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風1276 288章 臨戰
?城,一騎健馬疾馳,馬在青石板上,出踢響//?
騎士身穿烏漆的鐵甲,**駿馬高大雄健,耳朵狹長形如竹葉,有見多識廣的商客見了,失聲驚叫道:“河曲馬!這人是党項鷂子!”?
騎士一路急奔,直到平南元帥府門前,馬蹄鐵帶起的泥土,濺了守門的士兵一臉,騎士手中繮繩一提,馬兒長嘶着人立而起,他身子輕翻,如一片羽毛似的落下了地,那匹神駿的河曲馬,不拴在繫馬樁上,而是把繮繩一拋,套到了帥府門前的石獅子上。?
門口一位年輕的衛士上前,嘴裡不乾不淨的道:“什麼人瞎了狗眼……”?
“小心!”幹了七八年的老衛士一個箭步衝上去,手往年輕衛士嘴上一蓋,把他下半句話給堵回了肚子裡,往他耳邊輕聲道:“這是探馬赤軍裡,最精銳的党項鷂子,人家殺了你,也只賠頭驢子!”?
媽媽耶,聽得黨子四個字,年輕衛士的身子就癱了半邊,任憑老衛士半扶半拖,把他拉一邊去了。?
不待通傳,党項鷂子徑直帥府裡闖,衛兵麻起膽子往他面前一攔:“這位總爺,您的腰牌給亮亮?是什麼公務,還請示下,咱進去回大帥傳見。”?
“嗯?!”党項鷂子睛一蹬,就跟惡狼似的兇狠,攔路的衛士只覺得心口寒,不由自主的往旁邊退了半步,党項人繃着臉走了過去,好幾個衛兵都不敢阻攔,待他進去遠了,才罵罵咧咧的道:“媽的,西夏奴,神氣?全族被滅,做了蒙古人的走狗,還好意思裝大爺!”?
“唉~算球,老子們辛辛苦的幹,終究比不上人家!”老衛士說出這句,幾個衛兵默然無語,只是眼神中,頗有些憤憤不平地味道。?
花廳,平南元帥劉深接過軍報,略看一眼後大驚失色:“什麼?昨天半夜裡,李參政去了潮州?!”?
“我家參政囑咐劉元帥。惠州城池高厚。以八萬天兵御兩萬草寇。當不致有失。等呂大都督步騎過江。便可以七倍之兵前後夾擊。必能破賊。參政領軍往潮州斷他後路。好讓元帥取個全功。”?
党項鷂子野利長勝地眼珠子。眼白多過黑眼仁。說話怪腔怪調地帶着股涼氣。讓劉深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他是生來如此。還是故意拿腔拿調。?
哼李恆啊李恆。當本帥不知道你地心思嗎?劉深知道。探馬赤軍都是些要錢不要地主兒。李恆部搜刮之烈。滿江南傳遍了地。什麼抄後路?分明是柿子撿軟地捏。順帶打潮州“三陽”。賺個盆滿鉢滿!?
雖然李恆地打算很自私。但劉深立刻領悟了其中隱含地道道:如果呂師+和自己前後夾擊。確實很有可能將漢軍消滅於惠州堅城之外。而這次大漢皇帝御駕親征。僞皇帝楚風和陣斬唆都父子地僞閩廣總督陳淑。就在城下!?
李恆實際上是選擇保存實力。同時到潮州大財。而把擒拿賊酋地機會。讓給了自己和呂師夔!?
奇哉怪也,平時看言行,西夏奴很有些拱翻塔出,好自行上位的意思,可他爲什麼會放棄這場潑天也似的大功勞,選擇兵力和錢財呢??
劉深撓破了頭,也想不出這是爲什麼,只好滿臉堆下笑,衝着野利長勝道:“勇士遠來辛苦了,請到府中歇息,你家參政地意,本帥已然明白了,眼下並無,便請多在惠州盤桓幾日,待呂大都督兵到,兩家合兵破了南蠻子,再送勇士回參政營中吧!”?
論官階,野利長勝不過是個百戶,劉深乃配金虎符的平南元帥,可探馬赤軍精銳,從來不會給漢人半分面子,他硬邦邦地道:“我從城西面來,那邊並無敵兵把守,你們漢人老喜歡玩什麼圍三缺一的愚蠢把戲,倒方便我從那兒出去。”?
“勇士慢走,不送!”劉深冷哼着,一振袍袖回了後堂,連例行的送行銀錢也給省了。手握八萬大軍,李恆本人尚且要給三分薄面,在小小百戶官面前,劉大帥還是有使使小性子的資本的。?
野利長勝也不和他計較,嘿嘿冷笑兩聲,轉身就走。只要快馬追上了大部隊,打下素稱富庶的“三陽”,金銀綢緞,美貌女子,還不是應有盡有??
他也不要人送,大搖大擺地出門,從石獅子上解開繮繩,就在帥府門前上了馬,一甩馬鞭,馬兒潑剌剌的甩開蹄子,一道煙地去了。?
“呸!西夏狗,什麼玩意!”幾名衛士當面敢怒不敢言,背後罵人倒是他們的強項,不到一柱香地時間,野利長勝祖上十八代男女親屬,都被“問候”個遍。?
