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章 易不利斯
“風將幾匹馬兒牽講洞內深外,大漠中的風沙足以掩當類活動的痕跡,那些扎克里亞部的潰兵根本不知道山洞裡有人,毫無防備的說說笑笑,朝山洞走來。
“媽的,我辛吉只殺掉一個揹着包袱逃命的哈爾比老狗,還是艾哈邁德運氣好啊,居然抓到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嘖嘖,那小妞嫩的,昨晚呼天搶地叫了一整夜,艾哈邁德可爽得痛快,”
那喚作辛吉的貝都因武士一邊說笑着一邊朝山洞走,似乎有什麼動靜,他擡頭下意識的朝諷口看去,只見一點暗紅色的火光閃動。他沒能聽見槍聲,因爲在槍聲傳入耳中之前,他的腦門正中就多了個小圓洞,整個腦仁兒已被攪成了漿糊。
子彈攜帶的動能盡情釋放,潰兵們就見辛吉腦袋猛的向後一仰,前面射入處的彈洞只有小指頭粗細,倒也罷了,可子彈穿破後腦勺射出留下的出射口就大得嚇人,足足能塞下整隻拳頭,鮮血混合着腦漿形成令人噁心得牙酸的粉紅色,噴泉一樣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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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在辛吉之後的兩名潰兵,被這粉紅色的腦漿濺了滿身,登時眼珠子就直了,怔怔的瞧了片亥,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跳到一塊大圓石頭後面躲避,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乾嘔起來,那叫個,撕心裂肺,差點兒沒把苦膽都給吐出來。
饒是這些潰兵都是手上沾過血、肩膀扛着人命的狠角色,近距離目睹同伴被一槍爆頭仍然帶給他們極其強烈的震撼,而那腦漿混合鮮血形成的獨特腥味兒,更是隨着沙漠風往每一個人的鼻子裡鑽,而有那兩個人帶頭大吐特吐,一時間人人喉嚨口都直冒酸水,費了老鼻子勁兒才忍住沒吐。
“這才解決一個楚風又給手槍裝好了子彈。
“這單打一的手槍,實在不怎麼樣,要是有連發手槍就好了楚風悻悻的想着,忽然朝自己腦門上拍了一巴掌:“靠,做不了自動手槍,左輪不行嗎?”
煩發槍時代並沒有實用的轉輪手槍,因爲用漣石發火引燃引火藥池從而完成擊發,一支槍要實現連發,難道設計多個藥池連環引火?理論上倒是有可能,可實際上必然繁複無比。還不如多造幾隻槍來得合理。
可大漢現在已經有了卑汞底火,那左輪手槍還有什麼技術難度?設計一個九發彈巢,每一發裝彈的後面都安一顆雷汞底火,用擊錘擊發就是了。
漢軍已經小規模裝備了連珠槍,實際上,這樣的左輪手槍就是縮版的連珠槍。
對步兵來說。左輪手槍的射程太近。實用意義不大;可對騎兵而言,這種連發武器一定能大幅度提高戰鬥力。
想象漢軍騎兵威風凜凜的殺奔敵陣,用左輪手槍射出暴風雪般密集的彈雨,天下間還有什麼樣的強兵,能抵擋這連續九輪的迴環轟打?
“壞人,來了努爾饅輕輕搖了搖楚風的左手臂。
從遐想回到現實,楚風無奈的笑了笑。無論如何都得首先幹掉這十多名敵人。
努爾饅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在她心目中身邊這位艾洪哥哥簡直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她甚至隱隱期待那些潰兵們快些兒衝上來,好讓艾洪哥哥大展身手。
可楚風卻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兒,要是剛纔那些人一擁而上,也許現在兩人已經險象環生了。
幸好這夥潰兵也摸不清洞內的虛實,而且和曼努埃爾麾下剛剛變成聖戰者,頭腦有些狂熱的沙匪們不同,屬於扎克里亞部的遊牧戰士們,因爲酋長和埃米爾對馬木留克控制下的哈里發貌合神離,他們對宗教就並不多麼虔誠。
生活艱苦的沙匪們或許被曼努埃爾打動,從而嚮往虛幻的天堂,生活在自己部族當中,家裡妻子兒女齊全、牛羊駱駐成羣的部族戰士,卻還想在看得見摸得着的人世間多活幾年,所以他們就更怕死。
剛纔那叫做哈辛的到黴鬼被一槍爆頭,潰兵們就有些膽兒毛了,有人提議說既然是往海港城市克孜蘭逃命的。幹嘛要在這兒節外生枝?指不定什麼時候屁股後面就有殺氣騰騰的漢軍追來,在這裡磨時間不是老謝赫上吊嫌命長?
