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天氣晴好,溫度適宜,梅素婉老神在在的躺在院子中的搖椅上,看着面前身穿明黃色衣服的男人,她嘴角高高的挑着,眼裡卻是陰芒外射。
“皇上日裡萬機,怎麼有空到我這小廟來玩?”
燕涵奕看着女子光潔的額頭,嫩白的雙腮,那愜意的樣子,就想到自己這輩子唯一一次眼瞎,就瞎在了她的身上。
衣袖下的大掌是捏緊了又鬆開,鬆開再捏緊,陰冷着一雙眼問道,“梅素婉,你是不是覺得朕很好耍?鈐”
“不,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好耍。”
這話當真是打臉,還打的“啪啪”響!令燕涵奕的臉色更加難看洽。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梅素婉仍搖着椅子悠閒地躺着,燕涵奕便站在她的一步之遙外,陰鬱的瞪着她。
“朕就是死了,也不會將江山拱手送人……”
“你死與不死與我沒有關係。至於你的江山……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大燕,似乎就只剩下你眼皮下的燕京了。”
三天的時間,晏寒天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了。
你要問這一杖打的是不是太過簡單,有些過家家了,可還真就這樣!
本來燕涵奕的兵馬就一直節節敗退,求援的八百里加急,卻一封緊着一封從四面八方涌來!
而燕涵奕又始終派不出將才,也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派人出征,最終的結果就是他用大軍將自己團團圍在燕京城中。
只是他當成銅牆鐵壁的燕京,在梅素婉等人的眼中,也不過是從走城門變成飛城門而以。
如今大軍屯兵城外,與燕涵奕的大軍隔着城牆兩兩相望!
“我就是帶着燕京去死,也不會將燕京留給你們!啊——”
燕涵奕擡腳踢向一旁的桌子,他胸口的鬱氣,一直無法得以宣泄,這些日子以來,他越發的覺得自己的身體極度不適。
梅素婉沒有理會被他踢倒的桌子,只是看着他道,“你爹我給你送回來了,一會你走的時候一併帶着吧!”
話落,便對碧瑤擺了擺手。
“梅素婉,梅素婉……”燕涵奕瞬間衝了過來,他兩手緊緊抓着梅素婉胸前的衣服,雙眼如被血浸了一樣,聲嘶力竭地吼着,“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嫁給晏寒天?”
梅素婉眉頭緊皺,看着燕涵奕滿眼的痛苦,她有些好笑,“我‘要’嫁給晏寒天?皇上是不是弄錯了?若非當日皇上一心想毀了我,我怎麼會嫁給晏寒天?要知道,我打小可就跟你訂婚了呢,是你自己不要我的!”
“噗!”燕涵奕猛的吐了口鮮血出來,要知道,她所說的是,是他這非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毀的他腸子都青了!
“那還不是你在做戲……”燕涵奕一直都想不明白,她明明不廢,爲何不站出來證明?她明明很輕易的就可以讓自己改觀,卻爲何將計就計?
當日晏寒天大殿之上說他與她情根深種,當時他確實是信了,可是回頭,他怎麼想,怎麼覺得晏寒天是在放屁,亂扯!
“真是笑話了,我明知有人算計我清白,我還不反抗嗎?燕涵奕,你還真當我是廢物了?不過,你當不當我是廢物都無所謂,有人不當我是廢物就行!”
“你告訴我,當初爲什麼嫁一個殘廢也不嫁我?”
梅素婉看着他如小孩子要不到糖一般執拗着,便笑了,“當日太后大壽,晏寒天不是跟大家說了爲什麼了嗎?”
“放他孃的狗屁!”燕涵奕直接爆了粗口出來,“是,他說的是好像有那麼回事,可他存是在混淆視聽!當日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盯在了擎王府,他三個月走一次,走個狗屁!”
梅素婉對着他的雙眼似笑非笑,“所以呢?”
“所以我問你,你爲什麼要嫁給他那個殘廢?!”
“因爲乾淨!”梅素婉這話說的極輕極輕。
可燕涵奕聽到了,還聽的很清楚,驀然間身子一怔,“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可他性情陰鬱,殺人如麻……”
“寵着我就行了,沒必要對我之外的人和言悅色……”
“啊——梅素婉,我殺了你……”
燕涵奕直接被她這話給氣瘋了,袖中的匕首被她抽出來,對着梅素婉的胸口就紮了下來。
他抓着梅素的時候,是因爲梅素婉讓他抓,也是想躲,可不代表她可以放任他胡來!
素手翻轉,便捏住了燕涵奕那瘦的只有一層皮的手腕,眉目陰冷,看着他,“想好了再出手,不然,我可不保證下一刻,你還有沒有命在!”
“來人,來人,給朕將擎王府的人全數拿下,朕要一個一個砍,砍到晏寒天出來爲止……”
燕涵奕大吼,一排羽林軍便跑了進來。
“燕涵奕,我剛剛說了,你想好了再出手……如此,你可就別怪我心狠,不念發日我娘與你孃的那點情義……”
手腕一用力,身形一閃,梅素婉捏着燕涵奕的手腕繞在他的脖子上,燕涵奕手中的匕首,便對準了他自己的咽喉!
“哈哈哈……梅素婉,朕賭你不敢……噗!”卻在這時,燕涵奕的左肩被猛的射進了一道利箭。
若不是他反應還算是快,向左移了一下,那箭可就直直的射入他的心臟!
梅素婉雙眼一眯看向那站在對面屋頂的男人,隨後冷哼一聲,無不嘲諷的說道,“你的同盟,先舍了你……”
“韓玉山!”
燕涵奕伸手握着箭柄,竟是生生將箭給撥了出來!
鮮血如注,可他卻已顧不上,只是雙眼死死的盯着那立於屋頂的身影。
“抱歉,我想射的並不是你……”
“放你孃的狗屁!她特麼的在我右邊,你往左邊射……來人,傳令下去,該殺的人,一個不留!”
