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水對老嬤嬤的話似懂非懂,她也懶得去分析,只是猛盯着牀上病得奄奄一息、臉色慘白的少年男子,心裡一緊——
“這病怎麼跟爹爹的一樣?可是爹爹明明告訴我醫書上的第九頁……難道爹爹沒有死?難道……”
她的小小心裡充滿了疑惑,又充滿了激動。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副畫面——父親將她帶到一個白鬍子老爺爺身邊,白鬍子老爺爺對她說:“孩子,現在我們該上場了……”
老嬤嬤見她陷入了發呆的狀態,以爲她害怕了,便嘆息這搖了搖頭,說到:“你若不想他死,今晚你就好好看着他,別讓牛頭馬面來勾走了皇太子的魂,知道嗎?
姜秋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到:“我不會讓他死的,我會好好看着他的。”她舉起頸子上的金牌說:“我父親是姜神醫,他教過我醫術,也給過我治這病的方子。”
老嬤嬤一聽大吃一驚,仔細看了看她頸子上的金牌,欣喜若狂地問到:“方子呢?”
“你去拿紙筆來,我寫。”小女孩淡定地說。
老嬤嬤喜出望外,樂顛顛地吩咐宮女快去拿紙筆來。片刻功夫,宮女拿着紙筆進來,小秋水早就將第九頁上的藥方背熟了,於是提筆便寫了下來。然後對老嬤嬤說:“你趕緊去藥房照着方子抓藥,濃濃的熬了端來。”
老嬤嬤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是太子的貼身嬤嬤,太子打小起就是她在照顧,所以也顧不得問真假了,也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急迫心情,拿着方子,親自奔御醫院去了。
姜秋水搬了凳子坐到牀榻邊,認真地看着牀上的一動不動只有微弱氣息的太子爺,非常好奇地看着他。
太子爺長得真好看,可他爲什麼卻得了和父親一樣的病症了?
父親爲什麼不自己按着方子爲自己治病了?難道他是因爲沒錢治病嗎?父親離開了王府後,是生是死呢?
她心裡充滿了擔憂,又充滿了疑問。
……
說也奇怪,第二天清晨,皇太子竟然奇蹟般地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雖然臉色仍然很差,但起碼已經脫離了險境。
隨候在明宮裡的御醫也不明所以,便將小女孩的藥方如獲至寶地奉給了皇上和皇后看,皇上和皇后欣喜不已,立即下令讓姜秋水留在皇太子身邊,安心調治皇太子的病體。
因此,皇太子的病情逐漸好轉。於是,皇宮裡的人皆視姜秋水爲福星,又加之她年紀小,身世又可憐,長得又乖巧可愛,於是皇后對她漸漸地疼愛不已。
這小秋水也真是可愛,枕套迷迷糊糊的,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樣,整天不是看醫書,就是樂得整天呵呵傻笑,活脫脫一個沒有心眼的憨憨可愛的小女孩。
只有皇太子一點也不喜歡她。
原來“沖喜”的事已在皇宮裡傳開了,大家耳語紛紛,說武王爺爲太子找了個癩痢頭的乞丐小女孩來與太子爺成親,才七歲的乞丐女做了太子爺的沖喜新娘。
這流言很快就傳到了皇太子的耳朵裡,他一向心高氣傲,怎忍受得了這樣的安排,心裡自是忿恨難平。
他又想到了那個瞎子算命老者的預言,心裡真是又驚又氣!這事可不能傳到小林子等人的耳朵裡,否則會被他們笑掉大牙的!他又暗自慶幸,幸好,小林子和王文翰等人還不知道我的真是身份,否則堂堂皇太子與一個七歲的癩痢乞丐成親了,這不是成了天下笑談了嗎?
我的王妃決不能是這個討厭的乞丐女!
他恨恨地想。
“不要跟着我!你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什麼模樣?你配跟着本太子嗎?”
皇太子一看到小秋水來伺候他,他就心裡來氣,便毫不客氣地大聲呵斥小秋水。
小秋水似乎從不介意,每當太子爺這樣呵斥她的時候,她都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他,一臉的無辜樣子。每每這個時候,皇太子身邊的宮人便特別看不下去了,都十分同情小秋水。
皇后見了總是說:“皇兒啊,你可以不管她是不是你的新娘,但是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皇太子一聽“你的新娘”四個字就覺得是奇恥大辱,恨不得馬上從宮中逃出去。可是他剛剛大病初癒,皇上和皇后說什麼都不准許他出宮去,便把滿腔的怒氣全部撒到了小秋水身上。
……
“秋水,你過來,給皇太子好好瞧一瞧你的俏模樣。”皇后向姜秋水招手。
現在的姜秋水已經不是癩痢頭了,她的頭頂已經重新長出了青絲。
姜秋水聽到皇后娘娘的召喚,臉上綻放出一朵憨純的笑容,邁着小步伐來到了皇后娘娘的身旁。
但當她擡頭望向皇太子時,她臉上的笑容又嚇得收了回去。眼前這個一臉傲氣兇巴巴的皇太子,從她見到的第一面起就打掉了她手裡的饅頭,還踩了她的手……她又下意識地睜圓了眼睛,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可是,這皇太子的反應卻更爲激烈,他惡狠狠地蹬着姜秋水,幾乎是在怒吼了:“走開!你什麼東西!本太子可不屑看你!你只是個小乞丐,怎麼配得上太子爺我!”
他不甘心,他的命運決不能被那個瞎子算命的給料中,不!他絕不認命!也絕不相信!他對母后說:“她就是個小騙子而已,懂一點江湖醫術,說不準她就是爲了榮華富貴,和那些江湖術士一起串通起來,坑蒙了本太子……是她那點醫術碰巧醫好了本太子的病,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沖喜……”
皇后娘娘見小秋水受了驚嚇,忙將她摟入懷中,安慰到:“好孩子,你別怕,太子爺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會對你好的。”
皇太子一聽,更氣了,衝小秋水罵道:“你這個討人嫌的小乞丐,專門裝可伶惹人同情,馬上離開這,離開我的視線,本太子看着你就煩!出去!”
姜秋水嚇得淚水不斷在眼眶裡打滾,努力地忍着,沒有讓眼淚掉下來,而小小的身子卻在不停地顫慄着。
皇后娘娘見了,便對身邊的宮女說:“把小秋水帶出去玩一會吧。”
宮女得令,上來拉了姜秋水的手,帶着她出去了。
皇后娘娘看着兒子那副倔強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說到:“不管怎樣,秋水已經是你命定的妃子了,她救了你的命,我們是不能忘恩負義的。你不是嫌棄她是個小乞丐嗎?你父皇已經在考慮爲她賜封個什麼公主的名號了,等她滿了十五歲,便正式給你做妃子。”
不知皇太子聽了這話是什麼反應,他會同意皇上和皇后這樣的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