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張璨,這是舍妹張雯璐,久聞施所長大名......”
衆學子、學妹無論男女都是一身標準的士子服,輕搖摺扇、風度翩翩,特別是那些士子打扮的西貝貨,更是別有一番風情,讓施靖等人一陣恍神。
“今日老師命我等前來迎接帝都學子,實在想不到.......呵呵呵!世兄莫怪,叫我施靖就好了,這些都是我的同窗、同僚,沒見過.....這等陣仗,讓諸位姑娘見笑了,慚愧慚愧。”
施靖雖然年輕,但已經主持過許多大員的大項目,手下常年指使着上千人,身上自有一股特殊的領導者氣質,很快就把一幫兄弟們的失態遮掩了過去。
“施世兄說哪裡話,我等是來給世兄添麻煩的,慚愧的該是我們纔對!”
“張兄不必客氣,這河邊風大,諸位姑娘舟車勞頓定然疲乏,還是先去寓所歇息一下吧!晚上我們組織了聯誼會........哦不.....我們組織了詩會,到時候請各位一定賞光!”
張璨身邊的張雯璐一直沒有做聲,除了剛開始跟着兄長對施靖見禮之後就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皮膚有些黑,稍微有些粗糙,胡茬也整理的不怎麼精緻,但眼睛很有精神,待人接物揮灑自如、毫不做作,而且渾身竟然散發着一種........跟父親一樣的氣質,這怎麼可能?”
張雯璐作爲近幾年帝都城中聲名鵲起的才女,自然不是草包,當她知道父親有意讓他嫁給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工匠頭子”的時候,心裡是十萬個不願意的,但今日一見施靖本人,好似跟心中想象的不太一樣。
張雯璐不禁有些好奇,大員的男子都是這樣不同尋常嗎?那恆王也是.....很傳奇呢!
當張雯璐見到給自己安排的寓所的時候,對大員的好奇心又增加了一層,一廳一臥的套間不大,但牆壁卻被她從未見過的暗紋紙貼了起來,素雅的氣息頓時充滿了小小的房間,朝陽的位置還有一個露臺,露臺上擺放的精緻盆栽爲整套寓所點綴出了勃勃的生氣。
但更令張雯璐吃驚的是那個小小的洗漱間,整個洗漱間的牆壁竟然都是“瓷器”做的,或者說是用像瓷器一樣的方塊貼起來的,光華整潔,白中泛青的顏色透着一股淡雅的貴氣。
洗漱間的牆上更是掛着一個數尺見方的大員銀鏡,在帝都單單這個鏡子就能換半間店鋪了。
“小姐,臥房裡有兩張牀,奴婢找人挪一張到客廳裡吧!”
“不用了,人家既然這樣安排,你跟我一起睡就好,免得招人閒話。”
“哪裡有丫鬟跟小姐睡一個屋的,這些人房子蓋的這麼好,卻一點不懂官宦人家的規矩,一看就是鄉下出來的。小姐你也是命苦,你可是尚書家的女兒,一個大員的土包子匠人怎麼配得上......”
張雯璐的侍女小蓮兒整理着小姐跟她自己的東西,嘴裡嘟嘟囔囔的表示着自己的不滿,她可是張雯璐的貼身丫鬟,是要陪嫁的,今天偷偷瞄了那個施所長一眼,感覺跟帝都的公子實在不能比,黑戶啦差的還不擦香粉,像自家公子張璨那樣風流倜儻的佳公子纔是她的夢中良配。
“休得胡說!父親看重的人怎麼會是土包子?以後記得莫要以貌取人!”
“是是是,反正我是小姐的褲腰帶,誰娶了小姐都要先碰我,我認命!”
“討打是吧!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嘻嘻嘻.....哈哈哈.....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
“叫公子!”
