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原本一點都沒把秦氏放在眼裡,對她說的話自然不可能聽進心裡去,但聽到對方說看城門三個字的時候,他還是瞳孔一縮,暴露了自己身上不悅的氣息。
李紈如今四十六歲,比堂弟李青還要大上三歲,也比李青早三年進入宇文軍,先接觸宇文將軍,包括後來李青進軍營,也是通過他的舉薦加保證才如願得償。
當時的四國安穩太平,宇文軍一點都沒有招兵的打算,猶記得他當時爲了小自己三歲的堂弟,求盡了人情,做盡了孫子。
但如今呢?
那個因爲他才能進軍營的堂弟,坐着驃騎將軍的位置,宇文軍裡有頭有臉光鮮亮麗的二把手。
而他自己,一路摸爬滾打,幾十年的時間,才做到一個駐守的位置。
這些都沒什麼,他不如李青精明,也不如李青能幹,不如他的成就也是理所當然,可爲什麼別人偏偏要說自己駐守的位置還是靠堂弟才得來的?
這一點他不能忍,他覺得自己爲宇文軍效力半輩子,駐守至少是他應得的。
李紈最氣憤的還不在這裡,別人那麼說他不高興歸不高興,但也沒想過叛變。
一切的改變都從打了勝仗之後開始,自從六天半奪六城的消息傳開,李青的名聲也隨着紅遍了四國。
從那時起,別人不再叫他李紈,也不再記得他叫李紈,只記得他是李青的堂哥,無論是多麼要好的親朋好友,聊天時話裡話外全是李青。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李紈,只剩下一個李青的堂哥。
認識到自己成了別人的影子,李紈心裡開始轉變,漸漸變得陰暗。
後來李青又打了幾場勝仗,他看的眼熱不已,又想到自己的處境,便舔着臉去求了李青,希望他能在元帥跟前提一提自己,哪怕做個先鋒軍,只要能在元帥面前露露臉,打幾場勝仗之後,自己也能有所成就不是?
他想的很好,以爲自己的堂弟肯定會爲自己辦到,就像當初爲了讓他進宇文軍,自己求遍了人情,做盡了孫子一樣。
可誰知,他那好堂弟李青,竟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自己的熱臉貼了冷屁股,鬧了個沒臉不說,李紈更爲惱火的是自己的夢破了。
不甘和陰暗越來越濃重,在自己的憤怒中他又做了一段時間別人的影子,直到前幾日西臨的新任元帥找上自己。
李紈當時第一反應是憤怒,自己是宇文軍的人,怎可能做投敵叛國的事?
但不否則他心裡還有一絲竊喜和激動,因爲想到自己將來可能會擺脫李青的影子這個身份,還有可能讓李青做自己的影子這個希望,他就動搖了。
直到後來西臨這個信任元帥對自己種種承諾,李紈再也無法忽視自己內心的野心,接受了對方的建議。
“喂,你這個看城門的,我跟你說話你氣什麼氣?怎麼了,還想打人不成?”秦氏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李紈從回憶中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