“燕涵奕,你看看你的手掌……”
突然,韓玉山竟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
燕涵奕下意識低頭,卻見掌心一片漆黑,而他身上的血,也從鮮血變成了黑色!
“你……卑鄙小人,說好的,你去對付晏寒天……”
“哈哈哈……對付晏寒天?不不不,對付晏寒天沒意思,唯今之際,只要殺了你身後的女人,不用對付晏寒天,他自己就會滅亡了,所以……”
“所以,我亦成了你的絆腳石?”
“不錯,你死了,大燕亡,梅素婉死了晏寒天亡,剩下的江山,便是我大韓所有,我何樂而不爲!”站在屋頂的男人,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入懷。
梅素婉心道,他從哪裡來的自信?
可看到他的動作,再加上風向……
梅素婉便明白了,目色一凜,手腕翻轉,燕涵奕手中的匕首就到了她的手中,隨後被她狠狠的打向了韓玉山。
只是仍就晚了一步!
韓玉山手中的藥粉,如細雨一般被他散開!
秋風吹過,一衆羽林軍瞬間倒地,口吐白沫,再無一絲戰鬥力。
燕涵奕的臉上在那一刻就被梅素婉扔上了一個溼布巾,看着這一幕,他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
笑的他東倒西歪,笑的他淚涕橫流。
而這時,碧瑤已着人將燕肅擡了過來。
早前就已經安排人,將他送回來了。
燕涵奕看着燕肅,卻是眼神複雜,而燕肅只剩下一口氣,看到他如看到愁人一般,抖的向篩糠一樣的手指,直直的指着燕涵奕,“還……還……還我江山……”
梅素婉沒再理會他們父子,卻是將目光移向了對面的屋頂。
屋頂上,韓玉山雙眼閃着詫異,除了羽林軍中毒倒地外,王府中的人並無異樣。
尤其是他對面的女人。她給燕涵奕蓋了個布巾,可她自己並沒有,怎麼回事?
只是還沒等他想明白,卻見梅素婉頓時飛身而起,雙手戴着金絲軟套,一柄白玉短笛如利劍一般刺向他的咽喉!
韓玉山回手拿劍隔開,二人便打在了一起。
越打,韓玉山越心驚,越打越吃力,漸漸的他便只省下防手的份了。
韓玉山心道不好,剛想跑,卻見梅素婉高高的挑起了脣角,倏的向後竄去。
韓玉山心下大喜,也不去想梅素婉爲何要撤還露出那麼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是足下一點,便往後逃去。
“砰!嘩啦啦……”
韓玉山竟是一個狗啃泥就摔在屋頂,隨後如滾雪球一樣向下滾去……
只去卻頭朝下掛在了半空。
他雙目赤紅,手中的長劍揮向那鎖在腳上的細線,可該死的,卻怎麼也沒有砍斷!
屋頂上,梅素婉臉上掛着一抹邪氣的笑容,她的手中,正扯着一條極細又晶亮的鋼絲。
“跑……我若不想讓你跑,你跑一下試試!”
“梅素婉,你卑鄙!”
“哈哈哈……我卑鄙……我再卑鄙有你卑鄙?”
梅素婉飛身而下,而韓玉山也落到了地上,卻是再次欺身而上,手中匕首直刺梅素婉胸口。
梅素婉冷哼一聲,“你確實武功了得,你的謀略也確實到位,可惜,你遇上了我跟寒天,韓玉山,你千不該萬不該生了動小寶的念頭,不然你的西韓或許還能多挺幾年!只是你該死,你竟動了小寶……”
“無毒不丈夫,梅素婉,我殺不了你,我卻可以與你同歸於盡!”
他多年來的隱忍,多年來的疇謀,全都毀在了這個女人的手裡,他恨,他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
“與我同歸於盡?常山你還不夠那個資格!”
梅素婉目色一冷,不再與他玩耍,達摩加近身搏擊,只一招便將韓玉山踩在了腳下,手中的短笛直刺入他的左胸!
“素婉……小心……”
隨着一聲女子的高呼,梅素婉的身子被猛的推了一把,可卻還是晚了一步,一股粉末撲來,梅素婉的雙眼瞬間便失去光明,更是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猛的抱住,隨後耳邊傳來“撲哧”一聲,梅素婉的心頓時一緊,回手短笛狠狠的刺去,隨後擡腳將人踢飛。
於此同時,韓玉山帶來的人也全數衝了進來,碧瑤發出信號,自己的人也從四周出現,轉眼王府裡便打成了一鍋粥。
“梅素蕊,你怎麼樣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那一刻竟是梅素蕊跑了出來,也沒有想到,她竟爲自己擋了一刀。
“素婉,我……我……怕是……”
“別胡說!”梅素婉雙目不住的流着淚,那廂碧瑤已經沒命的纏上了韓玉山。
“你還能再挺會嗎?”梅素婉摸到了梅素蕊的手,只要給她一柱香的時間,她就可以看到東西了。
“好!”梅素蕊手捂着左側肚子,明明眼睛就要閉上,卻還是應了一下。
梅素婉便坐到了她的身邊,撕下自己的衣角,開始擦式眼睛。
是石灰粉!
韓玉山是算準了自己會屏自己呼吸,卻不能閉上眼睛!
可這時,梅素婉卻聞到了濃濃的燒焦味,“發生什麼事了?”
“起,起火了……”
梅素蕊只覺得一陣一陣的暈眩傳來,她便知,自己怕是不成了。
“素婉,我……我怕是不成了……但是,但是求你幫不要告訴紫幽……你,你就說,我,我去了很遠很無的地方……素婉……素婉……小的時候,我們欺負你……其實,其實是因我們嫉妒你……素婉,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這話,留到要進棺材的時候再說吧!”
