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說:“藍姬,你難道不想過去敬尊貴的北國太子一杯酒嗎?”
藍姬似乎遲疑了一下,終於輕輕地笑着,站起身來,走到太子諒的身邊,爲他斟滿了酒,說到:‘太子,這杯酒你可得喝下去,不然我的夫君可繞不過我的。“
太子諒見美人兒就在自己的你面前,只覺得一陣陣香風撲面,早已是神魂顛倒,不能自持了。恍惚中只看見美人的玉手裡端着酒杯,向自己遞過來,想也沒想,就那麼機械接過來喝了下去。
一杯酒喝下去,他的心中不由得又涌起了一陣悲涼——自己苦苦相思的美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是對自己來說,她似乎更加遙遠了。雖然那張紅潤的臉蛋就在眼前,那芊芊玉手就在自己的手邊,自己卻並不可以摸一摸。而那嫵媚的眼波,輕輕的軟語,如今全都對自己變成了一種無法忍受的苦刑……
皇太子見太子諒已經有些醉了,就揮揮手,讓藍姬退到裡面去了。然後他望着太子諒說:“我知道你這些天來一直住在這邊城上不肯走,也知道你心中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心願。你的這番癡情,實在是令我感動啊!我這人心軟,眼見你這麼癡心,於是專門跑到這來找到了藍姬,本來想成全了你倆的好事——可是,沒辦法啊,這藍姬一見到本太子就對本太子一見鍾情,所以,本太子看在她一片癡心的份上,就將她笑納了!哈哈——看來你倆都是癡情人啊!”
皇太子的這番話猶如一柄利劍,深深地刺進了太子諒的心中,使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嘗過的奇恥大辱。他這才發現,今天這一場酒宴,原來也不過是精心安排的一次發泄私憤和醋意的報復行動罷了,而自己居然就傻乎乎地鑽進了敵人設好的圈套裡。
士可殺不可辱!太子諒“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皇太子身邊的侍從也紛紛站了起來,卻被皇太子擋住了。皇太子冷冷一笑,說到:“送客。”
第二天,天還未亮,太子諒便帶着隨從離開了中原,回他的西夏國去了。
……
再一次踏足中原,已是過了兩年,太子諒消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不過,未改的還是那風流倜儻。瀟灑自如的風貌。
這是第二次赴大漢國皇太子的約了。
太子諒來到了大漢宮中,這次皇太子卻沒有親迎出來。他剛坐定,便聽到一聲吆喝:“藍姬夫人到!”
太子諒心中一喜,他終於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美人兒了!於是急忙起身,整理好衣衫。
只聽得一陣環佩叮咚之身,以爲絕色美人出現在了太子諒的眼前。兩年不見,藍姬仍然是那麼年輕,那麼美麗。太子諒看得竟然呆了,半天也沒回過神來,就連最起碼的見面禮也忘了。
藍姬突然看見是太子諒,似乎吃了一驚,但她立刻就鎮靜了下來,輕輕地說:“妾本以爲是太子爺召見,沒想到是北國太子來了。”
太子諒怔怔地,只是目不轉睛地望着藍姬,連藍姬對他說什麼話都沒聽見,自然就更談不上回答了。他千里迢迢到中原,到汴京來,不就是爲了見一面自己心中難以忘掉的女人嗎?
藍姬見太子諒這副模樣,禁不住輕輕地皺了皺眉,轉頭對身邊的宦官說:“太子爺還沒有,;來嗎?”
那宦官低下頭說:“回夫人的話,太子爺本來是馬上要過來的,卻剛好遇上有事,便叫夫人先陪着北國太子說說話。”
藍姬便不再說話了。
太子諒說:“藍姬夫人這兩年過得可好?”
藍姬看了太子諒一眼,輕輕地說:“多謝太子關心,妾這兩年也就那麼過,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
太子諒試探着問:“夫人生得如此美貌,皇太子一定對夫人疼愛有加吧?”
藍姬臉色黯淡下去,苦笑了一下,說到:“疼愛?太子爺有美人幾十上百個,他怎麼會疼得過來?妾身處深宮,近一年來也難得見太子爺一次,常常也不過獨守空房,顧影自憐罷了。作爲太子爺的女人,也就這麼回事。今天若不是你來了,妾恐怕也沒機會見到太子爺呢!”
太子諒聽了,真是又疼又恨。疼的是如此一個美人兒卻落得這樣的下場,若是放在自己身邊,連一刻也不會讓她離開的!
恨的是,這皇太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得到一個天下少有的美人,卻並不知道去珍惜、去疼愛,讓她忍受這種孤獨和寂寞!真是天理難容啊!
太子諒想到這兒,早就心智迷糊,忘記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了,忍不住說:“藍姬,這些年來,諒可是非常懷念在邊城的那些日子啊!諒只恨自己當初爲什麼沒有把你留住,卻讓你投入到了別人的懷抱裡……諒一想起這件事,真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啊!可是,當初你怎麼會不辭而別呢?”
藍姬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太子,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那位曾經的女孩子已經坐了他人之婦——太子不必再回憶了。”
她不願意再回憶了,她曾經是那麼的想和諒在一起,可是,她那天一回到家裡就被皇太子的人接走了,說是她的父母已經答應將她許配給皇太子了,她沒有辦法了。自己只是個女子,一個生在皇權下的弱女子,不但她,就是她的父母兄弟,全部都是皇權下的“奴隸”。
“如果你覺得不幸福,就跟着諒一起走吧,我一定會像愛護珍寶一樣地愛護你,絕不會讓你獨守空房,形隻影孤的!”太子諒一時激動,抓住了藍姬的手。他忘了自己現在身處異國的王宮裡,周圍還站着許多的大漢國的宦官、婢女。他忘了,自己的這一忘形,會害了藍姬夫人……
正在這時,猛聽得外面一聲稟報:“太子爺駕到!”
藍姬一聽這聲音,一下子覺得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了,她使了很大勁纔將自己的手從太子諒的手掌中脫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