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琴接着道,“天兒,別恨她們好嗎?外婆老了,活不久了,天兒……”
老太君的心裡同樣很苦,她是真的疼愛晏寒天,不只是因爲他是若熙的兒子,還有一分對晏正磊的愧疚感在內。
晏正磊以爲只有老侯妃與王若熙知道他自宮,可又怎麼能逃過老太君的一雙虎目!
此時看到晏寒天,她卻覺得,這也許是若璃所有事中,做的最正確的一個選擇,那就是爲晏家留了後姣!
不管她多恨多狠,至少,寒天活在了他應該活的地方!!】
“外婆,是孫兒心窄,是孫兒不孝,請外婆不要責怪孫兒!”
晏寒天看着蒼老的楚琴,腦中是這些年所有的過往。
王家人對他的疼受,並不只是因爲他是她們的外孫外甥,更多的卻是王家人對他的欣賞秈。
楚琴這才拍拍他的手,“這纔是外婆的好孩子!”
隨後起身向外走去,卻道,“月嬋葬在西效楚家陵園外,有空,去看看吧……”
只是她沒有說,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前,若璃同意月嬋陪她入宮的時候,就已經佈下了她的棋吧!
那丫頭,當真是一個做皇后的好料,看人心、玩權術都是一把好手。
可惜了,她卻逃不開一個“情”字,這一生,永遠的毀在這個字上!
看着楚琴那落寞的身影,梅素婉想,若說晏寒天的心是痛的,那麼,楚琴心裡的痛,也不比他少吧!
這一生,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卻沒有想到,兒子成爲了世家大儒,兩個女兒,卻因爲一個男人,成仇而亡。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傷,這種痛,楚琴這一前一後十年間,品嚐了兩次!
唉!
這看似風光的世家,可誰又能想到,這其中的心酸!
——
時間就這般過了三日,然而大家都盼着等着奕王被立爲太子,結果卻傳來,燕皇命襄王回京的消息!
梅素婉合上手裡的書,擡頭看向她的男人,“你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已經給燕涵襄賜了封地,那就是告訴世人,襄王在儲君的爭奪上,已沒了機會,然而卻在這個時候,把人給叫了回來,那又是明擺着告訴燕涵奕,想做儲君,可並不容易!
估計,此時的燕涵奕早已炸毛了吧?
畢竟這眼看就到嘴的鴨子突然飛了,若是放那心態不好的人身上,那還不得直接跑去柳州,將人給滅了!
“上位者的心思,咱們沒必要去猜……”晏寒天輕說了一句,卻是沒有睜眼,躺在躺椅上,與梅素婉一同曬着太陽!
今兒天好,梅素婉便將他給託了出來。
這三天,他一直悶在屋子裡,都快長毛了!
聽着他厭厭的聲音,梅素婉撇了撇嘴,“一個大男人,別學女人那矯情的德行啊,看了就讓人想拎起來胖揍一頓。”
晏寒天終於是給了她一個眼神,“本王倒是希望有人來揍我一頓了……”
只是可惜,無人敢爲!
“神經病……”梅素婉瞪了他一眼,隨後拉他起來,“這麼想捱揍,走,去練功房,我陪你走幾圈……”
晏寒天一把將她按下,“主宗,你消停些吧,別折騰咱孩子了……”
梅素婉冷哼一聲,“唔,你還知道你要當爹了啊?有你這麼胎教的嗎?你就不怕你閨女將來像你一樣,屁大個事也不頂住,就知道沉默自憐,給誰看啊!你……”
“王爺,宮裡來人了……”
卻在這時候,文伯走了進來,這話才說完,就看到晏寒天一副感激的樣子,而梅素婉如噎了一枚雞蛋……
文伯想,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梅素婉閉上嘴,拿起書往臉上一放,“沒我的事,我睡會……”
晏寒天坐到輪椅上,卻聽那臉蒙在書下的女人又道,“那啥,一會我有事要問你……”
晏寒天瞬間就想到了她要問什麼,跟有鬼追一樣,眨眼便消失在院子裡。
文伯直咋舌啊,王妃這是要問什麼,把王爺給嚇成這副模樣了?
不過,只要王爺與王妃好,他們當奴才的就高興了,所以,不管王妃要問什麼,王爺不惱火就好啊,目光掃過梅素婉的小腹,眼裡頓時盈滿笑意,轉身離開。
結果,梅素婉根本就沒得到清淨。
忽聞一陣濃郁的香氣遠遠的飄來,害她胃部極度不適,有種想吐的感覺。
火氣頓起,“碧瑤,這是什麼味道?”
話落,卻見院門口,站了一排五彩繽紛的蝴蝶……不,是一排美人!
眉頭一挑,解決了一個肖青婉,倒是把後院這八個夫人給忘到了腦後了!
感情,你忘了她們,她們可沒有忘了你!