卻見梅素婉紅腫的雙眼,伸手點住她身上的幾處穴位,塞了一個瓶子給她,“感覺不好就吃一粒,如果你可以,就先把傷口給我勒住……”
話落,梅素婉已經飛身而去,直奔被碧瑤打成豬頭的韓玉山。
“不扒了你的皮做鼓,我就不是梅素婉!”
——
如果給韓玉山一個重生的機會,他想,他再也不要遇上梅素婉這個女人,他恨她,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可沒有人知道,在他恨她的同時,卻又極欣賞她。
不過他比任何人都理智,也可以說女人在她的心中,或許佔的份量太輕,所以,他將那一絲絲苗頭,早早的掐死在萌芽之中。
可此時,他四腳皆斷地倒在血泊之中,那女人眼中的恨意一點沒減。
他卻笑了,解脫了,他終於是要解脫了……
“碧瑤,將他扔給東來,皮沒扒下來,絕不可以讓他死!”
而這時,整個燕京城都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再回頭,卻發現燕涵奕早不見了身影,而燕肅,卻是雙眼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一個地方。
他死了!
看到大燕滿城的煙火,他知大勢已去,卻是死不冥目!
嘶殺的喊聲,遠遠的便傳了過來,梅素婉知道,晏家軍攻了進來……
她回身來到梅素蕊的身邊,“你怎麼樣?”
梅素蕊臉無血色,卻吊着一口氣,“目前還死不了!”
梅素婉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說禍害遺千年,所以,你不會死的……”
扶她起來,那邊慶豐也帶着王府中的十幾個奴才與紫幽姐妹兩個跑了過來。
“娘……”
紫幽一看到梅素蕊,便撲了過來。
“幽兒……”
“王妃,王府被人從外面點燃了……”
“無妨,大火燒不進來……慶豐,快扶着太子妃,到我的研究室……”
慶豐點頭,忙招手叫來幾個下人,擡着梅素蕊就向研究室跑去。
“素婉,我還可以,你要不要先處理一下你的眼睛……”梅素蕊看着眼睛都快腫成一條縫的梅素婉說道。
梅素婉點頭,“嗯,我自是要先弄一下眼睛,不然,我沒法給你手術……”
說着,梅素婉叫人拿了罈子醋過來,就開始洗眼睛,後又用清水衝了幾衝,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你忍着點,我看看傷口有多深……”
梅素婉就這麼扒開了梅素蕊的傷口,梅素蕊的冷汗,瞬間浸溼了她的衣服,她上下牙齒不住的打在一起,身子更是繃的緊緊的……
“我忘了有止痛的藥……”
梅素蕊一雙眼睛無力的動動,她知道,梅素婉這是在報復。
梅素婉將藥粉撒在了她的傷口,隨後衝她一笑,梅素蕊抖着雙脣,硬是擠了聲音出來,“真……難……看!”
梅素婉便白了她一眼,伸手捅捅她的腰,“疼嗎?”
梅素蕊搖頭,“素婉,大哥,他死了。”
梅素婉一愣,手下未停。
“他說請你不要恨他,而我,若非是他,我來不了你這裡,素婉,韓玉山他瘋了……”
梅素婉點了點頭,梅泓澤一直沒有出現,她便想到了什麼,擡頭看了看梅素蕊,“死都死了,我還怪他做何?好了,莫在說話了,我要開始清理你的傷口了……”
……
等梅素婉縫好包好天都黑了。
看着臉色蒼白的梅素蕊,她道,“好了,我就說禍害遺千年,你不會死的,就是會遭點罪!”
梅素蕊苦笑,“看來還得做個禍害。”
而梅素婉轉身便向外走去,在看到門外那立着的人影后,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素素……”
“讓我睡會……”
眼睛的不適,讓她爲給梅素蕊做這個手術,比平時慢了一倍的時間,更是比平時還要集中精力,累,又怎麼是一個字可以容易的。
晏寒天看着懷中的女人,大掌一撈便將她抱在了懷中,隨後身形一閃,直接回了二人的房間。
——
看着沉睡的梅素婉晏寒天伸手一下一下的扶過她的額頭,眼裡一片心疼之色。
今日,他與梅素婉早已分好了工,就知道那兩個男人一定會全數出現在王府,所以,晏寒天必須用這一天的時間,將兩人的勢力連根撥除。
武功上層的人手有限,外圍的處置,幾乎全部由晏寒天出手,石仁陌痕協住,便一直忙到了晚上。
至於大軍破城……只能說是燕涵奕自己挖坑的結果!
誰讓他下令將整個燕京給點了!
城中百姓瘋擁而起,他們一個是要逃一個是要將大軍放進來,而燕兵便半推半就,迎進了晏家大軍!
嘶殺喊聲,卻是因爲晏家軍中的好兒郎,終於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了,終於可以見到自己的家人了……
城中的大火,有數十萬的將士在,自然很快便被撲滅。
至於燕涵奕,卻是坐在了龍椅之上,看着步入大殿的晏寒天,一身整潔,又英俊瀟灑的臉龐,他冷冷的哼着,“晏寒天,你這輩子是因爲遇上了梅素婉,如果只是你與我,我不一定就能輸給你……”
晏寒天聳聳肩,“以前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不過,就我現在的想法……”晏寒天伸手指了指他屁股下的椅子,“你視如生命的這把椅子我還真不想要!”
燕涵奕雙手緊緊的捏住龍椅的椅背,目呲欲裂,才一張嘴,竟是又吐了一口血出來,晏寒天忙後退一步,“你別把我的衣服弄髒了,素素喜歡乾淨的我……”
“噗!”
“喂,你血多是怎麼着,不吐能死嗎?”
“噗!”
“爺脾氣不好,你再吐,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到外面的火堆裡……”
“噗!”
