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出自蒙山何氏,祖上最高曾出過侯爵,但到了何進這一輩,已經沒落,他成年之後只不過襲了一個蒙山縣子的爵位。何進不甘於平凡,投軍殺敵,誓要找回祖先的榮光。在三十歲的時候,他僥倖晉入玄境,憑藉修爲投入了晉陽李家的麾下,幾經波折,終於坐上了平衛軍統領之位。
對於秦沫,何進是知道一些的,“史上最弱玄境”嘛,這個名頭當時響亮了整個大夏,而自己卻是和獸人族的廝殺中晉入玄境的,以何進的想法,只有他這種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玄境纔是真的玄境。
《破天訣》威猛霸道,利於戰場廝殺,其修煉之道也是與沙場征戰暗合,所以很多修煉《破天訣》的修士都會在戰場上磨礪自己的修爲,期望得到境界晉級的機緣。
烏蘭城都督府中有一個小小的練功場,就離議事大殿不遠,是供李梓唸的家將練功之用的,秦沫和何進兩人就選了這個地方作爲比鬥之地。
何進手持一柄長桿刀,穿了一身葉子甲,全身披掛整齊,靜靜的等待秦沫。他這一身裝束引起了許多人的噓聲,畢竟秦沫是穿禮服來的,沒有穿戴盔甲,而他卻一身重甲,真是沒臉沒皮。
“何進,你今年多少歲數了,怎能如此不要臉,你這身重甲有五十斤了吧?”秦語穆脾氣最是火爆,首先開口喝罵。
“要臉的話怎會給人做走狗,做走狗也就罷了,還忠奸不分,胡亂撕咬,也不知得了多少肉骨頭。”
說這句話的人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冀王世子秦羽。他倒不是要幫秦沫,而是恨極了這些新晉貴族,恆王一系明明只剩一個秦沫了,他們還把他往最危險的地方逼,什麼居心.....還用說麼?
何進是個黑臉,看不出臉紅來,他只是站在那裡等着秦沫準備,說我穿盔甲?你們這些頂級貴族哪個沒有好盔甲,我在戰場上廝殺了十幾年,生裡死裡走了多少來回,要臉?要臉我特麼早就是一介枯骨了。
秦沫出人意料的沒有讓人給自己拿盔甲。他只是將金冠去除,盤好頭髮。就手持雙刃走進了演武場。他給自己的一對雙刃取了個名字,叫做“魅影”,可他自認爲這個非常有文化的名字卻遭到了艾倫的極大鄙視。
史詩級的武器盔甲等纔是有資格有名字的,秦沫這對雙刃不過是稀有級武器罷了。卻起了個名字,難道你以爲自己是曾經的精靈族皇帝阿克琉斯嗎?精靈皇帝喜歡給自己用過的物品取名字,不論物品的品階高低,只論自己喜歡不喜歡。但阿克琉斯是誰?沒人敢恥笑他,你秦沫也這麼做,還不惹人恥笑?
秦沫纔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是最好的,他還準備給那把破爛斧子起個名字呢!秦沫以前亂七八糟的事情見多了,給自己喜愛的武器起個名字咋滴?礙你了?
