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白溯月和炎墨遲就看到,府中那些下人這麼多天積攢的陰霾也一掃而空。所有人說話的時候臉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的笑容。
然而就在這喜悅之中。白溯月和炎墨遲卻注意到了別的事情。
她躲在後院的假山之中,看着自己的指尖,眼底劃過一道淡淡的深思。
炎墨遲遠遠的走過來,手指上還夾着一株十分漂亮的花枝。白溯月一側頭,就彷彿看到了從桃花林中漫步走來的仙子。
炎墨遲一身紅衣,和那粉白的花瓣形成鮮明的對比。那顯眼的顏色,卻已經豔麗的將周圍的景色壓了下去。
一頭瀑布一樣的長髮垂落在腰際。白溯月看的目眩神迷,就差流口水了。
然而。炎墨遲漫步走到她面前,一隻手帕就已經落到了白溯月面前。
“擦擦!”
白溯月一愣,下意識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這才知道炎墨遲是故意在逗弄她。
她擡起眉眼就看到了炎墨遲那雙鳳眸之下閃爍而過的笑意。臉上多了一抹因爲窘迫而出現的紅潤來。
炎墨遲坐在白溯月對面,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將他極爲精緻的輪廓照的分明。
白溯月盯了一會兒那張這麼近都很難看到瑕疵的面容。心跳不由得又快了幾分。
雖然她模樣不錯。但白溯月覺得,總體上要比炎墨遲還要差上那麼一點兒……
兩人坐在一塊,絕對就像是畫卷上的金童玉女,完美的不可思議。
“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做什麼?”
炎墨遲微微揚了揚眉宇,帶着幾分鋒利的眉梢卻在這動作下柔和了幾分。
白溯月知道,在她面前的炎墨遲,和在外人面前顯露的完全不一樣。
“沒什麼,我在想,這件事當真沒有君御插手嗎?”
炎墨遲見到白溯月低着頭,將一半的身子都趴在桌子上,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依舊熟悉的手感,讓他的面容更加放鬆了幾分,雙眼之中閃過一抹淺淺的憐惜之色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這是想要讓自己想白了頭髮嗎?”
白溯月當然不想。
但是隱隱約約的,她感覺到了一種十分不妙的氣息。
就彷彿,笙兒的出事,僅僅只是一個開頭。
然而,白溯月纔想到這裡,前院一個丫鬟就慌慌張張的到處張望着:“太子殿下,太子妃,大事不好了,小公子出事了!”
白溯月心頭一跳,直接站起身就向着那丫鬟的方向走去,看到那丫鬟急的眼圈都紅了的樣子,連忙抓住對方:“小公子?笙兒嗎?”
“嗯,小公子突然嘔血不止,也不知道怎麼了,渾身長滿了斑點,還癢的厲害,找來府醫,府醫說小公子中了毒,大小姐這才讓奴婢來找太子妃!”
白溯月心口微微瑟縮了一下。
在別人的認知當中,她和炎墨遲都是服用過麒麟丹的,兩人的血都有解毒的功效,也都屬於百毒不侵的體質,木玲這時候用最快的速度來找他們,纔是最好不過。
再加上笙兒發病如此突然,就算木仇的醫術,想要找到病症和解毒,也需要一點兒時間。
“墨遲,咱們過去看看!”
炎墨遲伸手抓住白溯月的手腕,兩人加快了腳步來到笙兒休息的院子,看到外面已經站滿了焦急等待的人,他們不敢耽擱,直接分開人羣來到裡面。
莫夫人正坐在旁邊抹眼淚。
莫家主陰沉着臉哀聲嘆氣,木玲渾身輕顫的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看着給笙兒把脈的木仇。
木仇皺着眉,緩緩說道:“中毒,可解,卻有些麻煩!”
炎墨遲和白溯月一出現在房間之中,衆人就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然而還沒等白溯月說話,炎墨遲就已經將一個看起來十分乾淨的空碗放在自己面前,用指尖在手腕上輕輕一劃,鮮紅的血液就低落在碗中。
以前早已經習慣了有事自己上的白溯月,袖子下緊握着的手指,微微顫了顫。
一直以來,她在用自己的血來救人的時候,都表現的十分自然,完全看不出一點兒不願的神色來,可也只有白溯月自己明白,誰真的願意,讓自己成爲一個能夠隨時取血的藥人。
只是……
白溯月上前一步,猛然抓住炎墨遲的手腕。
炎墨遲根本就沒有服用過麒麟丹,身上的血也根本沒有解毒的效果,他爲何要這樣做!
但這話她又不能說出來。
炎墨遲微微勾了勾脣角,在白溯月耳邊壓低了聲音。
“小月兒,爲夫當初能夠順利度過難關,是因爲忘塵大師給了我比麒麟丹更好的藥,所以以後,你不需要再傷害自己!”
白溯月猛然想到當初炎墨遲在九華寺之中失蹤,之後又安然無恙出現在皇宮之中的事情。
心中好受了一些,可是看到他還在滲血的傷口,微微咬着牙。
“炎墨遲,你不讓我手疼,讓我心疼是不是?”
炎墨遲沒想到白溯月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看着白溯月微微咬着牙,一臉不高興的模樣,那雙眸子涌動着一種惱火的色彩。
白溯月深吸口氣:“你這是在報復我對嗎?”
炎墨遲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白溯月不說話。
他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也明白了白溯月話語之中的含義。
他一直都忘了換位思考,如果是白溯月受傷,恐怕他會感覺比自己受傷更加難受……現在,小月兒也是這種心情吧。
白溯月微微抿着脣角,在衆人將目光落在笙兒身上的時候,閃身將炎墨遲從房間之中拉了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拿着繃帶,一點點的將炎墨遲的傷口包紮好,片刻間眼淚就落了下來。
炎墨遲瞬間心慌了,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白溯月壓低了聲音:“若是還有下次,我就讓你一樣難受!”
炎墨遲輕輕低下頭,吻了吻白溯月的眼角,將那淚珠盡數吻盡。
他輕輕垂眸看了一眼白溯月,見到她長長睫毛輕顫,臉上透出憂傷之色,心口不由得壓抑起來。
“好,以後這種事,我來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