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喧譁聲比剛纔更響了,所有的人都羨慕的看着純子娘倆,他們的家人升遷了,已經可以管轄三百戰士了,這在扶桑已經勉強可以稱之爲將軍了。
“你....過來。”瘸腳的校尉把那個年輕的武士喊了過來。“誰給你說不在名單上就是陣亡了?你特麼有一天升遷了別人說你陣亡了你樂意不?讓你們學會了識字你們就是這麼給少主辦事的?”
校尉罵了半天覺得還是不解氣,“啪”的一腳就把年輕人踹了個馬趴。
年輕人利落的跳了起來,二話不說,掉頭衝着春上太郎就是一腳,“嘭”的一聲,春上二郎飛出去兩丈遠。年輕人罵罵咧咧的嘟囔:“要不是上頭讓我們剋制再剋制,今天非踹死你個矮子不可。”
純子一直走到專門發放將領薪俸的桌子面前還沒回過神來,剛剛她覺得自己的天塌了,現在春上不但活了過來,還做了旅帥,這麼多事折磨的她的頭現在還在嗡嗡作響。
“你家春上二郎兩個月前升爲旅帥,薪俸是一個月隊正三卷,兩個月旅帥十卷,外加作戰獎勵五卷,一共十八卷松江布。還有您的一封家信,您一併拿好了。”翻譯很熱情,把松江布捆成三大捆,示意純子點驗一下。
“能不能麻煩您.....給我讀一下這封信.....給您添麻煩了。”純子沒有看那些松江布的多少,他手中厚厚的家信已經勾走了她的魂魄。
“當然可以,您請這邊來,我們有專門的先生代讀、代寫家信。”夥計領着純子往會館旁邊的一個小棚子走去,裡面生着爐火,一個身着文士袍的老書生坐在裡面。
“郝先生,一位旅帥的家屬請你讀一下這封家信。”夥計把春上二郎的家信雙手遞給了姓郝的書生。那郝先生倒沒有端架子,拿過書信拆開,先仔細的閱讀起來。
棚子外面漸漸的圍滿了人,自己的親人跨海出行幾千裡,生死難料,誰不是掛念萬分?
“咦!”郝先生臉色微變,然後又點了點頭,開始慢慢的讀起信來,翻譯則一句一句的高聲翻譯,隨着他的翻譯,周圍的人發出一片片驚呼。
“純子,我現在很好,你不要掛念,好好保重身體,照顧好崖子,等我回來。”
“我們從平戶坐船,因爲在漢陽附近遇到了風暴,休息了幾天,直到十幾天之後纔到了大夏,路上所有人都吐空了肚子,只有我....一點沒事。”
“我們都知道大夏非常富饒,可我沒想過有這麼富,每一個人都能穿上松江布,絲綢也不鮮見,而我......竟然分到了一副鐵甲,覆蓋全身的鐵甲,連手背上都有鐵葉子,只露出一雙眼睛。”
“我們到達了大夏的帝都,天啊!世上竟然有這樣大的城市,他的城牆竟然有十丈高,周長近百里,比十個京都都要大。貴族們帶着部曲在這裡集結,竟然有......數十萬人。”
“今天,一位大夏的王公之子和世子殿下起了衝突,我們選了五十人替殿下出戰......敵人很強悍......我們....死了很多人。....但是我們最終勝了,他們被我們打的逃跑了,他們都是一羣膽小鬼,沒死幾個人就支撐不住了。”
“純子,我被升爲旅帥了,薪俸漲了好多,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旅帥是可以免費給家裡寄信的,以後我們就可以常聯繫了,這真是太好了。”
“純子,我們到了大夏北方的草原,沒有到過草原的人根本想象不到,竟然有這麼廣袤平坦的土地,他們說....草原縱橫有幾千裡遠。”
“今天就寫到這裡吧,我是請了軍中的書記幫忙寫信,勞煩了人家這麼久,一定要好好請他喝一杯。對了,大員有一種只有男人才配喝的烈酒,即使大員軍人也很少喝到,而我作爲旅帥每個月都有配給......”
翻譯沒翻譯一句,人羣就轟動一聲,跟着純子一起驚歎、羨慕。
信終於唸完了,夥計滿臉羨慕的書信遞給純子,顯然對於春上的經歷非常向往。純子接過了春上的家信,接下來對着自己的松江布犯了難。
“我拿不動這麼多......是否能先拿走一些,明天再來拿......拜託了!”純子把信件緊緊的攥在手裡,然後看了看三大捆松江布,再看看自己的大肚子和崖子的瘦弱身板,只好對着翻譯深深鞠躬,求他行個方便。
“自然是可以的,看這邊,有個軍人服務社,可以將你們的布匹託賣,也可以寄存,只收很少的佣金的。”翻譯變得更熱情了,今天是翻譯,明天他就是夥計了,這些布匹可是搶手貨,佣金大大滴啊!
“我們......先拿走一捆,剩下的先...寄存吧!”純子苦日子過慣了,覺得還是拿在手中的纔是最穩妥的。
“您稍等,立刻爲您開具票據,那個.....您要是需要寄信,可以來我們服務社,給旅帥寄信也是免費的。”夥計的服務態度沒得說,直讓純子以爲是在夢裡,窮人到處都會遭到白眼,今天他還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尊重。
純子和崖子吃力的擡着一捆六卷松江布,慢慢的走出人羣。娘倆雖然累得不行,但心裡卻像蜜一樣甜。
“純子....純子...等等。”純子聽到有人喊他,回頭一看是以前和春上在碼頭上一起做苦力河下大雄。河下大雄的二兒子也去了大夏做僱傭軍,送行的時候他們見過。
“河下君,有什麼事嗎?”純子小心的找了塊乾淨地方,把布捆放下,對着河下大雄問道。
“純子,你懷了身子,崖子又那麼小,我和三郎幫你擡回去吧!”
“河下君.....我現在住在鄉下我父親那裡,有幾十里路呢!......還是不麻煩您了...”純子很糾結,倆人擡着這麼重的布還不知道走多久纔到家,可平白無故接受人家的好意讓他內心不安。
“看你說什麼呢!純子,春上和我可是一起碼頭上找飯吃的朋友,幫點忙應該的。”河下大雄二話不說就和自己的兒子三郎擡起布捆,向着往鄉下的小路走去。
純子只好和崖子趕緊跟上,心裡想着等一會兒該怎麼感謝人家,給他們一丈松江布嗎?....不不....只要三尺夠了吧,三尺松江布就可以換到好多的精米呢!
純子正糾結該給人家多少謝禮的時候,河下大雄的一句話讓她明白.....自己根本不需要給任何謝禮,這爺倆幫自己擡東西是應該的。
“純子啊!你也知道,我們家二郎也去了大夏,就分在十一旅,你給春上回信的時候可以不可跟春上說說,稍稍的照顧下二郎啊。”河下大雄的臉說着說着就紅了,覺得很不好意思。
“那是自然,都是平戶人,去了大夏那麼遠的地方,自然要互相照顧的!”
“那就拜託了,真是太感謝了!”河下大雄非常高興,把布捆擡得飛快,可苦了他未成年的河下三郎,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跟着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