何進看秦沫走進了演武場,不禁抓緊了手中的長桿刀。這把刀長近七尺,看似樸實,就如軍中常用的斬馬刀差不多,其實卻是一件極厲害的優質級武器,上面鐫刻着一個非常稀有的“失血”法陣。
這種法陣可以讓滲入武器中的元氣高速震盪,破開敵人的肌膚之後,會留下一條鋸齒形的不規則傷口,使人大量失血。若是元氣純粹,催動法陣到極致狀態,甚至可以在傷口內留下一絲元氣,阻撓傷口的癒合。何進見到了這件武器,非常喜歡它的隱藏屬性,但是蒙山何氏已經底蘊不在,他咬咬牙,爲了這件長桿刀花掉了自己小半的身家。
“今有恆王世子秦沫,蒙山伯何進,比武切磋,生死勿論,衆人見證之。雙方簽下生死契約,無論後果如何,不得尋仇......”一個烏蘭城都督府的屬官當衆宣讀了兩人的生死契約,並把在場的所有人扯了進來作爲見證人。
“咚咚咚”三聲鼓響,比鬥開始,可以說,李梓念刻意的安排的如此鄭重,就是要讓人覺得這是一場軍中切磋,而不是秦沫挑起的生死比鬥。這樣到時候秦沫不論死傷,都不會引起各方強烈的反彈。大員也不能因爲比鬥失敗而挑起是非,畢竟艾倫只是地境而不是天境強者,還沒到無視任何規則的地步。
鼓聲未落,何進就提刀朝着秦沫迎面撞了過去。長刃重甲本來就是利於戰陣廝殺,憑的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而何進在北方戰場上磨礪的十幾年,戰技已然大成,他何家沒有能力修改《破天訣》,修成的元氣暴躁異常,配合這種長刀重甲,更顯得何進的氣勢威猛霸道。
何進腰背發力,被天地元氣強化過的身體爆發出強勁的力量,長刀刃上元力散發,刀芒忽隱忽現,漫天的刀光,直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席捲了數丈方圓。
秦沫………就是那一片落葉......他的身形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修煉....終於....有了一點點的肌肉感,可是穿上衣服之後,還是顯得那麼的單薄。
每當他用元氣把肌肉強化了一點點之後,涅炎那個壞小子就會衝出來用黑芒把他的肌肉給錘鍊一番,他的力量越來越大,但體型卻還是沒怎麼變。秦沫無數次心裡大叫:“這樣下去,我什麼時候能成爲肌肉男啊?”
不論是已經長眠的黃瑟曙,還是今天的何進,對付秦沫都是打算用純粹的力量直接壓服。明顯的就是欺負他發育不完全。秦沫被何進的囂張惹毛了,“魅影”隨身,貼住了何進,雙刃連揮,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場間。
何進越鬥越驚慌,他的元氣已經催到極致,元氣外放數十丈方圓,可是還是無法覺察到秦沫的攻勢,每當感受到秦沫的雙刃之時,已經無法抵擋,只能竭力閃避開要害部位。他心中大呼:“爲什麼他身上沒有元氣波動?難道他比自己境界還高,是地境修爲不成?”
殊不知,秦沫不知道被艾倫陰了多少次,總算學會了怎麼刻意隱藏自己的元氣,只憑肉身力量偷襲。直到刀刃快要砍到對手身上之時,纔會突然催動元氣,猛增爆發力。當他第一次用雙刃蹭到了艾倫的衣角的時候,他高興的跳了起來.....兵器都扔上了天,惹得艾倫對他一頓臭揍,直到被揍得喘不動氣,暢快的笑聲都沒有停止。
天空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遮住了場上鮮血的氣息。秦沫繞着何進盤旋飛舞,不斷的切割着他身上重甲的關節縫隙之處,點點血跡染紅了白雪,又被白雪席捲、覆蓋。
何進的吼叫越來越高亢,攻勢越來越凌厲,外泄的元氣已經把圍觀的衆人逼迫出練功場邊緣,但秦沫的身影依然是那樣的隨風起舞,不可捉摸。
隨着何進的吼聲由怒轉悲,越來越淒涼,大家都知道了,何進的性命,已經不再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住手吧......世子殿下,都是軍中兄弟,給他留一份顏面。”烏蘭城都督李梓唸的聲音不高,但卻響徹了整個烏蘭城都督府。
秦沫的身影頓了頓,在衆人的眼中清晰了起來,他一直在不停的移動,直到此時,大家纔看見,秦沫的衣服都沒有褶皺半點,還是那樣的平整挺括。而何進雖然全身被盔甲罩住,看不見裡面的模樣,但是他現在拄着長桿刀,面罩下不斷的喘出白色霧氣,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顏面.....呵呵...剛纔出言侮辱我父之時怎麼不曾有人說過顏面?他一個小小的伯爵,對我出言不遜之時怎麼沒顧及我的顏面?”
“我秦沫也不是不給你機會,你能擋下我的一擊,今日之事,就算了解。”
秦沫的最後一句話,讓何進瞪大了眼睛,就如瀕死之人抓住了一顆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