這一次,不用晏寒天沒有再說話,因爲燕涵奕吐完了血,直接從龍椅上滾了下來,“軲轆軲轆”跟球似的從上滾到下,四肢猛的一抽,便再也不動了。
不過,他到底也跟他爹一樣,閉不上眼睛啊!
晏寒天跳出老遠,“我靠,你看看你,激動個什麼勁啊,得,連椅子都沒坐穩,白死了……”
陌痕,石仁:“……”
可憐燕涵奕,估計將成爲史上第一個被氣死的皇帝吧!
……
燕涵奕一死,晏家軍再入了城,還有誰也再與晏寒天做對?
所以,晏寒天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皇宮,回家找媳婦去了。
可卻被碧瑤告之,王妃在做手術!
手術?
晏寒天好奇之餘便來到了那所謂的研究室,這一看便瞪大了雙眼,更是一直陪到了天色暗了下去,陪到他媳婦走出來……
——
“寒天……”梅素婉眼睛睜不開,只是伸手摸着,隨後倚進男人的懷中,“眼睛不舒服……”
“來,爲夫給你吹吹……”
清涼的風吹在眼皮上,梅素婉便笑了,“寒天,我要是瞎了呢?”
“我做你的眼睛。”
“我要是聾了呢?”
“我做你的耳朵。”
“我要是……唔唔……”
雙脣被猛的奪去,一記深吻,吻的梅素婉嬌聲連連。
“素素,別亂說。”
“呵呵……”低低的,梅素婉笑了起來,隨後問道,“成了?”
“嗯,我真的想不通,燕涵奕那麼一個廢物男人,我怎麼還能被他支使,還爲他征討南唐?我腦子沒病吧?”
“哈哈哈……”梅素婉大笑,“那時候,你與南唐有着深愁大恨,自然是要去的……”
晏寒天撇了撇嘴,“燕涵奕那小子太廢,唉,還是你眼光好,沒跟他,跟他,你這輩子就毀了!”
梅素婉哼了兩哼,“嗯嗯。”
“你這是在敷衍我?”
“沒有沒有,我是在同意你的話,更是萬興,還好當日王若璃的賜婚,你看,你姨母對你多好啊,把個燕涵奕才休了的女人就這麼給了你……嘿嘿……”
晏寒天將她緊緊的圈在懷中,腦子裡閃過陌痕的話,嘴角一挑,“陌痕說,你跟燕涵奕大婚的前一晚上,我想劫走你……”
“嘛?”
梅素婉一下子坐了起來,努力想睜開自己腫成核桃的眼睛,可惜,沒睜開。
可心下卻甚是震憾,他在?
“陌痕說,我有看到你被抓走……”
“那你爲什麼不出手?”
“陌痕說,我看到你醒着……”
“咳!”梅素婉咳了下,隨後尋了他的胳膊擰了一下,“欸你說,要是我沒醒着,你打算怎麼出手啊……”
“不知道!”晏寒天將她重新拉回懷中,對着她露在外面的肩頭咬了一口。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都去梅府後街了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失憶了!”
梅素婉:“……”
還真是一個超級好的藉口,可卻也是事實!
心裡撓抓的,可想想也是,這男人應該是最早發現自己不廢的,不然,幹嘛那麼積極又是送金子又是送兵符……嘶,說起這個,她就想起一件事,於是問道,“你給我那鷹令,說是能調動五千兵馬,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好像不止啊,我開始沒太注意,如今想想,先前在淄博,陌痕提出的人馬……”
“呵呵……”
晏寒天低沉的笑了起來,拿下巴在她頭頂磨了磨,“誰家的軍隊能有那麼多的兵符……”
輕輕的一句族,卻讓梅素婉驀的怔住,有些反應不過,卻又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呆呆的道,“所以,其實就算是燕涵奕不休我,我也不可能嫁得成他?”
“對,按照陌痕給我的解釋與我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做了打算了。”
第一次……
“燕涵奕回來那天,在茶樓……”
“差不多吧,陌痕說南煜說的,我有笑過,因爲我笑就是我在算計着什麼……”
“啊,晏寒天,你這該死的男人,你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才能適合我這拼命三郎的性子,嗯嗯,我耐操,你這破王府看似簡單卻一堆的麻煩事……平常的女人,根本應負不了,所以,我不怕你更甚至說,以你的精明,第一眼看到我後,就猜出了什麼,所以,我就成了你的菜……”
梅素婉是怎麼想怎麼自己吃虧,當初自己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他的,自己一心想尋個太平地兒,帶着自己的人過着自己的生活……
“嗯嗯嗯……”晏寒天一聲聲應着,恨的梅不婉牙癢癢,又看不到是哪,不管不顧張嘴咬他。
“臭男人,讓你算計我,我咬死你,咬死你……”
“咬咬咬……我更喜歡另一種咬法……”
說着,晏寒天壓下了她……
梅素婉哼哼嘰嘰,可心裡卻是暖的,也是踏實的。
她在想,也許當碧瑤將自己拉出去看燕涵奕的時候,她與他的紅繩便被月老栓在一起了吧?
不然,向來不出府的男人,那天干嘛去湊那熱鬧?
——
世間的事情彷彿就這樣過去了,燕京城城門大開,老百姓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至於上頭坐的是誰,他們不關心,他們所關心的是他們終於不用再交那麼多的賦稅了。
沉重的賦稅,壓的老百姓喘不過來,緊閉的城門更是關的他們心驚膽戰,如今三個月過去了,燕京城已漸漸的開始變的繁華起來。
而最近,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也多了起來,擎王何時登基?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此時被他們猜測何時登基的男人,正臭着一張臉,看着對面同樣臭着一張臉的兒子。
“一個月後登基。”
晏寒天冷冷的看着晏小寶,可他兒子卻緊緊地捏着雙拳,“除非你答應我二十歲的時候,再讓我掌權!”
“十歲!”
“十八歲!”
