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洛陽震怒

夜漸深。

太極殿中的事務纔剛剛處理完成。

出了太極殿,外面的春風吹拂,倒是將太極殿中的鬱氣都吹散了不少。

“天色不錯啊!”

今日的夜晚,倒還愜意。

春雨淅瀝,還好宮中有雨傘,倒不至於真的要淋雨。

天色已晚,一般來說,王生都是在太極殿過夜,或者去宮外廣平公主居住的小院過夜的。

當然。

相比較在太極殿中獨自過夜,去廣平公主那裡,至少也不會太寂寞。

最起碼,這飯,都能吃香一些。

出了宮門,王生帶着劉勇便徑直去了小院。

砰砰砰~

連敲了十幾下,裡面就是雅雀無聲。

沒人?

王生心中稍稍疑惑,心裡想着,若是一般情況下,在這個時候這院門都是虛掩着的,怎麼到現在卻是院門緊閉,甚至裡面還沒有任何聲音。

莫非是廣平公主還在宮中沒回來?

但是王生第一時間便否決了這個猜想。

便是驤兒不在,這小院之中還是有人在的。

那又是什麼原因?

王生手託舉着下巴,倒是在思考起來了。

“驤兒在搞什麼花樣呢?”

王生眼睛一轉,故意對着王生劉勇大聲說道:“算了,恐怕公主不在院中,我們回府罷。”

院門之中,廣平公主聽着王生的這句話,嘴撅起來的弧度就更大了。

“才敲了這麼一小會門,就如此不耐煩了,他不留就走。”

哼!

碧玉宮女自然知道廣平公主不過是在生悶氣而已。

“公主殿下,今日的事情,公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公主也知道君侯的爲人,既然是有誤會,攤開了說就好了,要是一直壓着,廣元侯也會覺得公主蠻橫,到時候,恐怕心真的被金谷園的那幾個人給勾去了。”

“勾去了就勾去了,本公主纔不稀罕呢!”

但話雖如此,廣平公主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臉上的表情明顯不是如她嘴中所想的一般的。

“公主若再不開門,駙馬就真的要走了。”

“那就開門罷。”

“進屋,這院門給他開,這房門是不開給他的。”

“諾。”

廣平公主進入房門,而院門纔打開來。

春街小雨潤如酥。

春雨稀碎,加之泥土鬆軟,身上帶了點溼,人總是不好受的。

枝吖一聲。

院門院門打開。

王生看着府內的侍女奴婢都在,又看到碧玉宮女,自然知道廣平公主就在府中的。

這驤兒在府中,又不給開門,這是什麼意思?

“碧玉,驤兒如何了?莫不是生病了?”

碧玉宮女連忙走過來。

“是宮裡的一些事情,讓公主殿下不悅。”

宮裡的事情?

王生眉頭一皺。

“皇后待驤兒一向是極好的,不是皇后,這宮中誰人敢給對驤兒臉色,莫不是蔣貴人?”

碧玉宮女見到王生生氣,心中微喜,連忙說道:“非是蔣貴人,而是一個剛剛入宮的秀女,叫做羊獻容。”

羊獻容?

王生愣了一下。

莫不是這羊獻容鬧出什麼事情來了?

王生心中迷惑,再問道:“你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與我聽。”

“諾。”

碧玉宮女緩緩將宮中的事情道來,聽完之後,王生才恍然大悟。

“此事,你不許與外人說去。”

“這種事情,奴婢自然守口如瓶的。”

王生輕輕點頭。

“所以說,驤兒現在鎖在房中,不讓本侯進去,是因爲生本侯的氣?”

碧玉宮女輕輕點頭。

“多半便是因爲這個原因了。”

“我知道了。”

現在,王生就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

這個羊獻容心也太大了,這種事情,可以隨便說出來的?