“公子...…嚶嚶嚶...…奴家就從了你吧!嗚嗚嗚唔唔……”
一個男裝打扮的小姐,一個嬌俏柔弱的丫鬟,廝打在一起,秀了一室春光。
各位官宦家的小姐確實都累了,雖然女子寓所給了她們全新的感觸,但她們還是直到天色擦黑才一個個的爬起來,讓丫鬟們伺候着更衣洗漱,準備打扮乾淨之後前往指定的一座大廳參加“詩會”。
大夏因爲常年對抗獸人族,民風還算彪悍開放,但男男女女的隨意聚在一起還是有違《女訓》的,所以“詩會”這個名頭就被人拿了出來,才子佳人以詩會友,暗送秋波紙短情長,有情人未必終成眷屬,但卻真的促生了無數的好詩、好文章。
雖然小蓮兒對施靖施大匠人不太滿意,但對夜晚的詩會還是很感興趣的,搖曳的燭光映襯着才子佳人的靚影,華麗的詩篇、漫舞的裙角都是這些少男少女暗藏在心底的春夢。
但今天她們卻看不到燭影了,兩盞大員產的新式汽燈懸掛在詩會現場的兩端,交叉無死角的把什麼靚影、燭影照射的乾乾淨淨。
“施世兄,這燈光……怎得如此耀眼?”
這是張雯璐第一次主動跟施靖說話,這會兒她自小養成的矜持含蓄也不管用了,好奇寶寶屬性上身,什麼也擋不住求知的慾望。
“這是汽燈,用壓縮空氣把燈盞底部的煤油噴到燈頭的紗網上,特殊處理過的紗網在高溫下就會發出這種明亮的白光……”
張雯璐:“………”
“施…公子,那煤油又是什麼?”小蓮兒對汽燈這種工業產品也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她已經在想着怎麼暗示這個有些木訥的施所長,讓他主動送自家小姐一盞“汽燈”。
“煤油就是從黑火油中提煉出來的一種油……”
“施世兄,黑火油我知道,但什麼是……提煉呢?”才女還是有些見識的,但見識多了問題也就多了。
“……很慚愧,老師只教授了我機械,沒教我提煉,讓世妹見笑了,呵呵!拿着這個盤子,想吃什麼隨便添……”
施靖拿了兩個自助餐盤子分給張雯璐主僕,以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自然,他不是不知道提煉是什麼工藝,他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
大員的《保密條例》可不是鬧着玩的,別說現在張雯璐不是他老婆,以後就算娶進門了,有些東西也是不能告訴她的。
這次的“詩會”與張雯璐等人想象的詩會完全不同,沒有吟哦的詩人,也沒有悠遠的墨香,只有大堆的烤肉蔬菜、大盤的新鮮海鮮、形色各異叫不上名字的水果,還有讓女孩子根本無法抵抗的各種口味的蛋糕。
帝都的鶯鶯燕燕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偷偷瞄着大員這邊的小夥子們,互相暗暗的評點,嘴裡還不忘吧唧吧唧!
這種聚餐最能拉近男男女女之間的距離,因爲在取菜的時候,相互之間難免有所接觸,只要互相不討厭,很容易就談起來。
張璨又拖着略顯不爽的妹妹來到施靖身旁,他這次來江南的任務就是給這些官宦女子的真實目的蒙上一層遮羞布,自家妹妹更是需要單獨照顧。
“施世兄,你們大員的詩會還真是獨特,隨意灑脫,還滿了口腹之慾,佩服佩服!”
“我們……其實叫聯誼會的,大員的男女學生從小都是分校,平日裡難得見面,所以王爺纔想出了這個辦法,讓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免得師兄師妹之間太過生分。”
“竟然有這等事?哎呀……真是令人神往、令人羨慕啊!”聽到秦沫公開支持這種“聯誼會”,張璨的眼睛裡都冒出火來了,一看就是混跡花叢的老司機。
“張世兄不要誤會,大員的女子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她們只是比大夏的女子大方一些罷了,但也是要讀《女訓》的!”施靖一看張璨的樣子,就知道他想歪了,立刻嚴肅的更正他的觀點。
“咳咳咳!施世兄,聽你這麼一說,小妹倒是很想見見那些大員的女學生了!”
“哦!後天你們就可以見到了,有一批學妹要來這裡實習的。”
“噢?”
不但張璨的眼神亮了,連張雯璐也有些躍躍欲試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