“十二歲!”
“十七……”
“十二……”
“十六……”
“十二……”
“二十!”
晏寒天伸手去抓他,他如泥秋一樣,身子一縮,就蹲到身前輪椅之後,“爹,當着你兒媳婦的面,你可不可以給我留點面子?”
“十五歲。”晏寒天算了算,過了年小寶就六歲了,十五歲,九年,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十五歲……那在我登基的時候,你要幫我把皇后也立了,另外,我的後宮中,再不要出現其它的女人……”
晏小寶大小人一般,小手緊緊的抓着輪椅上女孩兒的小手,一臉嚴肅的看着他爹。
輪椅上的女孩兒最近跟自家爹呆的時間久,再加上有個極聰明的腦袋,已經明白了些什麼,扭頭看着小寶,“小寶哥,我不能當你的皇后……”
晏寒天嘴角一挑,直接拆他兒子的後臺,“人家不想嫁給你!”
晏小寶癟着嘴,“紫兒,不是說好了嗎,你做我的新娘子……”
“可是,你要當皇帝啊,可我不能做皇后,我,我會給你丟臉……”
晏小寶小臉一抽,去看他爹,“你不立紫兒做我的皇后,我就不登基,或者,你跟娘再加把勁,生個弟弟出來……”
晏寒天伸出手指,彈上了他兒子的腦瓜門兒,“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你娘生你跟你妹妹就不容易了,還生……不過,我不反對你立紫兒爲後!”
晏小寶雙眼一亮,“爹,你同意了?”
晏寒天哼了幾哼,“我同意有什麼用,她爹要是同意才行……”
晏小寶立馬蔫了,“他要是同意,我就不用來找你了……”
晏寒天心下冷笑,兒子,你以爲娶媳婦跟買大白菜似的容易嗎?沒有點腦袋瓜,你想抱得美人歸,做夢呢!
你也不看看,你娘是如何被爹娶到手的?還有紫兒她娘,哪個容易了?
再說紫兒可是王子皓捧在手裡含在嘴裡的寶,你以爲是你幾句好話就能騙到手裡的?
不過他對兒子的眼光倒是極贊同啊,嗯嗯,娶了這丫頭好,還能撈一個給自己賣命的老丈人!!!
“叔叔,你莫要聽小寶胡鬧……紫兒知道自己的情況……”
紫兒小臉紅紅的輕聲說道。
她身有殘疾,怎麼可能母儀天下,會讓人笑話的。
晏寒天嘴角一挑,蹲下身子,“叔叔與你嬸母,倒是極喜歡你,紫兒,你不喜歡你的小寶哥哥……”
“不是不是,叔叔,紫兒喜歡小寶哥哥……”
“晏寒天,你這個混蛋,你少拐我女兒!”
卻在這時,王子皓如陣風一樣衝進了上書房,上前就將紫兒給抱在了懷中,一雙眼睛狠狠的瞪着面前這對父子,太損太損了!
晏寒天摸了摸鼻子,別開了雙眼,晏小寶同樣摸了摸鼻子,看向別處!
“哼,晏寒天,老子不幹了!老子這就帶着媳婦遠走他鄉……”
“夫子,請把我媳婦留下……”
某寶大但上前,伸着小手攔着王子皓,“你可以帶走你媳婦,但不要帶走我媳婦……”
“晏憬希。”王子皓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武功如今在面對媳婦問題上,這小子倒是給自己強勢了好幾回了。
“哼!什麼事我都可以妥協,獨獨紫兒的事免談!”
“同樣,什麼事我也可以妥協,紫兒卻是不可以!”
“這是我媳婦,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
“誰說是你媳婦,我就是養她一輩子也不嫁給你!”
“伯母同意了,紫兒也要給我做新娘子,所以夫子的話沒用!”
王子皓想殺人啊,他的閨女啊,他才帶着媳婦回來,纔跟閨女相認沒幾天,這小子可好,只要他一眼看不到,這臭子準把他閨女拐跑!
嫁給他,做夢去吧!
“爹,莫鬧了。”
紫兒有些無力,雖說這些親人,都極愛她,但,誰能告訴她,爲何她偏偏碰上這麼一個爹!
一個戀女成癖的爹,也夠紫兒受的了。
“嗯嗯,爹爹不跟他說話了,咱們回家……”
“子皓,你來勸勸小寶吧,早晚都得登基,又何必非要拗着。”
晏寒天坐到了椅子上,執筆批起了摺子。
王子皓冷哼一聲,“你們晏家的天下,你爺倆誰愛坐誰坐,我管不着,敢拐我女兒,想我再勸……”
“二汪,去通知王夫人,今夜王妃請客,請她留宿……”
門外,二汪應下後,捂嘴跑開了。
王子皓想殺人,回頭瞪着晏寒天,“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晏寒天批好一本摺子,扔到了一旁,“天下初定,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子皓,你看看原來西韓的西側,被涵襄媳婦燒出來的那條通往塞外之路,我打算好好利用起來,你覺得怎麼樣?”
“晏寒天!”
晏寒天挑眉,“我耳朵不聾,你說話聲音沒必要那麼大,別的嚇壞了紫兒……”
紫兒卻捂嘴使勁笑着。
王子皓皺眉,拿頭抵住她的額頭,“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而晏小寶卻眯起了小眼睛,忽然發現,如果他要是當了皇帝……貌似也不錯啊!
到時候大家可都得聽他的了!那他娶紫兒當媳婦還會遠嗎?
忽然上前一步,大聲說道,“父王,我決定了,一個月後登基爲帝!”
隨後撇了眼王子皓,小身子一轉便出了上書房。
只是王子皓卻挑了挑眉,他怎麼覺得那小子最後看他的眼神帶了太多的內容呢,是什麼?
晏寒天目光閃閃,“來人,着禮部準備一個月後小寶登基一事……”
——
一個月後
擎王府中迎來了一位客人,一個讓梅素婉都沒有想到的人!