只是院門口有侍衛,這八位,卻不得而進。
“主
子,是皇上先前賜下的那八美人……”碧瑤眼裡閃過不善的目光。
“嗯,讓她們進來吧……”
“主子?”碧瑤一愣,見梅素婉一臉若有所思,便將人給迎了進來。
“賤妾給王妃請安……”
梅素婉點頭,“是夠賤的了。”
八人均是一愣,臉上閃過那被羞辱的紅潤,卻是將氣給嚥到了肚子裡,不敢發作!
聽說這位一回來,王爺連那什麼沈公子,馬上就拋到了腦後,可是,衆人心底也均好奇,這位,先前去哪了?
聽說好像是去挖那肖側妃的老底了,這纔回來,就搞死了那肖側妃,可聽說,王妃倒是將肖側妃的婢女給放了。
不過沒了那能裝x的肖側妃,在她們面前指手劃腳,她們樂的自在。
“瞧瞧你們的衣服、首飾,竟還是宮裡那一套,難道,王府已經窮的,買不起你們的衣飾了嗎?賤,賤到家了!”梅素婉一臉的嫌棄!
轉頭去看碧瑤,“一會你叫王嬤嬤過來,咱們王府的女人,哪個出去不是響噹噹的貴婦?怎麼可能是賤妾?這不只是丟爺的臉,更是丟本妃的臉!”
八個美人面面相矑,何着她說的賤,與她們理解的不一樣?
可,怎麼聽,怎麼感覺,還是一個味呢?
梅素婉接着又道,“碧瑤,趕緊着人去給大家買些上檔次的胭脂水粉,咱們府裡的女人,怎麼可能用那些俗氣又味重的,不行不行,馬上換,馬上換……你們,馬上回去沐浴更衣,不然,別出現在本妃的面前,走走走……”
八個美人就這麼出了主院,莫名其妙的回房去沐浴了,只是心底,卻都閃着一個疑問,這位也不像傳言中的什麼悍婦,什麼妒婦啊?
還是說,這是她的計?
這些人想什麼,梅素婉沒興趣知道,此時正大口呼吸那新鮮的空氣,頓覺舒服無比!
“主子,這八人,您這是想要留下?”
“爲什麼不留下?”梅素婉反問一句。
“她們名義上可是王爺的妾……”
“這話說的,王爺的不就是本妃的嗎,你不覺得本妃這裡極度缺乏這種美人嗎?宮裡賜下的,那必是樣樣皆通,正好,回頭讓她們好好打扮一番,看着也養眼不是?再給本妃彈琴跳舞,唔……”一低頭,看了看自己癟癟的肚子,伸手輕輕一摸,她覺得應該在這個時間做胎教了,這些美人們便送上了門了,“你這丫頭,倒是有福了!”
碧瑤雖不太懂,卻是按吩咐,忙了起來!
而此時的奕王府,卻是陰雲密佈。
聽着探子的回報,他便一直坐在椅子上,什麼都沒有說,沒有做,可奕王府的氣壓卻是越來越低,府中所有的人,皆是大氣不敢喘。
“王爺……”
卻是韓欣媚走了進來,她的肚子已經隆了起來,只是臉上卻少了當日的紅潤,更多了許多的愁容!
她本是和親的郡主,結果,卻因爲西韓毀約,馬上就要進行的大婚,便不了了之了!
她哭過,她鬧過,可她卻發現,她的奕哥哥變了,不在溫柔哄着她,也沒了他的耐心,如今,她所能仰仗的便只有這個肚子了!
聽說那被賜了婚的小王妃才十四歲,摸着自己的肚子,頓覺得安了不少,雖說沒了王妃之位,可,她生的卻是王爺的長子!
這底氣又足了一些。
剛聽到府中那些女人的低語,覺得此時,王爺正是需要要人安慰的時候,於是收拾了一番,提着藍子便來到了書房。
滿目陰鬱的燕涵奕,聽到那柔柔的呼音,忽的擡頭,一雙陰戾的雙眼,讓人不寒而慄!
看着那水一樣的美人,燕涵奕心下的怒氣似乎瞬間找到了發.泄點,只道,“過來!”
韓欣媚心下一喜,蓮步輕移,“王爺,媚兒熬了羹……啊……”
一聲驚呼,卻是燕涵奕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嚇的韓欣媚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而燕涵奕,卻是將書案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掃,便將韓欣媚放了上去,大掌握上她脖下的衣服,狠狠的一撕,那美好的嬌軀便映入眼簾。
然而他卻視若無睹,甚至是連衣衫都沒有退下一件,便長趨直入,根本就不管身下女子那痛苦的哀嚎。
初時韓欣媚還有一絲竊喜,然而卻發現,越來越不對勁了!
