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過了赤道無風帶,心裡那種莫名心慌的感覺消失了,秦沫鬆了一口氣,轉向東南方向,往阿森松島航行而去。
阿森松島位於南大西洋黃金海岸海域南部,無論哪個方向距離大陸都頗爲遙遠,孤零零的懸在通往開普敦的航線之上。
阿森松島島上沒有多少生存資源,只有大量的海鳥、海龜,在大航海時代也有船隻在島上捕捉海鳥、揀烏龜蛋補充糧食。
秦沫太累了,他需要找個地方休息幾天,他就不信伊莎貝爾能在浩渺的南大西洋上搜索到那個小島。
此時的伊莎貝爾確實已經搜索不到秦沫的蹤跡,伯恩已經回到棺材裡面沉睡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再把他喚醒,那就要看親王的心情。
伯恩爲了加快鐫刻法陣的速度,讓兩個年輕的血族代替自己鐫刻法陣的基礎陣紋,然後由他最後處理重要的核心,這樣就可以同時鐫刻三個法陣,只要一個白天就可以刻完。
當“血色玫瑰”號跟着秦沫進入無風帶之後,恰逢船上的三個法陣正處於無法使用的狀態,而失去了帆力的大型船隻能有多少航速,就可想而知了。
“血色玫瑰”號很大,船上的艙室也就很大,一張高大的王座上坐着的伊莎貝爾就顯得有些纖細羸弱。
纖長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敲擊着王座的巨大扶手,她的瞳孔又沒有了焦距,彷彿是在半睡半醒之間。
一幫子血族強者儘量憋着氣不呼吸,啓動血脈天賦把心跳頻率降到最低,生怕觸了親王的眉頭,跟老伯恩一樣倒了邪黴。
最後還是奧克斯硬着頭皮頂了上去,誰讓他是管家呢?有福的時候你第一個享受,有難了自然你第一個撐着。
“殿下……我們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航行?”
伊莎貝爾還是冷着臉不說話,嚇得一幫血族公爵、侯爵、伯爵規規矩矩的站在王座下面,噤若寒蟬。
“奧克斯,你認爲精靈族的王庭最後去了哪裡?”很久之後伊莎貝爾突然開口說話,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殿下,當時精靈族王庭走的很突然,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奧克斯小心的說着說着,突然醒悟道:“當年精靈族王庭是出海避世的,而秦沫殿下的母親露娜聖者是精靈族強者,殿下的意思是………”
伊莎貝爾微微點頭,她跟秦沫在奧斯陸月宮之中跟阿克琉斯對峙的時候,秦沫曾經說過他是去月宮尋找母親露娜的蹤跡,後來他還得到了幾本精靈族的典籍,那麼他會不會從中得到了什麼精靈族遷徙的線索?
伊莎貝爾考慮這個問題也是好多天了,從西洲往南這片大陸上,除了北部有幾個文明勢力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些未開化的貧瘠地區。
人類如今的探索足跡抵達了阿爾金之後就沒有再往南,而血族還不如人類探索的遠,因爲生活奢華無比的血族看到那些烏黑油亮的土人,連吸血的慾望都沒有。
只是在古老的血族典籍上,有記載這片廣袤的大陸往南會抵達世界的盡頭,把世界分成了兩半,一邊是印度洋和東方世界,一邊是無邊無際的大西洋。
那麼秦沫往這大海中央航行了這麼遠,到底是要做什麼呢?伊莎貝爾猜測,他必然是想去那盡頭看看,尋找避世而走的精靈王庭,找他的媽媽!
“轉向往東,順着海岸線往南航行,我們也去世界的盡頭看看!”伊莎貝爾的眼神有了焦距,冷冷的吩咐道。
“尊敬的殿下,我們對這片海域一無所知,我們不知道還要航行多遠......我們的補給可能不夠!”奧克斯咬着牙勸說了兩句,面對未知的世界,即使是高傲的血族也感到畏懼。
“補給不夠?你們需要吃飯嗎?你們會餓死嗎?”