“呼戈?!”梅素婉看到來人,當真是驚的差點跌掉下巴,更不要說他的身邊,還站着王靜怡。
三日後小寶就要登基了,這些日子以來,來往擎王府的客人,特別的多。
而且衆人也都回到了燕京,就等着三日後參加小寶的登基大典,所以,梅素婉初初還當是自己家哪個親戚,結果看到這兩人,當真是詫異。
呼戈長出一口氣,“老師,您當真是讓人好找!”
一年前他將草原一統後,通過那條路來過這片大陸,才知道沈傲君的名頭有多響亮,哪怕他已走到了信都,可惜,仍沒有找到他!
可卻讓他遇上了一個女子,她是那樣溫婉,那樣知書達理,即便是回到了塞外,那女子的身影,仍就繞在了她的心頭。
不過,他知道,她的心中住着一個人!
他壓下自己對她的好感,可他卻沒有想到,那日,他竟在草原上看到了她!
她的皮膚被風吹的失了往日的細嫩,可她的雙眼中卻多了一抹堅韌!
呼戈聽到自己內心的呼喚,而這一次,他並不想再去掩藏自己對這女子的愛幕!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她爲何要將自己放逐。那一刻,他只覺得心疼,能讓她愛上這麼多年的男子,他是何其的幸運,可他又同時慶興,那男子對亡妻的一片癡心,心中默默地念着那美麗的名字,靜怡,讓我成爲你心中的他好不好?
做爲大草原上的第一霸主,呼戈知道自己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可他卻永遠記得老師說過,身爲男人的責任。
後來,他向她求婚了,以草原最隆重的方式,也是對所有人宣示他對她的重視。
那一刻他只聽到自己胸腔內狂跳的心跳,他在祈禱,等着她點頭,可真的看到她點頭的那一刻,他簡直要飛起來了,他抱住她,不住的轉着圈圈,更是高聲呼喊。
後來,他便跟她回了內陸,一個是要見見她的家人,再一個,他還想找找他的老師……
可卻沒有想到,呼戈一直尋找的老師,竟然就是名聲遠播的擎王妃。
而自己終情的女子,竟是擎王的表妹!
如此才一回到燕京,呼戈便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
梅素婉搖頭失笑,“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了,不過,顯然是靜怡告訴你的……”
“表嫂……我,我答應呼戈的求婚了!”
王靜怡羞紅了臉,卻還是大膽的說了出來。
梅素婉一愣,呼戈卻只顧着傻笑。
王靜怡點頭,“人,總要往前看的,太過執拗,痛苦的或許不只是我一人……再說,呼戈,呼戈很好。”
草原上的男子,他沒有太多的壞心眼,而且呼戈又積極向上,嫁給他,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受委屈。
“誰很好啊,有我好嗎?”隨着聲音,一個男人抱着一個襁褓走了進來,只是臉色不好看。
“九爺!”
靜怡起身,忙接過他懷中的孩子,“四姐姐生了?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梅素婉便掩嘴偷笑,“九爺,你要努力啊,再接再厲,相信雪晴一定會給你生個閨女出來的!”
“討厭啊,天兒都有閨女了……”晏正山撇嘴,話雖如此說,可他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靜怡的懷抱,想了想上前將孩子抱了過來,“你沒生過,不會抱孩子,還是我抱吧……對了,這男人是誰?”
晏正山說話向來不經過大腦,幾句話說的王靜怡滿臉通紅,而呼戈卻是握上了她的手,“我們生閨女!”
靜怡瞪了他一眼,“九爺胡鬧你也跟着胡鬧,討厭!”
王靜怡臊的起身跑去,呼戈想追卻被梅素婉叫住了,“莫追了,她面皮薄。”
呼戈便坐了下來,“老師,這一次前來,其實還帶了對新皇登基的禮物,只是沒有想到,新皇會是老師的孩子……要是早知道,我定再多多的備些禮物……”
梅素婉搖頭,“能再看到你,便是上天對我們最好的禮物了,我聽說你在一年前將草原一統,當真是恭喜你了……”
呼戈臉現紅潤,一旁九爺拉了拉梅素婉,“天兒媳婦,你別隻顧着說話,你還沒有告訴我,他是誰呢?”
“他……草原上的霸主……”
“草原……涵襄去的地方……”
梅素婉點頭。九爺的雙眼一下子亮了,抱着孩子就湊到了呼戈的身邊,“聽說你們草原上的男人,可以隨後打架?還能騎着馬逛奔?”
呼戈看向梅素婉,見梅素婉只是笑着,便點頭了,“正是。”
“來來,咱倆打一架……”
話落,晏正山將孩子往梅素婉那一扔,拉上了呼戈就往院子裡跑去。
梅素婉搖頭,九爺啊,咱有點深重行嗎?
——
三日後
晏小寶登基爲帝,改國號爲天定,五國一統尊爲大周王朝。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更是減免百姓賦稅三年!
同時,封王子皓爲右相,管中天爲左相,更是身兼帝師之責,以輔佐小寶早日親政!
你要問晏寒天呢?
晏寒天仍是擎王,可大家都明白,目前大權仍是握在了小皇帝他爹的手裡!
這一天,百官加爵,隨着一道又一道聖旨的下發,所到之處無不歡聲笑語。
而今天又是春節,新皇登基,便請大家一同吃年夜飯。
百官臉上仰着歡笑,大殿之上,小寶一身明黃坐於上首,他的臉上沒了往日那嬉皮笑臉,多了一層嚴肅,微眯着雙眸,更多了一屋神秘。
當酒過三巡之後,晏小寶舉着杯子道站了起來,“朕敬衆愛卿一杯,望衆愛卿恪守本分,爲國爲民!幹!”
“吾皇萬歲萬萬歲!”
