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隆坦身上很痛,一道恐怖的傷口從左肩直劃到右腹,其中若隱若現的星力阻礙着肌膚的生長,致使以獸人族強悍的恢復能力也無法短時間內痊癒。
十幾天前,三名精靈族的聖者圍毆了杜隆坦,那個看起來最溫和的精靈女子手上卻是最狠,一劍差點把他的腸子給劃出來,他燃燒了大量的生命力才得以逃脫,同樣也讓他的身體傷上加傷。
“父親大人,我們出去求援的信使都回來了,但是大部分都沒有帶回來援兵,只有龍喉氏族派來了一千戰士......”
杜隆坦的兒子薩爾走進了父親的營帳,神色黯然的向父親彙報,其實他對於這個結果早有預料,現在的獸人族早已不是六百年前那個齊心協力打地盤的獸人族了,各個氏族都是自掃門前雪,無利不起早。
“去莫斯科的信使回來了嗎?”杜隆坦雖然身上很痛,但他的臉色依然堅毅,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堅強起來,外面的幾十萬婦孺老少現在都在看着他,希望他能帶着氏族走出一條活路來。
“信使沒有見到阿爾薩斯陛下,但是他們得到了聖殿出兵的消息,聖殿派出了光明的掌控者海瑟琳殿下,率領五萬聖殿軍離開了華沙,很快就要越過西部防線了,所以.......可能不會有援軍來了。”
杜隆坦聽到兒子的話之後,心口一陣絞痛,身體上的傷痛對他來說還可以忍受,但這種看不到希望的心靈折磨卻讓這個堅強的獸人大巫臉色陰沉了下去。
“加爾魯什呢?他有沒有答應我們的條件?”
薩爾搖了搖頭:“加爾魯什建議我們往南靠攏,先去他們的領地中避難,說我們兩族只有合在一起纔有對抗精靈族的可能......”
“砰!”
杜隆坦一拳把厚木桌子砸了個粉碎,碩大的鼻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青色的臉頰因爲憤怒而變得通紅。
“讓我們去他的領地避難?他是要吞併我們整個氏族嗎?我們這些年處處忍讓他們,他真的以爲我們是沒有骨氣的懦夫嗎?把白海以南的領地全都割讓給他還嫌不夠,真是.....貪婪.....啊啊啊啊!”
薩爾看着暴怒的父親,心裡也不是滋味,當初兩族合起夥來把白海附近原屬於雷王氏族的地盤給吞併了,戰歌氏族本來就獲得了最大的利益,現在霜狼氏族遇到了過不去的坎,這些貪婪的傢伙竟然把他們當成了第二個雷王氏族了。
“父親,實在不行我們舉族東遷吧!我們到東方去,讓這些貪婪的傢伙承受精靈族的怒火吧!”
“薩爾,你知不知道東方那個龐大帝國這幾年來的變化,他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謙和溫順,黑石氏族被他們打殘了,暮錘氏族也被逼得不斷往我們西面遷徙,我們現在過去是要湊熱鬧嗎?”
“可是父親,精靈族的大軍已經距離我們不足五十里了,前些天克洛格已經用自己和族人的生命證明了一件事.....我們根本無法抵擋精靈族的大軍。”
薩爾激動了,這些天不斷的有族人受不了家園被毀的刺激,對追擊的精靈族戰士進行反擊,但無一例外的失敗了,自從克洛格帶着上萬的狼騎兵在平原上被毫無懸念的擊敗之後,整個霜狼氏族已經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意志,他們現在只想着怎麼逃避,怎麼活命。
杜隆坦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眼中也是彌矇起霧,薩爾心性善良,對部下非常寬厚,也很受族人的愛戴,但他這樣的性格卻不適合與其他的獸人氏族打交道,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不需要仁慈的領袖。
“昨天,精靈族那邊派了密使過來,薩爾......我們要做出艱難的選擇了?”
“精靈族派了使者前來?他們要跟我們講和嗎?是不是我們讓出曾經的精靈帝國領地,他們就放過我們?”
杜隆坦搖了搖頭,艱難的說道:“不,他們......要我們投降!”
營帳中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然後又歸於沉寂,沒有人知道那晚上父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開了。
霜狼氏族放棄了抵抗,跟精靈王庭握手言和,交出了各種戰爭武器,只留下了生活所需的鐵器,然後各個部落拆分搭配,在精靈王庭的安排之下,進入指定的地區等待着精靈王庭分配給他們新的墾耕領地。
在這個拆分分配的過程中,有許多部落的首領不甘心自己的權利被剝奪,率領親信反抗,但無一例外的遭到了杜隆坦父子的鎮壓。
同族之間流着眼淚互相砍殺的場面看在了倖存者的眼裡,讓他們許多年之後還清楚的記得這些反抗者臨死前的淒涼悲嚎。
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卻已經說不清誰對誰錯,獸人失去了一部分自由,卻換來了富足穩定的生活。
杜隆坦跟精靈王庭罷兵言和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莫斯科,一時之間整個獸人族的中樞都被震動了。雖然霜狼氏族說自己是跟精靈族談和了,但明眼人怎麼能不明白他們其實就是投降?
幾十個大小氏族的族長聚集到了羅剎國皇宮之外,憤怒的要求阿爾薩斯嚴懲丟盡了獸人族尊嚴的霜狼氏族。
而久未露面的阿爾薩斯現身了,他向諸位獸人族長展示了新近轉化的亡者軍團,並表示將親自前往白海,捉拿背叛者杜隆坦父子,拯救那些失去自由的獸人族兄弟。
而此時此刻,霜狼氏族中那些戰戰兢兢的獸人兄弟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臉盆大的蒸饃每人兩個,濃濃的骨頭湯每人一碗,半斤裝的烈酒十個人一瓶,這些就是一個獸人俘虜的標準一餐。
“大員海外開拓管理局招收合同工了啊!一人做工,三口人管吃管住,有意者從速報名啊……”
秦沫的隨從在自家王爺的逼迫之下,化身人口販子,在各個獸人集中營中來回穿梭,喊的口乾舌燥,但是上鉤的獸人卻寥寥無幾。
“我們大員人是講信用的,只要你簽了這份合同,保證你每天吃飽,月底還有銀幣可拿,看見了沒?就是這種銀幣,每一枚銀幣都能買到五瓶這樣的烈酒……”
獸人終於出現了騷動,管吃管住也就算了,在這裡也有吃有住,但那種酒太好喝了,十個人喝一瓶,根本不解饞。
聰明人總是有的,一個精明的女獸人說話了:“一個銀幣買五瓶酒,我們一個月能有幾個銀幣?”
“只要努力做工,男人至少有五個,女人也有三個銀幣!”秦沫的隨從們捂着臉說出了秦沫的交待,實在是太黑心了。
“人口販子”看到幾個獸人有些動搖了,立刻加碼:“只要籤合同,預付給你十瓶酒!”
後世的歷史學家是這樣記載的:“獸人族在烈酒的引誘之下,成功的完成了從暴徒向工人、農夫還有保鏢等合法身份的轉變,成爲了和平世界中忠誠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