血族確實是可以不吃飯的,反正又餓不死,最多陷入沉睡罷了。但既然餓不死,那就不允許反對。
龐大的“血色玫瑰”緩緩調轉了船頭,往西方航去,打算抵達海岸線之後再順着海岸線往南探索。
“血色玫瑰”號從穀物海岸橫向往西航行了很久也沒見到預料中的海岸,彷彿西面的海岸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海水。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已經越過了非洲大陸東部的凸出部分,已經深處黃金海岸海域並且正往幾內亞灣海域前進,這兩片海域的寬度足有近三千公里遠。
“血色玫瑰”號上首次出現了恐慌情緒,在沒有詳細的大陸地圖跟航海圖的情況下,他們無法辨別出正確的方向。
最後還是伊莎貝爾用強硬的手段壓服了所有的血族,船首始終朝着西方前進,在第九天的時候,終於發現了陸地。
在這一刻,所有的血族都開始歡騰嚎叫,他們覺得自己探索到了未知的世界,這是可以在血族史上濃濃的寫下一筆的大發現。
但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堅定的往西航行的時候,就在他們航線的南方几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島,小島上有一艘小船正在修整喘息。
經過了數千公里不眠不休的連續航行,無論是輕盈的單桅帆船還是秦沫本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單桅帆船的船體上甚至有了細細的暗紋,這是在跟海浪高速衝撞過程中留下的痕跡。
“也不知道林永謙他們有沒有抵達開普敦,若是沒有......我可就真是爲了刺激找罪受嘍!”
秦沫本來的打算是單艦抵達開普敦,若是能遇到大員的開拓隊最好,若遇不到那就繞過好望角,直接順着印度洋洋流順時針往上抵達天竺,玩一把“海上兩萬裡”。
可現在還不到一萬公里呢他就沒勁了,沒有衛星現場直播,自然博不到眼球吸不到粉絲,沒有尖叫着“爲你生孩子”的粉絲那實在是動力不足。
“算了,起碼把信風的風向和洋流的走勢確認了一遍,也算給未來的遠洋船隊探探路。”
秦沫一邊自我安慰着一邊吃了一頓正兒八經的胡椒烤羊排,有了星河之心的秦沫總算不再擔心食物、調料的攜帶,幾立方米的次元空間帶貨是不行的,但帶點吃喝隨身物品綽綽有餘。
三天後,養足了精神的秦沫再次起航。
擺脫了血族追蹤的秦沫心情好了不少,他也不再追求高航速,而是把帆升到一個安全的高度,一邊釣魚一邊優哉遊哉的往東南方向駛去。
可惜這一趟旅程註定要讓秦沫品嚐到航海的所有魅力所在,在體驗完了高速狂飆的刺激之後,更大的刺激來了。
烏黑的天空讓秦沫已經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密集的暴雨更讓他的視線只有幾十米遠,只有在閃電猛地劈在附近的海面上的時候,秦沫才能感受到一絲亮光。
他又遇到了暴風雨,而且是狂暴到無法想象的暴風雨。
“呵呵呵!難道我在這世上玩的太嗨了,老天爺要讓我再回到天朝去嗎?不知道能不能把我這身本事帶回去?”
“我告訴你!我若回去了,照樣吃香喝辣泡妹妹,你……奈我何?”秦沫單手指天,怒喝叱罵,鐵錚錚無所畏懼。
“轟隆隆!”
一道滾雷劈在了距離小船不足幾公里的地方,炸出了數股電弧。
秦沫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嘴中唸唸有詞:“裝逼被雷劈,古人誠不欺我也,還是低調點吧!我在這世上混的就挺好,不強求了,不強求了!”
也許是秦沫真的惹怒了天上的存在,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了,十幾米高的浪頭不斷的壓了過來,讓秦沫的小帆船坐上了免費的過山車。
十幾米高的海浪砸過來,小船必須要迎着浪頭爬上去才行,然後再從浪尖上落到十幾米深的海面上,放眼四周就如被一堵堵水做的山丘包圍住了一樣。
秦沫已經開始溝通天地之間的元氣,用於抵禦這大自然的狂暴威力,但天地元氣是攻擊殺人的東西,實在與這無邊無際的自然之威無法相抗,只能儘量感知出合適的方向,儘量遠離風暴的中心。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秦沫在付出主桅杆斷裂,船首進水的代價下,跌跌撞撞的逃出了風暴中心,往西部海岸航去。
他差一點就跳下水潛入海底躲避風暴了,但他還是捨不得這艘船,沒有了船難道游泳回大夏嗎?
終於找到了一處小海灣,把小船費力的拖上岸,秦沫的心還跳的撲通撲通的,在大自然的偉力面前,人類是無比渺小的,即使他已經堪稱非人類。
“呼...呼...呼”
秦沫大口呼吸着空氣,平復着自己那狂亂的心跳。任那密集的雨點砸在自己臉上,不管不顧。
但是心跳始終平復不了,這種反常的跡象終於讓疲憊的秦沫警惕起來。
一道粗大的閃電劈在了不遠處的海面上,映出了一艘艱難駛來的巨大帆船,也映出了船頭上那個堅定冷酷的身影。
“弄啥嘞!”
秦沫忍不住發出一聲悲號,蹦起來凌空一個轉折就往遠處的山林裡跑去。
“哼哼哼!哈哈哈!”
一串囂張、沙啞、磁性的笑聲掠上了岸,朝着秦沫的背影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