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章 峰迴
王新身子一側,長箭從身前飛了過去,手中長刀)7,對面的韃子兵匆忙間舉刀招架,卻不料王新手中的琉球刀鋒利無匹,這勢大力沉的一記力劈華山,將他手中彎刀削斷,刀鋒斜斜的掠過脖子,帶起了一串殷紅的血滴。
嘿,這琉球刀果真了得!王新興奮之餘,拿着從義軍死難戰友身邊撿起的戰刀,左劈右砍,和爬上城頭的元軍浴血搏殺。
不少民軍紛紛學他,丟下手中簡陋的武器,撿起犧牲義軍留下的寶刀。
常年吃素的農夫,和草原上吃肉長大的強盜,在體力上的差距非常明顯,但是鋒利的琉球刀,很大程度上彌補了這個差距。不管是蒙古兵身上生牛皮做的鎧甲,還是百戶們身穿的細鐵條串牛皮繩子的羅圈甲,都像菜刀切豆腐似的被它一劃而過,刀鋒刺進身體的時候,鮮血就沿着血槽像泉水般涌出,凶神惡煞的蒙古武士們立刻軟軟的躺下。
好,太好了!民軍搏殺的時候,守將陳家興也派出了五個都的預備隊,從坡道殺上城牆。
穿着全幅盔甲、手持長槍戰刀的正規軍,按照琉球教官的傳授,排着整齊的隊列,端着密密層層的長矛,從他們走過的地方,就像是被收割機開過的麥田,蒙古武士們成片成片的倒下。
“放箭、瞄着面門放箭!”百戶圖裡聲嘶力竭的叫道。
蒙古武士們左手執角弓,右手將箭矢夾在小指、無名指、中指和食指的手指縫裡,一支接一支連珠般射出,十多丈的距離,義軍前排的戰士面門上中箭,鋒利的箭矢刺穿面頰和顱骨,貫腦而入,不少士兵連哼都沒來及哼一聲,就永遠的倒下了。
以圖裡多次和宋軍交手的經驗看,這夥漢人差不多該掉頭逃走了,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士兵們只是將頭低下,用鋼盔的帽檐兒遮住臉。
“射頸子,射四肢!”圖裡開始發慌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漢人,如果,如果漢人都有這樣的勇氣,蒙古人還會是長生天之下唯一的驕子嗎?
頸子不那麼容易命中,被射中四肢的漢人則咬着牙關繼續衝上,有倒下的人,戰友們毫不猶豫的從他身上跨過,決不亂了陣型。
如果在平原。如果騎在馬上。圖裡有一千種應對辦法。讓對面地漢人流乾鮮血。但在城牆上這麼狹窄地地區。他地任何辦法都無法施展。只能和漢人硬碰硬地撞在一起。
鋼花四濺、鮮血奔流。力量和力量地對決。鋼鐵和鋼鐵地碰撞。不少身經百戰地蒙古武士衝破瞭如林地長矛。成功撞進了漢人陣中。但他們發現。自己在砍倒一個漢人地同時。必定有三支以上地長矛從不同地方向刺來。避無可避!
更多地士兵。則在衝擊漢人長矛陣第一排地時候。就被鋒利而超長地鋼矛像穿肉串似地紮了個透心涼。
圖裡盼望着唆都大帥吹響收兵地牛角號。但號角聲遲遲沒有響起。催促進攻地牛皮大鼓卻擂得越來越急。他知道。自己該替大汗盡忠了。
大汗地鷹犬。隨時要有獻身地覺悟。圖裡毫不猶豫。將彎刀掄圓了合身撲上。向左右各劈一刀擋開漢人地長矛。一刀往敵人胸口切下。
當地一聲響。厚重鋒利地彎刀。卻沒能斬開漢人亮閃閃地胸甲。圖裡大驚之下着地一滾。彎刀削斷了漢人地小腿。
就在他滾動的時候,四五柄長矛從不同的方向紮下,圖裡包裹在羅圈甲下的身子,涌出大股大股的污血……
狹窄的城牆,長矛陣的每一橫排只有八名士兵,但正面的狹窄正好讓縱深加大,而且擅長迂迴包抄的蒙古兵不得不和它正面對拼,傷亡十分慘重;而城下的元軍焦急的跑來跑去,敵我混雜,讓他們不能再拋射箭雨,只能湊到近處,抽冷子點射。
“大帥,讓勇士們歇歇吧!”三個新附軍萬戶跟着唆都,搶劫搶得盆滿鉢滿,此時上來表忠心:“咱們領着人,輪流上,就算打不破同安,累也把他們累死!”
難得新附軍主動請戰,唆都下令吹收兵號,伸手在上萬戶王安的肩膀上拍了拍,頓時萬戶大人骨頭都輕了二兩,擺出一幅士爲知己者死的嘴臉:“大人放心,爲大汗盡忠,屬下這就帶親兵衝在最前面,替您拿下同安!”
一起來請戰,爲何主子的手拍在他身上,不拍我肩膀?中萬戶劉達就像失了寵的小妾,酸溜溜的道:“王大人好本事,大帥都拿不下來的同安,你帶兵衝就能拿下了?”