可人類的貪慾總是能戰勝理智,特別是十三世紀以搶劫爲生活一部分的貝都因人。
洞中只響了一槍,既沒有亂槍齊射,也沒有頂盔貫甲的漢軍士兵蜂擁而出,這就說明洞中的防守力量並不強大,一擁而上,說不定就能戰勝對方。
且不論洞中人有多少財寶,就是剛纔擊發的那支槍,在阿拉伯世界也是無價之寶啊,要不然扎克里亞爲嘛拿價值千金的馬兒來賭楚風的步槍?而且三場只須一場獲勝,輸掉九十匹好馬,贏得三十支步槍,他都樂意!
阿拉伯社會通行重商主義,沒錢寸步難行,但光有錢還不行。要知道現而今波斯灣、阿拉伯海都是大漢海軍印度洋艦隊和東印度公司的天下,沒有足夠的利益,阿拉伯船憑什麼載這羣必然被大漢通餌的扎克里亞部潰兵逃走?酣,”辛部搶到的財寶。衆人貨得懷不一定能打動那此眼蛔;,聯尋下金幣的船主,可要是加上一支大漢出品的槍嘛,那可就不一樣了!
所以明知有危險,潰兵們仍然想撞撞運氣,他們布成小小的扇面形陣勢,藉着大大小小圓石頭的掩護,慢慢朝洞口逼近。
每一名遊牧騎兵都抓緊了手中的新月彎刀,掌心中浸出的汗水打溼了刀柄,他們屏住呼吸,像一羣偷襲羊羣的惡狼,伏在地上慢慢的、慢慢的接近洞口。
一聲呼哨,衆人齊齊一躍而出,揮舞彎刀殺向洞中。
砰!
衝在最前面的遊牧戰士,胸口綻開一朵絢麗的血花,強壯的身體就像瞬間被抽掉了筋骨,爛泥似的軟到在地,眼見不活了。
楚風將手槍扔給努爾饅。同時拔出了鋒利的九龍寶劍迎了上去。
小蘿莉剛剛由楚風手把手的教會了使用手槍,她接過手槍之後趕緊的替它裝彈,可是心裡面緊張得很,給手槍裝彈這事兒又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努爾饅情急之下鬧了個手忙腳亂,不是子彈塞不進槍口之後才發現沒有撕開紙彈殼,就是拈着底火放不進引火孔,三下兩下才想起還沒把擊錘扳開,”
楚風持劍攔截小蘿莉使用手槍,這是一開始就確定的計劃,固然楚風更適合使用手槍,可讓努爾饅拿着劍去攔截這羣如狼似虎的潰兵?只怕小蘿莉連一個照面都抵擋不了!