衆人正罵得天花亂墜,似乎党項奴已做了綠油油的烏龜王八蛋,卻見街道盡頭,党項奴又打馬狂奔而來,臉上神情氣急敗壞,衛士們不禁面面相覷:難道這鷂子會?
,聽到有人,又迴轉來找我們地晦氣??
野利長勝卻沒和把門的衛兵廢話,把一座元帥府當作自己家似的,一點兒也不客氣的徑直衝了進去——這一次,他連心愛的河曲馬也沒栓,就讓它站在了帥府門口。?
劉深正坐在堂上,和幾位心腹大將商量三日後決戰,怎麼讓呂師夔打頭陣,怎麼減少自己的損失,怎麼趁便抓捕僞漢皇帝楚風和僞閩廣總督陳淑,正說到高興處,那位姓野利的党項鷂子,又一陣風似的闖進了大堂。?
“混帳,膽敢藐視本帥,當本帥刀鋒不利麼?”劉深大怒着,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以往給李恆面子,一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二則看在他屢立戰功,朝中又有些奧援,是江西右丞塔出的有力競爭,這纔對他唯唯諾諾。現在嘛,李恆要錢要兵不要功勞,足見他是個鼠目寸光之輩,待捉了楚陳二賊,自己必然簡在帝心,將來官位說不定還在塔出之上呢,區區一個李恆,算得了什麼?他帳下一個百戶,就殺了立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野利不慌不忙的道:“劉帥息怒!要斬末將,待守住惠州城再說!”?
什麼?在座諸將,一起從座位上站起來,對這西夏奴怒目而視:每日裡損兵折將,可城裡實打實的八萬大軍,就每天死個千兒八百,也能拖上幾個月;連天炮火下,城牆東北角也只削去了兩三尺,這對三丈多厚的惠州城牆來說,還只破了點皮呢!?
性格急躁的將軍,已經跳來:“大帥,西夏奴亂我軍心,請將他推出轅門斬示衆!”?
還沒等劉深:話,軍情急報從外面長聲喊着遞了進來:“報——西門外敵軍合~,將惠州團團圍住!”?
西門外的土坡上,楚風哈大笑,“圍三缺一,劉深當我宋襄公嗎?李恆這西夏奴,也夠意思,前天半夜裡拔寨去了潮州,鷂子今天午後才進惠州城給劉深報信,這麼配合咱們的,真該給他個特大號的光復勳章!”?
漢立授勳制度,軍人的至高榮譽,就是一等華夏光復勳章,李恆的所作所爲,從客觀上講,真配得上一枚呢。?
侯德嘿嘿笑着:“陛下,李恆有沒有命回來領勳章,還是兩說,您還是把勳章授給我吧!”?
“去去去,你們文官的是炎治政勳章,別來搶咱們武將的華夏光復!”張魁笑呵呵的,給早轉爲文職的老上級擡槓逗樂。?
陳淑對杜鵑道:“問問觀察哨,海軍進東江了麼?”?
“夫人,情報不是我管的!”山裡姑娘睜着大眼睛,俏皮的鼻子一皺一皺的,心說拿偵察情報的事情來問衛隊長,可是錯得離譜,夫人心思縝密,以前可從來不犯這種低級錯誤啊!?
陳淑笑盈盈的,聲音剛中有柔:“你個丫頭,不是說心有靈犀一點通嗎?齊靖遠在江邊觀察,情況如何,正該問和他心心相通的杜鵑!”?
杜鵑微黑的臉蛋,刷的一下就紅了,兩隻手牽着衣角,頭垂到了胸前。各位將軍笑得前仰後合,只說這位潑辣的衛隊長沒人能治得了,卻原來隨了齊靖遠,有這樣小兒女態。?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羽扇綸巾談笑間,櫓灰飛煙滅。吾皇文治武功,猶勝周郎,陳督婦人之身,能統雄兵百萬,又非小喬能及……”關漢卿在筆記本上,刷刷刷的做着記錄,擡眼一看,正對着陳淑似笑非笑的俏模樣,不由得身子酥了半邊,心頭一震,趕緊將目光轉向別~,生怕犯了大不敬的罪過—便是有律法保護,不拿罪,斷送掉大好前程,也深爲可惜啊!?
漢軍第一師中就私底下流傳着一個笑話:那時候,第一師還叫做漢義軍,陳總督是它的統帥,一次大戰之後,有勇士受了重傷,接骨之時疼得死去活來,腦門上汗水流得跟小溪似的。陳總督正好從門外經過,聽到呻吟就走進去,對那勇士笑了笑,卻是奇了,那士兵癡呆呆的出了神,直到骨頭接好,也再沒哼一聲。?
往日裡不信這是真的,今日見了陳總督戎裝扮相,關漢卿才喝一聲彩:猩猩紅的西川錦繡戰袍,外罩銀閃閃的鋼甲,襯得人比花嬌,柔媚中又帶着股英風銳氣,叫人簡直不敢仰視。?
傳令兵的聲音,把關漢卿從遐思中驚醒:“回稟皇上,江邊傳回消息,海軍已經全部就位!”?
好,動總攻!楚風神色嚴峻的看着惠州城:“十二個時辰內,我要見到劉深。”?
金剛師師長法本舉拳於胸:“遵令!”?
而陸軍副司令兼第一師師長陳吊眼則問了句:“死的,還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