身上男人的兇狠,不說她一個孕婦,就是沒有懷孕,怕是也承受不起。
小腹由不適到疼痛,到她心驚於可能會發生的事,頓時不老實起來。
“不要,奕哥哥,你會傷到孩子,咱們的孩子……變哥哥,媚兒的肚子好疼,不要了,不要了……”
“啪!”
卻是燕涵奕回手一個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給本王閉嘴……”
想到因爲一個她,他把梅素婉的婚給退了,可是,她又給
他帶來了什麼?
她父親卻毀了與他的約定,該死的,都是她這個賤人!
“不,奕哥哥……”
韓欣媚顧不上臉上的疼痛,開始死命的掙扎起來。
“啪啪啪……”
燕涵奕連着幾巴掌,打的韓欣媚眼冒金星!
“賤人!”
……
可憐門外的奴才,個個縮着脖子,就這麼聽了一場活春。宮,還是一場重口的活春。宮。
只是當他們看到那向來溫柔的郡主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卻看到,她一襲粉衣上,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鮮紅……
後來,聽說郡主回房不久,便小產了……
只是,這卻沒有換來燕涵奕一絲憐惜,聽說,燕涵奕,連看也沒有去看她,那西韓的小郡主受不得這個恨,聽說一病不起,不過三日便香消玉殞了!
只是,這已是後話了!
再說梅素婉,剛打發了八個美人,想休息一下,就見陌痕走了進來。
“王妃,王爺請您去前廳……”
梅素婉點頭便走了出去。
只是陌痕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讓她挑了挑眉頭,“你這雙眼珠子是不打算要了嗎?就不怕,你家王爺,將它們挖下來泡酒?”
陌痕立馬垂頭,摘了眼碧瑤,卻道,“屬下只是只是……”好奇!
你這麼彪悍女人,也能懷個娃娃……
可惜,這話,打死他,他也不敢說。
梅素婉只是冷哼一聲,便沒理他!
這些人啊,就跟東來他們一個德行,知道她懷孕,跟看稀有動物一樣看她!
可惡!
——
去了前廳,卻見一口水晶棺木擺在了中間。
一看便是王若熙那口水晶棺!
只是,燕肅怎麼捨得還回來?
而晏寒天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棺木發呆!
梅素婉上前,拍了下他,“其實這個結果也挺好……”
“嗯!”晏寒天只是應了一下,握上她的手,輕言,“你說,將父侯與母親葬在若熙山如何?”
“嗯,挺好的,那畢竟是母親的陵園……而且你父侯的一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與母親在一起,那到是個好歸處……”
晏寒天點頭,看着她,“其實我理解他的愛……”
“唉,這世上,最難懂的一個字,便是‘愛’了!”看着他,“你若無事,咱們去書房吧,有些疑問,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才行……”
“這個,那個……”
可惜,梅素婉沒在給他機會,推着他便去了書房。
命慶豐切茶放點心,一切就緒,梅素婉便坐到了他對面,等着聽故事了。
晏寒天苦笑,看他媳婦那樣子,也知道,若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了想輕言道,“我腿不良於行,這是個不爭的事實,沒有人知道我曾經的痛苦,就連師父也斷言,此生,我便要永遠的靠着它活着了……”
晏寒天拍拍輪椅,無耐的笑了一下,“所以,輪椅與我而言,就是我的兩條腿……”
那是晏寒天重傷一年後,他不得不去面對這雙殘腿的事實,又因揹負着晏家軍八十餘萬條性命,才逼着自己振作起來,便開始努力練習他的輪椅!
就這樣,這輪椅他越用越熟練,到了幾乎與雙腿無疑的地步。
然而,卻在三年前,他的師父,教了他一套新的武功,才改變了他的身體,一年後他徹底的站了起來,又在他師父的刀下,便成京了一個敬木出來!
梅素婉,一杯茶沒喝完,一盤點心也就吃了一塊半,晏寒天住嘴了。
“講完了?”
“嗯!”
梅素婉拍拍下地來到他的身邊,將他的臉擡起,“你這張臉,我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卻沒有找到一絲異樣!”
晏寒天,抿嘴,“你看不出是自然的,因爲這是我自己的臉……”
只是,話落,晏寒天在他頭心下點了幾下,隨後,摸着耳際,輕輕一撕,一張薄如蠶翼的麪皮,輕輕的被他撕了下來。
麪皮下的臉,梅素婉已見過幾次,可,每一次,都覺得他霸氣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看着這過於蒼白的面孔挑挑眉,“你十年前就長這樣子嗎?”
晏寒天搖頭笑着,“是也不是,細看還是一樣的……”
晏寒天知道梅素婉的性子,轉起身去書房的內室,隨後拿了兩個卷軸出來,隨之打開。
一個,是老太君送來月嬋的畫相,而另一副,卻是一年少的少年,他英姿颯爽,俊美不凡,少的卻是他一身的霸氣,與那浸染上世俗的精明。
——
(27號晚上十點見,妞們,這是最後一張存稿鳥!我在返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