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章 準備建國
“琉球通寶?”楚風看着曲海鏡設計的錢幣模樣直搖頭:正面“琉球通寶”四個龍飛鳳舞的宋體字,背面兩道波浪文,圓邊、方孔,和宋代制錢的形制一模一樣。
隨着商業貿易的迅速發展,宋代以銅錢爲本位、金銀爲輔幣的貨幣體系逐漸顯得不合時宜。銅錢的價值太低,買米買肉買布,往往要背幾斤乃至幾十斤錢,一貫七百七十文,幾貫就是數千文,買賣雙方數錢花費的時間,簡直讓人抓狂。“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一貫錢重四斤半,十萬貫重四十五萬斤,這人的腰得有多粗?
銅錢還算好的,曾經在四川地區流行的是鐵錢!鐵的價值遠低於銅,鐵錢的幣值就更加低得可憐,買件絲綢衣服要用牛駝錢。錢幣攜帶不便、幣值過低逼出了世界上最早的紙幣:交子。可惜,南宋末年因爲戰爭而財政吃緊,濫發紙幣導致交子大幅貶值,現在這玩意老百姓都不認賬了,只有實打實的銅錢可以在市面上暢通無阻。
那麼金銀輔幣呢?沒有鑄造成幣,而是以重量計算價格,一則普通老百姓用不起,二則使用上也不方便:金銀有成色問題,一塊金子的含金量是多少,九成還是八成八,買賣雙方往往會引起爭議;交易過程也並不比銅錢方便,整銀子要找補也麻煩,先稱重,再敲下來一塊,沒敲準還得再敲,或者拿散碎銀子、銅錢找補。
楚風決定發行琉球自己的貨幣。得益於馮火山、雷洪等人不懈的努力,得益於楚風的技術指導,琉球已能製造衝壓機,那麼用衝壓法鑄造金銀銅幣的條件就成熟了。
不過,曲海鏡設計的幣形顯然不好。楚風皺着眉頭問:“這個幣,和歷朝歷代地銅錢沒什麼兩樣嘛!”
曲海鏡笑道:“正因爲歷朝歷代都這麼鑄幣,咱們也不例外呀。”
“曲老哥在小山叢竹講大地爲圓球的時候,可沒說歷朝歷代是講的天圓地方。”楚風看了曲海鏡一眼,對方已經臉紅了,“我且問你,銅錢價值低就算了。這金銀幣價值高,若是有人從中間這方孔和錢幣邊緣挫下金粉銀粉牟利,不需多了,二十錢、五十錢挫下當一錢的金銀,你怎麼辦?再者,銅錢動輒多少貫,幾千幾萬文,中間必須留個孔方便人們穿成串,然則我們金幣一枚一兩金子,就當四十貫銅錢。用得着在中間留孔?”
曲海鏡無言以對,他忙着學校教育的事,設計錢幣就沒多少時間,有點敷衍了事的想法,卻被楚風問得面紅耳赤。
“算了,不怪你,這是上千年思維定式。我自己來設計吧,嗯。現在先做衝壓機,等設計好幣形,再做衝壓鋼模,反正衝壓機還得有一陣子才做的出來。”
見曲海鏡碰了釘子,劉喜就有點心虛,他曾經在蒲家做過事,算是有污點,主持警科地工作,又出了昨天何子玉那一碼事。當街上警察包庇小舅子,要逮捕琉球總督,這玩笑可開大了!想了想,猶猶豫豫的報告:“稟總督,現在接的移民一多,街面上乞丐、混子都有了,遊手好閒之輩整日在街面上惹是生非,有些小事,要麼律法管不上,要麼只該關幾天又放出來。這些人屢教不改。卑職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還請總督示下!”
劉喜這番話。文縐縐地打着官腔。客氣到了極處。楚風笑笑。知道他心裡擔着事。好。讓你多擔幾天。纔有動力把手下警察管嚴點。
還沒等楚風回答。財稅科長張廣甫也搶着訴苦:“幾個小混混算什麼事?楚大人啊。您又弄什麼鏜牀來鏜六斤炮。又是要做水力衝壓機鑄幣。咱們就那麼一條河。這些全要水力。水流急地就那麼幾處。岸邊全排滿也不夠用啊!”
能做衝壓機。自然能做臥式鏜牀。那麼鏜造六斤炮就被提上了日程。這次攻打泉州。暴露出三斤炮攻堅威力偏小地缺點。就是和陳家五虎地海戰中。也是抵近射擊命中水線下七八炮纔打沉一條船。提高炮地火力。口徑大地六斤炮應該上馬了。
鑄幣、鏜炮。又要上馬多架水車。看似無窮無盡地水力。一下子就變得捉襟見肘。
“張大人您歇歇吧。水力地事可以緩一緩。我這邊地更要緊。”兵科長兼民政科長侯德富拿出一個大本子。給楚風解說:“收夏糧、種第二季地雙搶早已結束。現在新過來地人。就算立刻投入開荒。要等到明年開春才能插秧。夏季才能收穫。大半年沒有收入。咱們是不是貸款。或者賑濟一下?但這些人無所事事。終究不是個事。”
日了。不來就不來。一來這麼多事情。楚風撓撓頭皮。眼睛一亮:“這三個問題。可以合併解決!”