原以爲她聰明無比,現在看來,卻是平平無奇的,甚至還是有些愚蠢。

或許這傢伙是想給我一些麻煩。

或者說她以爲廣平公主也知道她的存在。

王生知道,他的猜想,已經是無限接近事實了。

“去讓驤兒開門罷,這事情,我給她解釋清楚就好了,完全不是她想的那般的,便是我有幾個膽子,也不敢打陛下身邊人的主意。”

聽到王生的這句話,碧玉宮女心中也是輕輕舒了一口氣。

原本她還是有些懼怕這件事情真的如公主所想一般。

若真是那般。

事情倒真是棘手了。

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

“奴婢這便去讓公主殿下開門。”

碧玉宮女走在前面王生自然也是在後面跟着。

“公主,君侯來了,便是公主殿下生氣,也得知道事情是如何的再生氣,若真是如公主所想一般,再生氣,也不遲。”

過了好一會兒,房間之中還是沒有動靜。

“這個...”

碧玉宮女看着王生。

“讓我來罷。”

今天不把這傢伙安撫下來,那以後豈不是都進不了門了。

“驤兒,事情非是你所想的那般,讓我進去說說,誤會自除。”

王生說話,裡面終於有動靜了。

吱吖一聲。

房門開了。

裡面露出了一個小眼微紅的美人。

廣平公主現在穿着深紫色的衣衫,散花水霧粉藍色百褶裙,身披雪色輕紗衣。長長的黑髮披散下來,肌膚勝雪,櫻桃小口,微紅的雙眸,像是盛着一汪清泉。

而此時,這一汪清泉,像是蓄滿了水,隨時會流淌下來的一般。

王生見到此景,心中也是微微心疼。

“驤兒,我...”

“你與這個羊獻容,到底有沒有關係?”

“這個...我們進去再說。”

“你不說,驤兒纔不讓你進來,哼!”

好傢伙。

“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王生只好先穩住廣平公主

“真的?”

“千真萬確。”

廣平公主卻是不信。

“若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爲何要寫信給你?”

信?

王生愣了一下。

她轉頭看向碧玉宮女,這信的事情,這碧玉宮女怎麼沒說?

被王生一盯,碧玉宮女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還說沒有關係。”

廣平公主作勢要關門,王生連忙用手抵住。

“確實有關係,但那關係不是你想的那般。”

現在,當真是十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那這個關係,又是什麼?”

“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趁廣平公主一個失神,王生抓着廣平公主的手,直接把門推開,人也像泥鰍一般鑽進去了。

“你,誰讓你進來的?”

王生將門關上,順便將門反鎖了,這纔對着廣平公主小聲說話。

“驤兒,你聽我解釋。”

“你說。”

在這個時候,廣平公主也冷靜下來了。

其實她一直都是十分冷靜的。

之所以要搞出這種架勢,一是真的想問這宮中的世婦與王生的關係。

若真是與宮中世婦有關係,也得當機立斷,這種事情,可是要掉腦袋的。

第二,廣平公主也想試一試她在王郎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

最近事情變化很快。

金谷園有如此多的美姬,現在宮裡又出來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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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廣平公主心中的醋罈子都掀翻了好幾次。

以自家王郎如此優秀的條件在,便是皇后都有些心儀,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可得看看王郎對她還是不是真心的。

她可是將後半輩子都託付給他了。

如今看來...

王郎還是喜歡自己更多的。

自然,心中的怒氣也是消散了大半。

“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打算讓你知道的。”

“嗯?”

王生將廣平公主攬在懷中,後者順勢狠狠的咬了王生一口。

“嘶~”

“小力一些,肉都要被你咬下一塊了。”

“什麼事情,還不告訴本公主,我看你是把驤兒當作外人了。”廣平公主嗚聲說完,又加了一點力。

王生吃痛,連忙說道:“我當然不是將驤兒當作外人。”

感受到那牙口用的力變小了不少,王生趕緊說話。

“只是這涉及到了權謀的事情,你女人家的,不要參與這種事情是最好的。”

“我日日進出皇宮,外面的事情我可以不知道,但宮裡面的事情,告訴驤兒,又能如何?”