王安正在後悔自己逞能太過,順口把帶兵打頭陣溜出嘴來,自己手下跟着蒙古主子打打順風仗還行,讓他們攻堅,每人發一百兩銀子都別想!正好劉
,馬上就坡下驢,輕輕掌着自己嘴巴道:“屬下胡言)?安許久未下,腔子裡忠心焦慮如油煎,一時昏了頭。咱們只能打打邊鼓,最後攻城嘛,肯定還得大帥麾下的蒙古勇士來。”
唆都咧開絡腮鬍遮住的大嘴,呵呵大笑。雖說蒙古好漢不喜歡這些吹牛皮拍馬屁的事情,但相處久了也便習慣了,聽聽手下四等奴隸的阿諛逢迎,纔有頭等老爺的威風嘛!
“只管盡力攻城,誰打破同安,本帥向大汗請旨,賜他雙虎符!”
雙虎符向來只賜給蒙古親貴,地位更在萬戶所佩的金虎符之上,得了唆都這句話,三個新附軍萬戶頓時來了精神,指揮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同安。
同安告急、上杭告急、梅州告急,整個閩西戰線岌岌可危,但陳淑手上的兩萬大軍停在漳州遲遲未動,楚風的三個整團,更是連根人毛都見到。
不少人向義軍副帥陳吊眼探詢:閩西究竟守不守得住,陛下究竟有沒有全力投入的打算?
“快,快點!”浙東安撫使於鐘山催促着轎伕,在大雨中向臨安的兩浙大都督府急奔。轎伕的兩條腿跑得像車輪子,於老爺還一直催命似叫快。
留守大都督府的範質,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從老爹第十九房小妾的牀上爬起來。好不容易老爹親自帶兵出去,留下他在府中胡天胡地,這小妖精,他看了看媚態橫生的“姨娘”,早就勾起老子的饞火,趁着爹遠出,終於弄上了牀。
怕什麼怕?當今是蒙古人的天下,按蒙古規矩,老傢伙死了,除了親媽,這些小妾呀通房丫頭啊,還不得留給兒子享用?本衙內只是提前和她睡睡罷了,誰也不能說個錯字。
範質剛把衣服穿好,十九姨娘水蛇一般的身子又從背後纏了上來,柔軟的手兒在他胸前上下撫摸,將心頭的火苗子就熊熊的燃燒起來。
要不要再來一次?
想起於鐘山那老東西還等在大廳上,範質忽然就沒了,內心努力掙扎着,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房去。
“大公子,大事不好了!”於鐘山聲音帶着哭腔:“昨夜、昨夜敵兵陷了紹興府,今天、今天有人看見他們往臨安來了!”
“大元崛起朔方,宋宜曰亡宋,臨安宜曰杭州。”範質慢條斯理的糾正於鐘山的口誤,他根本就不在乎幾個蟊賊。
攻陷紹興?紹興守將是個膿包,手下兵也沒幾個,我這杭州城可是有兩個萬人隊,就怕他不來,若來,一舉蕩平了,首級獻上大都,大元皇帝還不對我範大公子青眼有加?
於鐘山跳着腳發急:“大公子,昨天夜裡紹興黃麻子飛馬來報,凌晨下官剛知道,那些人打的是大漢旗號!”
“哈哈哈,若是大漢旗號,更不用着急了。
走水路,琉球到此處,隔着三千里海路,中間一座翁洲(舟山羣島),只除非大元水師都是泥塑的,他們才過得來;走陸路,難道家父手上二十萬大軍都是擺設?”
範質正在哈哈大笑,忽然府外喧譁起來,從東面碼頭方向,更是傳來打雷似的巨響,大公子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王師,王師回來了!”臨安百姓奔走相告,宋歸於漢,漢皇楚風南斬徹裡帖木兒、涯門破張弘範、占城揚威的故事,早就隨着說書藝人的口,傳遍了大江南北。
新附軍的士兵則抱頭鼠竄,亂成了一窩蜂,終於在長官的組織,加上一個蒙古千人隊督戰的逼迫下,戰戰兢兢的摸到碼頭。
十多條巨大的戰艦一字打橫,舷窗掀開,黑洞洞的炮口向碼頭上噴吐着死亡之火。
“衝,給我衝上去!”蒙古千戶率先跳下烏稍戰船,每船以三四名蒙古武士督戰,十多名新附軍搖櫓,向琉球戰船衝去。
嘭、嘭、嘭、嘭,大漢海軍的艦炮有規律的鳴響,小小的烏稍船,被三斤炮命中打成碎片,若是六斤炮命中,那就直接飛上了天。
“不準退,退後的軍法從事!”蒙古千戶站在船頭,瘋狂的揮舞彎刀,嚇阻潰散的新附軍。
海軍炮手已經注意到他,好幾門火炮向這個方向瞄準。
轟!六斤炮的霰彈,讓蒙古千戶直接還原成蛋白質、脂肪和碳水化合物。
“登陸!”大漢海軍司令侯德祿下達命令的同時,按下了那臺陛下親自設計的座鐘的鬧鈴,三個小時,登陸部隊必須在敵人大隊反應過來之前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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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能往,我亦能往!”楚風決不被動等待時機,你打閩西,我就搗你兩浙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