沒想:“不成。五年。”
羅強:“媽/逼的,減五年老子還剩八年呢。我幫你除這個人,幫你升官,你放我出獄。”
邵國鋼憤慨地擲掉手裡的煙:“監獄就不歸老子管,你覺着我有這麼大權?”
羅強歪頭說:“怎麼整那是你的事兒。”
邵國鋼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臉色因爲慍怒而發紅,盯住羅強的眼睛,突然說:“我放你,你放我兒子,放過邵鈞。”
羅強像是嘴巴被煙燙了一下,一顆煙噴出來掉在地上。
羅強哼道:“不可能。”
邵國鋼像一頭暴躁的壓抑着情緒的雄獅,低吼:“我讓你出獄,給你想要的自由,你跟邵鈞分開,別沾他!”
邵國剛從來沒在外人面前這麼失態。他身體前傾,直直地望着羅強,雙眼發紅,整個人彷彿傾盡全力去抓取眼前最後一個機會拯救他兒子不要泥足深陷,及時止損,懸崖勒馬。爲了保護他兒子的安危,他什麼都做得出來。他手上已經沾了血,已經到了這地步,他絕不能讓鈞鈞再因爲羅強這個人遭到牽連。
禁閉室裡聽得見兩人較勁廝殺般的喘息聲與啃咬過濾嘴的聲音。
羅強的眼也慢慢變紅,深邃的目光穿透對方的眼。
羅強突然笑了,略帶嘲弄:“邵局長,你糊塗了咋的?你都把老子放出去,老子轉臉就帶你兒子走,遠走高飛,你攔得住?”
邵國鋼迅速搖頭:“你不會。羅老二,你也是個爺們兒,你答應了,就不會出爾反爾。這點我信你。”
羅強:“……”
“你就甭想!”羅強聲音有點兒抖,“邵局長,我幫你升官,你幫我出獄,這就是老子的條件。”
邵國鋼猛地站起身,情緒爆發:“你以爲老子什麼人?老子怕了嗎?……老子他媽的就不在乎這個位子,我什麼都不要,我在乎的就是我兒子!……我告訴你,羅強,老子絕不會拿兒子換自個兒前途。”
羅強也從椅子上彈起來,手仍然銬在身後,一步一步逼近邵局長。
倆人眼對着眼,羅強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會拿他換,那你覺着,老子會拿他跟你做這個交易、換下半輩子自由嗎?”
羅強嘴角闔攏,線條鋒利。
“老子絕對不跟他分。”
“老子在這牢裡蹲一輩子。”
……
羅強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邵國鋼在身後啞聲道:“羅強,你瞭解鈞鈞這孩子,太單純,所以能讓你蒙上,你在這蹲一天,他陪你蹲一天……你這就是活活坑了他。”
羅強聲音發哽:“老子就坑他了……老子絕對不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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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有兩個讀者在文下要《摩梭豔湖》的定製來着,現在一本起印我開了,大家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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