侯德富只愣了片刻,臉上就是一喜,張廣甫和劉喜還不明白怎麼合併解決。
楚風解釋:“不是差水力嗎?大興水利工程,在河上攔河築壩!
新移民來不及種田了,咱們給他來個以工代賑,讓他們來修水利,發給工資讓他養家餬口,大不了在開春前放一些人回去,不耽誤春季稻。等水利修好,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勞動紀律約束和組織配合生產,這些人總比一般老百姓的素質要強些,誰吃得苦誰偷奸耍滑也顯出來了,咱們就從中招工、招兵!
街面上的流氓,有三次以上輕微違法記錄的,就抓起來,扔到水壩工地賣苦力,照樣發給工資,只不準逃走,這叫做勞動改造!今後水壩修好,還有流氓青皮混子,就丟到鄭發子地礦山去!”
興修水利、以工代賑、勞動改造,三而一,一而三,把幾個棘手問題全解決了,張廣甫一拍手:“妙、妙,我怎麼沒想到?”
侯德富打趣他:“老張,你喵喵的叫個啥?貓兒發春了?家裡一妻一妾,還不夠你老牛吃嫩草?”
“你個皮猴子!”
衆人正在高興,楚風又嘆息一聲:“可惜,郭守敬爲韃主忽必烈所用,否則咱琉球的水利工程讓他來主持就好了!”
“什麼?”曲海鏡蹦起來八尺高,臉紅脖子粗的叫:“紫金山一脈算個什麼東西,無論天文地理水利算學,我封龍山纔是北地正宗,楚總督何以厚此薄彼?”
河北磁縣紫金山,劉秉忠、張守謙、張易在此講學,形成一個紫金山學派,對天文算學水利頗有研究;河北元氏縣封龍山,李冶、元好問、張德輝同樣是大數學家、大學者,世稱封龍山學派。
兩派研究內容類似,地理位置接近,難免互相競爭,在學術上、大元朝廷裡互相牴牾,紫金山有光祿大夫、太保、參領中書省事劉秉忠,封龍山也有中書右丞相蒙漢都元帥史天澤、廉訪使荊幼紀、集賢學士焦養直在朝堂上搖旗吶喊。
本來雙方勢力平衡,不料紫金山出了個驚才絕世的郭守敬,天文、算學、水利無一不學、無一不精,深得忽必烈信任,和師兄王恂共同把持太史局,主持元朝的水利、天文曆法,壓得封龍山擡不起頭,曲海鏡才跑到了南方來撞撞運氣。
本來就是被郭守敬逼得南下的,楚風又提到他,言語中還頗爲推崇,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曲海鏡幾乎氣炸了肺,大叫道:“曲某不才,自問不遜於郭家豎子!琉球水利,一定要讓我主持,曲某願立軍令狀,如有差池,請斬我頭!”
楚風臉上別無表情,心頭卻笑開了花。曲海鏡這人性格淡泊,只要不牽涉到學術問題,就永遠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兒,一心只忙着教書育人、做學問,叫他設計個幣形都是敷衍了事,只有這樣激他一激,他纔會賣死力。
“好,若是水利修得好,我在水壩旁邊替你立碑、塑像,好好宣揚封龍山的精妙學問!”
學武爭地是天下無敵,學文爭的是殿試第一,曲海鏡這樣的人,爭的就是算學天文水利,聽到楚風這句,他立即斬釘截鐵的說:“一言爲定。水壩不修好,拿曲某填到壩底下祭河神!”
瞧着他氣憤憤的樣子,衆人暗暗發笑,楚總督幾句話激得,曲海鏡不拼命修水壩纔怪了。楚大人使得好激將法!
無事可議,衆人就要退下,忽然聽得楚總督輕描淡寫的來了句:“琉球要正式建國,你們說說,國號叫什麼好?咱們都是漢人,叫漢行不行?”
侯德富心頭叫一聲好:楚大人越來越有決斷了,這話問的有水平,根本沒問建不建國的問題,直接問國號叫什麼!
李鶴軒、王大海、張廣甫等人又驚又喜,自打反出朝廷,大家也看明白了,這朝廷根本就不能拿琉球咋的,楚總督開朝立國也是水到渠成了。
收拾人心上看,也該立國了,沒國號,你是大宋地叛逆;有了國號,你就可以和朝廷敵體,金、元、大理、西夏,哪個不是走地這條路?
從自己來講,誰不想做個從龍的功臣?不說入主中原,就在這島上保守一方,也如西夏、大理一般,享他幾輩子地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