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這句含沙射影之詞,說得丫鬟們嬌顏一紅,不一會兒,她們都驚慌的退了下去。
“蘇小姐過獎了,子高天生沒有什麼長處,不過這異性緣卻是相當旺盛。走到哪裡,都受姑娘們的青睞。當然,子高與她們只是單純的談得來,並無非分之想。”
聽着這樣臉皮厚的話,蘇玉真想上前給他一個大嘴巴子。可是念及二人還在合作,倒也強忍了下去。之後便反脣相譏:“趙公子真厲害,能把沾花惹草勾三搭四這樣下三濫的手段,說得如此清新脫俗,估計天下間只此一人是也。”
“咳咳……玉兒,怎麼說話的,趙公子難得過來,還不請人到屋裡上坐。”
一直沉默的蘇老爺終於發話了,不想讓兩小輩越談越僵,他只能硬着頭皮出面。
“子高謝過蘇伯父。”
入了蘇府內院以後,三人便入了客堂。
這時蘇夫人也出來了,看到趙子高以後,蘇夫人無不歡喜道:“哎呀,這就是子高啊,長得真是一表人才啊,這眉眼,這神韻,就跟當年的惠兒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惠兒想必就是趙子高的母親)
聽着蘇夫人的誇讚,趙子高顯然十分高興,託着手中的鳥籠子就朝蘇夫人行了一禮:“蘇伯母好。”隨後他大袖一揮,衝身後一個跟來的隨從道:“還不把東西呈上來給蘇伯母。”
“是,公子。”
那隨從應答後,忙將挎在腰間的錦木盒子拎了起來,然後在衆人的注視下,他利落的將一盤炸得金黃脆酥的米糕端了上來。
“蘇伯母,聽聞你一直愛吃這個,但這個又只有我們趙家的廚子能做,所以小侄今天就給你帶了些過來。”
蘇母看罷,溫婉一笑,柔情之至道:“嗯,你真是有心了。”
“哎喲我說趙子高,你好歹也是我們蘇家未來的女婿,第一次上門拜訪,你就給我娘送兩盒點心就打發了?虧你趙家還是名滿京城的首富,你害不害臊啊?估計連乞丐也比你大方吧。”
蘇玉冷言冷語的嘲諷,瞬間讓趙子高無話可說,他漲紅了臉,驀地支支吾吾道:“我……這個……”
“玉兒,你這什麼話,這好歹也是趙公子的一番心意,你怎能如此踐踏人家?”
蘇母難得板着個臉,對女兒,還是第一次說這麼重的話。
蘇父也負起手道:“玉兒,你娘說的是。快給趙公子道歉。”
“爹,我又沒說錯什麼,我爲什麼要道歉啊。這姓趙的本來就寒磣小氣,他們家金山銀山都有,來拜見你們二老,卻送這種東西,這明顯沒把我們蘇家的人放在眼裡嘛。”
“你……”蘇老爺子一時氣急,當下拍案而起,本想斥責蘇玉幾句,卻又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只能忍了作罷道:“子高,玉兒就是這樣,從小被我和娘寵壞了,她的話,有口無心,你也莫放心上。”
“是啊子高,玉兒只是淘氣,並無壞心,你千萬不要在意啊。”
趙子高的託着手中的金絲鳥籠,笑得沒心沒肺道:“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沒在意。”
蘇父蘇母聽完這話,臉色纔好了些許,喃聲應道:“這就好,這就好……”
眼看戰火即將平息,誰料蘇玉又一次炸毛了起來,指着趙子高就嚷道:“我說姓趙的,你跟我父母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一直提着那個破鳥籠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
“啊?蘇小姐是說我養的“百靈”嗎?對不起啊,這百靈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寵物,這一刻也沒離開過我。所以,我不能把它丟下,否則它會感到惶恐不安,我也會感到不自在的。”
“是嗎?既然如此,我看你就不要成親生子好了,一輩子陪着你的這隻破鳥,然後過一生好了。”
趙子高聽罷蘇玉的話後,不但沒怒,反而還露出嬉皮笑臉的模樣道:“我也想這樣啊,可是我家老爺子說了,這樣不行,我若不成親,誰來給趙家傳宗接代呢?”