百官齊賀,小寶幹了手中的水果酒。
一旁梅素婉撇了眼晏寒天,“這小子倒挺有樣啊!”
“我兒子!”
“不過,我怎麼覺得這小子應該是要做點什麼……”
“嘿嘿……知子莫若母,你說對了,不過,看戲吧!”
梅素婉剛想開口,卻見小寶擺了擺手,“二汪,宣旨!”
百官不明,可王子皓的心卻忽悠了一下,剛想開口,卻聽二汪直接念出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右相府千金小姐王紫兒,溫正恭良,禮教夙嫺,慈心向善,謙虛恭順。着即冊封爲皇后,入住景陽宮!
此聖旨一下,王子皓是瞬間捏緊了雙手,而百官怔愣之後,齊齊對他道賀,“恭喜丞相,賀喜丞相……”
王子皓如吃了蒼蠅一般,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忽然就發現,這還真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這小子是他教的,結果呢?
“皇上……”
“岳丈大人……”
晏小寶笑的小眼睛都眯到了一起,哼哼,不嫁給我,我是皇帝,聖旨一下,誰敢反抗?
而一聲“岳丈大人”,把個梅素婉給笑抽了,卻把王子皓給氣抽了。
幾個深呼吸之後,王子皓道,“皇上,還請皇上恕臣……”
“右相大人!”
梅素婉卻截住了王子皓的話,她笑眯眯的,紫兒那孩子乖巧懂事,卻沒有想到小寶竟然這麼早就下了手,她這當孃的,怎麼着也得幫一把吧!
王子皓臉現不愉,這一家這是想拐他閨女啊,打死他,他也不會妥協的!
可是梅素婉卻又道,“右相,紫兒年幼,皇上這聖旨下的有些急了,可聖旨已下,卻是不反再收回的,畢竟,皇上才初初登基,若是做了出爾反爾的事,以後實難服衆,所以,本妃替皇上的魯莽先與右相道個歉,至於這道聖旨……入住景陽宮的時間咱們改一下如何?”
“如何改?”
王子皓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過了今天皇上才六歲,待皇上十五歲親政後如何?”
王子皓算了算還有九年的時間,怎麼想怎麼不舒服,看着梅素婉,咬牙切齒地道,“等紫兒年滿十八再行大婚。只是……”
王子皓知道這話說出去有些是不妥的,但他卻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女兒,女兒身殘又如何,那也是自己的女兒!
只是,他的只是還沒有說,卻見小寶上前一叔,“丞相的話,朕知道,朕向丞相保證,這一生只愛紫兒一個,不立後宮!但,十八歲太晚……大伯,咱們折箇中,十六歲如何?”
梅素婉的嘴角高高的揚了起來,垂頭看着自己的兒子,小子,平時看你沒心沒肺的,何着,你這是將一肚子的壞水都藏起來了啊!
不過也是,有那樣一個爹,兒子怎麼可能差了。
只是百官都當小寶這話是個玩笑,此時也只是笑了笑,畢竟這麼小的孩子,他知道什麼叫做不立後宮?
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衆人才猛然驚醒,皇上就是皇上,吐口唾沫都是釘!
王子皓恨恨的應了下去,該死的臭小子,給他等着,看他以後怎麼收拾他!
小寶是高興了,偷叢拉了拉梅素婉的手,對他娘投以感激的笑容。
梅素婉道,“小子,心眼倒是多,不過,你小心了,你老丈人,可不是個好鳥!”
小寶瞬間耷拉下了腦袋,“娘,爲了紫兒,我拼了!”
梅素婉回到坐位上,靠在了晏寒天的身上,而大殿正中,歌舞繼續,百官暢飲,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開懷的笑容。
這就夠了,要的,也就是如今這一樣的太平盛世。
“該走了……”
晏寒天低低的說了一句。
梅素婉點頭,看了看小寶,心下有些不捨,卻還是起了身,與晏寒天悄悄的離開了大殿。
——
今夜的岐雲山裡是燈火通明的。
來自四面八方的兄弟姐妹多年未見,今天卻又再次回到了這裡。
這裡承載了他們太多的汗水與淚水,而更多的卻是主子對他們的一片真心!
鞭炮聲聲而過,一個個團團圓圓的餃子下到了鍋裡,那邊,烤羊烤豬,衆人忙的更是不亦樂呼。
碧瑤與緋煙相攜坐在了山頭,兩人也是多年未見,卻有着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故事。
“主子怎麼還不來?”
緋煙翹首以望,碧瑤笑道,“小寶登基啊,今兒又是過年,主子趕來也不會太快的……”
“其實主子來不來都無所謂,我想看的是王爺,聽說王爺英俊瀟灑,你說怎麼就坑咱主子手裡了呢?”
碧瑤聳聳肩,“主子的耳朵可長了呢,你小心點,萬一這話讓她聽了,就怕主子留你在燕京,而命白浪回咸陽……”
嗯嗯,這事主子絕對能做出來!
“哈哈,碧瑤,聽說你家男人拒絕了皇上的地土封賞,欸欸,高官厚祿啊,那你就是官太太了,你們咋沒要呢?”
碧瑤推了她一把,“幾年不見,你是別的沒見長,這八卦的勁倒是長的蹭蹭的……”
“主子不是說過了嗎,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聽八卦年輕啊……誰誰誰不好啊,想一想自己比人家強,嗯嗯,該知足了……”
“那要是人家比你好呢?”
“比我好,我努力去追啊,還能鞭策我的上進心,多好!”
“是啊,碧瑤,你該多跟緋煙學學,不過,來來,緋煙,先跟我說說,你自己的八卦,讓我樂一樂……”
風涼涼的聲音從姐妹倆身後傳來,二人急忙起身,就看到一個青衣女子,斜倚在一個黑衣男子的懷中。
看到這男人,緋煙當即嚥了咽口水,哎瑪,這臉先不說,就這寬肩窄臀大長腿,牀上的功夫絕對不在話下,絕品啊!
