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讓發了的芽開成燦爛的花
從龍州到崇左依舊是山路漫漫，但是路卻好了很多，曲裡拐彎的翻過了繞過了一座座秀麗的大山，許青山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悠閒的欣賞美景了，大巴行駛的路都是才修沒幾年的柏油路，因爲沒有多少大車碾壓，到現在依舊平平坦坦的，路面也是漆黑連成一片，看起來舒心。雖然彎彎扭扭，但是也如一條黑色的絲帶般繞着，編織成綠玉與黑絲相間的人間美景。
再從崇左到南寧的路就更好走了，畢竟馬上要到省城了。
公路就像是文明的繩索，牽引着周邊的財富向某個中心地帶集中，然後又如新鮮血液被心臟泵出一般，輻射向周邊，就通過猶如動脈血管一般的條條參差交錯的公路。
許青山看着大巴車外的風景，想起那句話，“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種樹。”當然也有些地方大同小異，“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養豬。”這就是當前的國情，從八十年代開始的計劃生育工作到如今也依然開展的如火如荼。
宋丹丹與黃宏的經典小品《超生游擊隊》就是現實的寫照，中國自古以來的男尊女卑，重男輕女到現在也沒有絲毫改變，爲了生個男孩東躲西藏，全國流竄。
起個名字都隨着所到的地方隨意命名，什麼吐魯番、少林寺、海南島的，也充分說明了女孩子在很多家庭的眼裡沒有多少的地位吧？
爲了要個男孩，越生越窮了，越窮還越生，連個家都不敢回的，啥都罰光了。
許青山覺得生女孩就挺好的，女孩是爸爸的小棉襖，只要不漏風，都是好寶寶。
再想想婚都沒結，女朋友都還沒找，現在就想着少生孩子多種樹還是多養豬的好像是早了些。
六十年代知識青年下鄉，要嫁就嫁到農村去，做有文化有知識的新農村建設領路人。
七十年代返鄉潮來了，能招工回城捧鐵飯碗的開始受到普遍關注，進大廠，找工人變成了主流。
八十年代女青年要嫁就嫁當兵的，誓死也要當軍嫂的一陣風潮已經過去了。
都是隨大流，大方向基本保持十年一變。
現在是九十年代，就變成了找大款，要做有錢人家的富太太。
當然這只是個別現象被一些人具象出來給放大化了，其實整體並不是這樣的，更多的人找對象結婚是因爲愛情。
北京青年，四班長尤文才愛寫一些小詩，七班長竇國成偷偷抄了些發給了當老師的對象，在大家誦讀七班長信件的時候被暴露出來，因爲被未婚妻痛斥了抄襲的行爲，並轉而讚揚了一連的文化建設，一時間成了一連“文藝界的”美談，所以指導員罰他抄了十遍：
那匆匆過去的年華
都留在了象牙塔
所有過去的故事
變成了別人的笑話
剩下的苦澀和咽不下的啤酒
揉進了生活的苦
編織我們的青春
正在發芽
當初發誓永遠在一起
在楊樹上刻下的傻話
現在全部變成了樹的傷疤
它承載不了浮華
李小虎愛莫小花
就變成了叉叉叉叉
我不想錯過現在的你
你就是我心中的她
因爲愛情
是不是應該在一起
讓發了的芽開成燦爛的花
許媽媽催了很多次的探親回家相親，許青山都找了各種理由推掉，一個對愛情懵懂的人，在部隊待得越久越傻乎乎的，會變成不解風情的戀愛白癡。
許青山覺得自己還沒有碰到合適的那個人，他咋不想想，身邊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村裡都是大爺大媽，他去哪碰合適的人去。
臨近天黑的時候，大巴車才緩緩開進了師部招待所，從南寧出發的火車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的，所有人要在這裡住一晚上。
一路晃悠，早把中午吃進肚子的食物消化完了。許青山到團裡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餓了。這又晃了幾個小時，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這時候沒人再站出來訓話，師裡的參謀找到劉主任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安排的情況，就離去了。一個食堂的服務員喊大家吃飯，幹部們魚貫而入。
飯菜已經安排好了，招待所食堂，六人一桌，主食豐富，饅頭、花捲、包子、油條、米飯、麪條都有，八盤精緻的炒菜，有葷有素，搭配合理，量也足，總之管夠。看着就有食慾。
許青山在第二桌，剛坐下準備大動食指呢，就看到三連指導員擠過來。
“老許，換換吧。”裴勇元朝着邊上第一桌努努嘴，那邊坐的是劉主任和各營帶隊幹部。
“爲啥？”許青山看了一眼那邊問到。
“我級別不夠啊。”裴勇元指的是自己一個上尉跟校官們擠在一起。
“你神經病啊，我難道不是連級的？”
“不是，你是少校連，比我們高。”裴勇元一邊說還一邊問同桌的幾個，“對吧……是吧……”大家嘴裡塞着食物，都開吃了，沒幾個迴應的。
“你就是矯情，矯情男人。兩包。”許青山比劃個二。
裴勇元趕忙答應。坐哪都無所謂，許青山纔不在乎這個，就是邊上坐着團長都無所謂。
許青山走過去第一桌坐下，一看大家都還沒有動筷子，只是捧着碗在喝粥，再一看原來劉主任還沒來，媽的，這是被姓裴的坑了。轉過頭看向裴勇元的時候，那傢伙坐在原來自己的位置上吃的正香。
過了五分鐘劉主任才走進來，“哎呀，大家不用等我啊，你們先吃就好了。”劉主任邊說邊坐下招呼大家，“看看菜都放涼了，抓緊時間吃吧，吃完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還得早起。”
大家又一番謙讓客氣，“沒事沒事”，“好的好的”……
許青山抓過一個大饅頭遞給劉主任：“主任，來個饅頭。”
“這個饅頭個真大，要不咱倆一人一半啊？”主任說着就把手裡的饅頭掰成了兩半，一半遞給許青山。
許青山手裡已經拿了一根油條，再接過半個饅頭先放到餐盤裡。
這時劉主任才抓起筷子夾食距離自己最近的菜餚。
看到劉主任動筷子了，大家紛紛開動起來。只是大家都吃的比較拘束，唯獨許青山左手油條，右手筷子四處穿插迂迴，一口油條一口菜，大快朵頤，不亦樂乎。
臉皮厚吃不夠，臉皮薄吃不着。看着許青山吃的開心，劉主任笑着開口說道：“大家快點吃，不然都進那小子一個人肚子了。”
大家都跟着笑笑，開始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