也知道頭一次使用槍支就是在緊張的實戰條件下,恐怕很少有人不手忙腳亂的,楚風也沒指望小蘿莉能打中幾個敵人。
幸好洞口並不寬敞,敵人不能一擁而上,迎面兩名敵兵舉着明晃晃的彎刀一左一右奔來,夕陽給他們拖出了長長的背影,映照在山洞石壁之上。
楚風掌心緊握着寶劍,回憶陳淑禎施展過的劍術,揉身而上,掌中九龍寶劍斜斜向下,從左到右劃了個半圓。
所使的這一招乃是達摩劍法中的絕技一葦渡江,若是陳淑禎使出此招,劍意必取滔滔長江滾滾東下,如雷鳴九霄、如電掣長空,沛然不可御;若是法華來使這招,則法度森森氣象莊嚴,似有釋尊那丈九金身附體,渾身沒有一處破綻,任何敵手都得嘆一聲無懈可擊。然而楚風來用,則完全不對味兒,劍尖向下低了三寸,步伐也頗爲散亂,內功根基更是全然沒有,就像拿着根稻草亂舞一般,若是達摩祖師他老人家還活在世上,瞧見自己的劍招成了這般模樣,只怕要氣得直接涅盤了事。
洞中光線昏暗,但明晃晃的刀劍還是看得很清楚,左面那敵兵見楚風此招只覺得稀鬆平常,當即伸刀格擋,而右面敵兵則獰笑着搶上一步,揮刀當頭劈落,兩人防守進攻配合完美,滿以爲一個照面就能將洞中之敵拿下。
不料楚風那九龍寶劍鋒利無匹,乃世之神兵,左面敵兵那一刀確實攔在了楚風的劍路上,可新月彎刀根本不是九龍寶劍的對手,只聽到叮噹一聲輕響就被削做了兩段,竟比削斷根稻草杆兒還要輕鬆。
楚風劍勢不絕,毫無停頓的劃了過去,劍鋒從兩名敵兵腰際拖過,竟似渾不受力一般。
左面的敵兵眼睜睜的看着楚風這一劍將自己的彎刀削斷,將自己開膛破肚;右面敵兵跨上一步,舉起的彎刀還沒有斬落,就發現腰際一涼,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那柄彎刀就連一寸也無法斬下。
左邊敵兵落後一點兒,只是被劍鋒開膛破肚,右面敵兵跨前了一步,竟被楚風一劍腰斬,生生揮爲兩斷!
楚風自己也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略一愣怔後面第三名敵兵就揮刀猛撲而來,正要揮劍抵擋,就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在洞中迴盪,槍聲被山洞石壁反射,震得人耳膜生疼。而那敵兵則捂着胸口,用極其怪異的眼神看着楚風,口角嚨裡嗬嗬連聲,就倒地身亡了。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吶!恐懼、驚訝、後悔”各種負面情緒交織,讓楚風都有點兒奇怪:自己並沒有出劍,是努爾饅打死他的呀,難道蘿莉剛纔變身爲恐怖大怪獸了?把他嚇成這副樣子。
楚風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了看,努爾饅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眼睛裡有幾分興奮和自豪,拿着槍的雙手抖個不停,槍口處清煙嫋嫋顯然是頭一次開槍殺人,又害怕、又緊張,卻是個活色生香的童顏蘿莉,絕不至於把那人嚇出一幅活見鬼的表情。
奇哉怪也!
楚風也無暇細想了,乘着後面幾名敵兵的遲疑,就揮動寶劍衝了出去,此時夕陽西照,將他的影子映照在洞壁上,黑影張牙舞爪的煞是嚇人,落日餘暉又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倒是威風凜凜。
前面三名夥伴瞬間被殺,後面的潰兵本已心驚膽戰,見楚風猛虎下山似的衝出,被他的氣勢一嚇卻是人人膽寒。竟沒人看出他武藝其實稀鬆平常,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洞內光線昏暗,洞外則甚是明亮,照得楚風的臉分外清晰,突然就有名潰兵上下門兇川咯咯的打架。嘴裡淒厲的叫道:“易不利斯、易不利四
那易不利斯是阿拉伯語中“魔鬼”的意思,原來這些扎克里亞部的士兵,見識了楚風和扎克里亞那三場賭鬥,“永遠閃耀的新月彎刀”瓦希德,和魔神般兇殘的黑贊吉都失敗被殺,爾後阿薩辛大師的兩名得力手下也莫名其妙的被殺死,死狀既慘不忍睹又匪夷所思,這就讓扎克里亞部的士兵們私下傳言,對方一定有“易不利斯”的幫助。
毫無疑問,作爲首領的楚風,又擁有最神奇的劈空虛擊就把人打飛的“如來神掌”那麼他不是易不利斯,還有誰是易不利斯呢?
藉着聖戰者的名頭,冥冥中有安拉保護,扎克里亞麾下的遊牧騎兵還敢和易不利斯鬥上一鬥;可現在就連聖戰者都已經在漢軍的炮火之下灰飛煙滅,誰還擋得住易不利斯的恐怖魔法?