梅素婉伸手拍在緋煙的腦袋上,“你腦子裡的東西,你要是再敢想一分,姐今兒就去把白浪給扒了,讓他跳豔舞!”
緋煙立馬垂頭,上前一步福身一禮,“奴婢緋煙,參見王爺,王爺我們家這不省心的主子勞您廢心了,還請您多擔待!當然,如果您不想擔待,也可以退貨……唔唔……”
緋菸嘴被人捂上,並就熱扛在了肩上,男人對着晏寒天點頭一禮,卻對梅素婉行了單膝禮,“主子!”
“起來吧!”
對於白浪,梅素婉也沒法,這男人每次見她都一定要行大禮。
“主子,大家都等着了……”
梅素婉點頭,扭頭看了看自家男人,“你不是向來好奇,我到底有多少人手嗎,走吧……”
晏寒天卻搖了搖頭,“媳婦,你比我想的要厲害……”伸手指了指山坳中那燈火通明,又載歌載舞的衆人,晏寒天心下震驚。
梅素婉卻只是笑着,挽上了晏寒天的胳膊,“親愛的,來個漂亮的出場如何?”
晏寒天嘴角一挑,將她抱了起來,隨後飛身而起,向山下落去。
“天啊……”
“是主子嗎?”
山下的人個個都成了精,山上落下的人,轉眼便落入衆人眼中!
衆人不住的猜測着。
晏寒天抱着梅素婉一個璇轉,兩人帥氣落地。
“參見主子!”
衆人隨之單膝跪下。
梅素婉臉上是濃濃的笑意,伸手一擺,衆人起身。
梅素婉手挽着晏寒天,面向衆人,“擎王晏寒天,我的男人,今兒正式介紹給大家。”
“屬下見過王爺。”
晏寒天看了看懷中的女人,“我要說些什麼?”
“隨意。”
“大家隨意吧……”
梅素婉:“……”此‘隨意’非彼‘隨意’好嗎?
晏寒天雙目閃着精光,嘴角帶着濃濃的笑意,攬着她,如來時來,便向遠處的山頭飄去。
那裡,有一座孤墳,梅素婉接過碧瑤手中的酒,倒上了三杯,“瘋子,願你一切安好!”
晏寒天大掌繞過了她的肩,“我會代你好好照顧着她,永遠……”
一旁碧瑤與緋煙對視一眼,便悄悄的轉身離開,這裡,是屬於主子的,而她們,她們要下到山下與兄弟們一同暢飲了……
夜風輕輕吹過,吹落那樹枝上的雪花,也吹散了梅素婉腦後的長髮。
萬千青絲繞上了身旁男人的手臂,更繞進了他的心頭,他緊緊的擁着她,他說,“素素,縱是我永遠也找不回以前的記憶,可我愛你的心,永遠不變!”
“沒關係,我記得就好!”說着,她仰頭看向了他,而他,輕輕的垂下了頭,雙脣,映着遠處的火光,緊緊的貼在了一起,這一生,足矣!
——
天定三年,第一次科舉,晏寒天與梅素婉多數啓用來自民間的學子,只是沒有想到,梅泓嵐一舉奪冠,成爲被晏寒天不得不軟點的狀元郎!
那一刻,晏寒天有點氣惱,因爲那小子得到了他媳婦的一個擁抱,早知這樣,他還不如使點壞,讓這小子落選呢!
而梅家也因爲梅泓嵐的原因,再次立於世族之上。
而這一年的武舉,高帆連奪勝七場,加上文化成績,綜合評分,高帆成爲了大周朝第一個武狀元!
那一天,沈茹哭了,她抱着高家祖宗的牌位失聲痛哭,那一天,梅府中,李清玉也哭了,他抱着兒子哭的聲嘶力竭,終於,她的兒子終於怕眉吐氣了!
天定十年,晏寒天帶着梅素婉離開了燕京,在晏小寶與小丫不捨的眼中,夫妻兩個雲遊四海去了。
天定十二年,晏小寶在被王子皓操了十二年的情況下,仍堅持迎娶了王紫兒,在王子皓咬牙切齒中,不捨的將女兒嫁了出去。
完成人生大事的晏小寶勵精圖治,大周越來越繁華,越來越昌盛,站在山頂的一對夫妻,手指紅塵,笑看盛世繁華!
——全文完——
ps1:謝謝姑娘們對我的支持,又一次經過了近八個月,我們一起從開篇走到了結局,每次在我落下最後一個“。”的時候,我的心中總有着千轉百回,哭過笑過,看到最後心間更多是我又促成了好幾對美滿的姻緣!
我知道文中仍有着各中不足,我會慢慢去改正,以給大家另一個更加完美的故事!
本來是想再寫寫小寶的故事,可想想還是不寫了,小寶與紫兒的故事,留下空間給大家自己想吧,呵呵!
咱們秋天再見!妞們,別忘了我了啊啊啊啊啊啊……
ps2:沒看過妖妃上本種田文的姑娘,也可以去看看啊,妖妃覺得那本也不錯啊,哈哈!
ps3:另外給大家推薦一篇新女強文!《皇家棄媳,彪悍一品妃》文/刀客已老
簡介:他是大業朝的隱王,與當今皇上爲一胞雙生,耐何命運不濟,高僧的一句話,讓他只能隱在暗中。
親母懼他,皇上提防,最終,一場陰謀,斷了他的雙腿……
烽煙四起,鳳府一朝傾。
身爲鳳家孤女,她與狼爲舞,爲虎謀皮,救父兄,卻毀了容,殘了面。
他笑,一個瘸子,一個醜顏,剛好一對。
孰不知,瘸子和醜顏兩個人撞在一起,纔是真正的驚天動地,婦唱夫隨,雙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