“你……”
“好了玉兒,你就不能消停些,趙公子人家是客。”
“對啊玉兒,你先下去吧,讓爹和娘跟子高好好聊會兒。”
“爹……”
“下去……”
在蘇父和蘇母的“威逼”下,蘇玉只能不甘的離開,臨了,狠瞪了趙子高一眼。心中暗忖,趙子高啊趙子高,我是退下陣來了,接下來一切,就要看你了。
用過午膳後,趙子高才託着鳥籠與隨從揚長離去。
蘇玉在閨房內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蘇父蘇母心中的想法,便跑到前堂,到蘇老爺子嘴裡探口風去了。
“玉兒啊,爹可好久沒享受到你親自爲爹爹捏拿肩骨,嗯,不錯,手藝進步不少啊。”
坐在木椅上的蘇老爺,笑得一臉開懷,看着旁邊的妻子,眼中泛起了濃濃的愛意。
“女兒今天能有這份心思,想必是衝着子高這孩子來的。老頭子,你可是沾了別人的光啊。”
蘇夫人打趣的說着,美眸泛起慈愛之光,讓蘇玉心中一陣溫暖。
“爹,娘,我就是想問你們一下,你們覺得這趙子高怎麼樣,要是不喜歡的話,女兒可以按照你們的意思,不跟他成親。”
本是一句試探之語,誰知蘇老爺子聽後當場就不淡定了,板起老臉威武不減的說道:“胡鬧,這成親豈是兒戲,乃是人生大事。你和子高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爹和娘怎麼會不同意呢?”
“爹,女兒是你親生的嗎?”
蘇玉吃驚的張大嘴巴,連手上拿捏的動作也不由重了幾分。憑什麼像趙子高那樣的紈絝兒加超級無賴,會跟她是天作之合。而且說這句話的還是她的老爹。
“玉兒,你又想說什麼?”
聽出了此話的弦外之音,蘇老爺有些不悅的質問道。
“爹,這不是我不想成親,而是你今天也看到了這趙子高的爲人啊。他……他那副模樣,你還想讓他成爲你的女婿?”
蘇老爺轉過身,瞥向蘇玉道:“女兒,你說,你又怎麼對趙公子不滿了?”
“爹,這個傢伙一來就調戲我們府上的丫鬟,你也放心讓我嫁?估計嫁過去沒幾天,
他的姨太太小妾什麼的,就塞滿一個院子了。”
“子高長得風流倜儻,又是一表人才,這尋常女兒家見了難免動心,這也怪不得子高他本人啊?”
“爹……明明就是他有意勾搭人家,而且滿嘴花言巧語,你難道看不出來?”
“爹看出來了啊,在爹看來,那孩子天性雖有些風流,不過本性不壞。再說,是銀士教導出來的孩子,老夫放心得很。”
“你……好吧,先不說這個,就說他整天託着個鳥籠,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估計將來也不是幹什麼大事的人。除了敗家,就沒別的了。”
“玉兒,這你說得不對了。”
“我怎麼不對了?爹,你不覺得他是玩物喪志的人嗎?”
“雖說玩物喪志,但也由此可以看出,他是個極其看重感情之人,想必以後你嫁到趙家,他是不會虧待你的。”
“老天啊,他會對我好?見鬼吧。你沒看到初次拜訪我們蘇家,就只送兩盒點心,這麼小氣吝嗇的人,爹你還真放心?”
“玉兒,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人家不是吝嗇,只是怕唐突了我們蘇家。以我和銀士多年的交情,那些膚淺的金銀財物,遠不如那兩盒不起眼的“點心”暖人心意。況且,時隔多年,我們趙蘇兩家的第一次走動,就是以財物衡量,若傳到外人嘴裡,也會落人口實。所以,別看子高這孩子大大咧咧,實際心思縝密着呢。玉兒,嫁給他人,我不會吃虧。”
蘇老爺已經把事實扭曲得面目全非,蘇玉無語,只能把目光轉向蘇夫人。誰知蘇夫人溫雅一笑,轉向看向蘇老爺道:“我也覺得那孩子不錯,玉兒,你就聽爹和孃的,這不會有錯。”
“I服了YOU!”
“哎玉兒,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你去哪兒啊?”
“玉兒,你別走啊,爹還有話要說給你聽。”
“爹,你去找你未來女婿說吧,我不想聽。”
蘇玉此時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了,捂着耳朵就跑,雖然她一直知道,蘇父蘇母沒有害自己的心,可是……他們怎麼就認定趙子高會是個好人呢?
迎客小樓……
老位置……
“二爺我是真沒聽錯,還是你講錯了?都這樣了,你爹還認定我當他女婿?”
趙子高將二郎腿一撤,整個人震驚得快要跳起來。
蘇玉卻坐在桌畔,很是無奈的攤開掌心:“我有什麼辦法,都把你塑造成了渣男中的戰鬥機了,我爹還是不肯鬆手。”
“哎喲我說蘇玉,你得是有多難找到婆家啊,所以你爹現在打算死乞白賴都不會放過我們趙家了吧。”
“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死乞白賴?你爹不是一樣?我都當面把你揍成狗了,他不也一樣沒吭聲,還是默然我是她的好媳婦?”
“我……這……”
蘇玉瞪了他一眼瞪,怒道:“說不出來了是吧,我告訴你趙子高,你有多麼不情願這本婚事,我比你還不情願一百倍。”
“哼,既然你不情願,那你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