楚風的樣子,他們都牢牢記在心底,此時看清之後不由得魂飛魄散,回想先前四名夥伴不明不白的死法,更加堅定了這夥人的想法。
阿拉伯人篤信宗教,在他們心目中,除了安拉本人,或許那些得到真主賞識的大謝赫、大伊瑪目還能和易不利斯鬥上一鬥,可普通士兵嘛,那就絕對不是對手了!而且,這夥人若是士氣旺盛呢,說不定還敢拼一拼,現在都是散亂的潰兵了,士氣鬥志都在最低谷,自然沒有人願意送掉性命。
所以就算雙手沾滿血腥的窮兇極惡之徒,此時也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也似,想到可蘭經上講到魔鬼吃人把腸子肚子拖一地的恐怖場景,還有靈魂被魔鬼吞噬,永遠留在火獄忍受地獄烈火煎熬,受那無窮無盡的痛楚,人人便面如死灰,甚至有人嚇得胯間一熱,尿水順着腿直淌。
楚風一手提着寶劍,一手摸着下巴思忖:“難道是我虎軀一震,這些人感覺到了通天徹地的王八之氣,所以被這氣息壓制,只好雙膝一軟納頭便拜?”
不明白這夥人狂叫易不利斯,嚇得魂飛魄散是爲了什麼,但他也知道關鍵時玄要裝逼的重要性,他將寶劍朝天一指,擺出極具王八之氣的造型,然後口中一聲長嘯
啊憊、口匡嚨幹,哪兒是仰天長嘯啊,根本就是聲音嘶啞怪腔怪調的一陣亂吼,要是二十一世紀的生物學家聽到了一定會欣喜若狂,以爲發現了新品種的紅毛猩猩。
可聽在這羣潰兵的耳中,就完全不同了,阿拉伯人篤信伊斯蘭教,而真主安拉是在天上的,任憑你多大的人物,也不敢指天叫罵啊那可是會被真主降下天罰的!
十餘名潰兵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天空,心裡面都在默禱:“萬物非主、惟有真主,穆罕默德,真主使者。至高至大的主啊,您就降下天罰,把這易不利斯打死吧!”
等了半天,既沒有火球自天而降,也沒有雷鳴閃電,天空靜悄悄連個屁都沒放。
潰兵們捶胸頓足痛哭流涕啊:“真主安拉呀,難道您也欺軟怕硬樣?太不公平了”
當然,在他們心目中楚風已經是魔鬼撒旦同級的牛逼大魔神,膽敢衝着安拉叫勁兒,這份兒實力可不是蓋的呀!可蘭經上貌似只提到安拉的敵人撒旦,卻不知面前這位老人家是火獄中哪位大爺?
努爾饅從洞中走出,衆潰兵一見之下更是連半點兒懷疑都沒有了,不管可蘭經還是一千零一夜裡面,魔鬼不都喜歡擄走美少女嘛!“可憐的人兒,一朵鮮花插在牛糞、哦不,插在魔鬼角上了。”遊牧騎兵們惋惜的想着,還有人膽戰心驚的朝楚風袍子底下看,想瞧瞧這位可怕的魔鬼是不是生着山羊蹄子一樣的腳板。
從努爾饅口中知道了這羣人害怕的原因,楚風暗叫一聲僥倖,然後繼續擺出牛逼哄哄的造型。
努爾饅瞧着一堆屁滾尿流的傢伙,現在她更相信艾洪哥哥的通天徹地之能了,自信滿滿的問道:“是殺掉他們,還是捆起來?”
楚風苦笑,這些人再害怕魔鬼,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要殺他們必然會有人拼死一擊,搞不好弄巧成拙;捆起來就更不對勁兒了,作爲法力高強的恐怖魔神,還會怕這樣幾個蝦兵蟹將的反抗,非得把他們捆起來?
“我需要奴僕服侍,你問他們是願意活,還是想立匆下火獄?”
毫無疑問,沒有人願意要通往火獄的單向車票,所有人都把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饒命,饒命,我們願意做您的奴僕,終身侍奉您,只要您不吸走我們的靈魂!”
努爾饅聽到這樣的回答,一時間哭笑不得:這些傢伙半天之前還是氣勢洶洶的聖戰者,可現在他們都願意把靈魂出賣給魔鬼啦!嗯,不過,艾洪哥哥應該不是魔鬼,他多半騙這夥笨蛋呢。嘻嘻
努爾饅嫣然一笑,夕陽映照在她生着細細聳毛的稚嫩臉龐上,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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