王生嘆了一口氣,說道:‘事到如今,也只得與你說了,但你不可告知其他人。’

聽到這句話,廣平公主連忙鬆口,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驤兒的嘴最緊了。”

“確實挺緊的。”

“這羊獻容,原本是趙王送入宮中的棋子,爲的就是在皇帝身邊有說得上話的人,我不過是順手爲之,讓趙王的人變成我的人而已,沒有你想的那般。”

涉及到皇帝,又涉及到趙王,廣平公主心中那不多得醋意早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了,剩下的,只有擔憂了。

“這件事,又是陛下,又是趙王,我看那羊獻容這般,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情,王郎你豈不是也要受到牽連。”

“你放心。”

王生見到廣平公主氣消了,心情也是大好。

“那傢伙聰明得很,之所以告訴你,恐怕以爲我將她的事情已經告知與你了。”

“原來如此。”

廣平公主也是想透了其中關節。

“王郎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要藏着掖着了,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本來就沒什麼的,驤兒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主婦...”

“我的好驤兒,以後都告訴你,除了你,還加之金谷園的那幾位,我是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的。”

“王郎說的話,我信,我看王郎冒雨過來,現在也是餓了,廚房早就準備了一桌菜餚,就等着王郎呢。”

王生直接將廣平公主抱了起來,讓後者一陣驚呼。

“吃飯的事情,還是稍後,咬得我這般疼,我還是先吃了你。”

“王郎,我們可是還沒成親的。”

兩人摔着牀上,王生看着廣平公主通紅的臉龐,輕輕點頭,眼睛也變得清明瞭一些。

“我也沒有那般猴急。”

起身,王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廣平公主心中小鹿亂撞,不知道心中是後怕還是失望。

“若是王郎真的性急,我也可讓碧玉姐姐先侍奉你,反正都是陪嫁丫鬟。”

“你在想什麼呢?”

王生連忙把廣平公主拉起來。

“吃飯罷。”

吃完洗了個熱水澡,王生便在廣平公主隔壁睡下了。

說實在的,他每日在太極殿中都是極爲辛苦的,這種男女之事,他倒是沒有精力消耗。

讓王生哭笑不得的是,這廣平公主還真的讓碧玉宮女陪着王生過夜了。

其中發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足爲外人道也了。

....

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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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天際出現了比胖娃娃的臉蛋還要紅還要嬌嫩的粉紅色。

朝陽升起。

朝陽的周圍最亮,亮得那樣迷人。亮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個天空,一層比一層逐漸淡下去,直到變成了灰白色。

天空中飄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氣。

“好雨知時節”,在這羣芳鬥妍時悄然發生。

廣平公主小院之中,閒來無事之下,還是種了不少花花草草的。

那妖豔欲滴的牡丹,在春雨的滋潤下,越發顯出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美貌。花瓣上滾動着一顆顆露珠,裹着它那誘人的色彩,悄然無聲的滴落,帶着餘香鑽進草叢。

小草兒也傲立起頭,冒出針尖似的小腦袋,如剛出生的小孩子,在春雨的滋潤下,透着可愛的綠,新生的綠,在雨水的擁抱中茁壯成長。

草間上那一點靈動的色彩,似明珠,如翡翠,鑲嵌在單純的綿綢上。鳥兒低飛,在春雨瀟瀟下時,在樹梢婉轉地唱。鳥語花香,風光無限好!

王生伸了伸懶腰,在碧玉宮女的服侍之下,也是輕輕起身了。

簡單吃了早點,王生便入宮去了。

平常入宮,到太極殿處理事務,都是比較晚的,但王生還是堅持早到。

在早到的這一段時間裡面,也可以見到皇帝,說一些事情,聽一些事情。

這一點,對王生來說也是頗爲重要。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王生一進宮門,便有內監領着王生入宮了。

平時的時候,可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這宮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內監小碎步快走,王生則是跟在他身後。

“啓稟君侯,今天早上,鄴城那邊來了消息,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情,陛下大怒,並且讓奴婢在宮門等着君侯,一見到君侯,便將君侯帶到陛下那邊去。”

司馬遹看來是真的憤怒了。

平時的時候,可是不見他這般的。

只是,鄴城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知道,自己可是派了王彌去魏郡屯田的。

莫非是王彌出了事情?

不至於吧?

便是王彌招惹的事情再大,也不至於讓皇帝憤怒啊!

抱着心中的疑惑,王生很快便到太極殿,並且見到了皇帝司馬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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