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忠臣也怕流言起

聽到齊王召見,潘岳臉上也是有震驚遲疑之色的。

不過,潘岳很快就把事情給想明白了。

這恐怕是因爲洧倉的事情。

這洧倉之前,就是陳匡負責的。

現在洧倉出了事情,齊王當然是要找這個陳匡的麻煩了。

虧得自己還一直找這個陳匡的麻煩,不想這個麻煩,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潘岳將王生‘送’給陳匡的信攢在手中,臉上的笑容,便更是開懷了。

洧倉大破,齊王嚐了首敗。

這裡面,影響可就太大了。

原來宗王之中,有許多都是要投效齊王的。

像是范陽王,第一個來了。

但是經過這次戰役,那些宗王要來投奔齊王,估計都得自己掂量一下了。

原本他們過來投奔齊王,本就是冒險,現在看來不僅僅是冒險那麼簡單了,這簡直是在送死啊!

這送死的事情,只要這個人不笨,肯定是不會去做的。

沒有人是傻子。

與其叛逆被處死,即便是成爲曹魏宗王一般被圈養起來的王侯,也好過直接死了。

好死不如賴活着。

並非每個宗王,都有傲氣的。

來齊王這裡做臥底,看來自己的選擇,還是正確的。

如果是跟了齊王,那恐怕自己真的是要被誅三族了。

“去告知使者,我換身衣物,馬上去豫州府。”

“諾。”

換了一身得體的衣裳,潘岳便快步朝着豫州府去了。

豫州府齊王書房之中,潘岳很快便見到了齊王。

即使使者去召見潘岳,是過了一段時間的,但是潘岳臉上的怒氣,卻依舊沒有消散。

“潘公,本王交給你的事情你做得如何了?”

所謂交給他的事情,自然是去調查陳匡了。

但是陳匡是一個忠臣,潔身自好,即便是潘岳從雞蛋裡挑骨頭,也是沒有找到他身上有什麼漏洞。

所以這些天來,潘岳也沒有向齊王彙報情況,實在是真的沒有找到可以處罰陳匡的地方。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潘岳對着齊王行了一禮,之後纔開始緩緩說道:“太守行事嚴謹,即便是真的與外界交通,恐怕我們也是得不到消息的。”

對於陳匡的性子,齊王自然是瞭解的。

“陳匡做事,確實是非常嚴謹,但是...”

本想從潘岳這裡找陳匡的麻煩,順勢打壓陳匡,但是現在看來,潘岳手上也是沒有多少針對陳匡的罪證啊!

這個找麻煩,恐怕也是找不了的了。

可惜!

憤怒!

這洧倉的事情,肯定是與陳匡有關的,但偏偏自己還不能找陳匡的麻煩。

這種心中的鬱悶,當真是讓齊王渾身難受。

“大王,前幾日屬下沒有找到陳匡與外界勾結的證據,但是今日,卻是有額外的收穫。”

收穫?

潘岳愣了一下,興致馬上提起來了,馬上問道:“什麼收穫?”

“今日城門守將稟明,有外地人前來探親,但一問他探親爲何人,他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種人,定然是細作,果然,一番審問,原來才知道他是廣元侯來傳密信的使者。”

廣元侯?

密信?

這兩個詞,頓時讓司馬冏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你與我仔細的說。”

“諾。”

齊王的興致突起,這自然是一個好消息。

這說明,自己並非是在造勢,而是順勢而爲。

齊王現在對潁川太守陳匡的意見,已經是太大太大了。

現在根本就不用自己來造勢,自己來順勢而爲即可。

“在審問這些細作之後,我等得到他們的口供以及廣元侯的信件,口供信件皆是在此。”

潘岳從袖口之中將信件與口供拿了出來。

齊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臉色變幻不定。

原本就是黑鍋一樣的臉色,一會是變得青紅,一會是變得煞白,一會又是鐵青。

當真是在臉上開了染坊一般。

“這個陳匡,當真是該死!”

王生給陳匡的信件,便是詢問齊王除了洧倉守備鬆懈之外,還有哪些地方的守備是比較鬆懈,可以攻打的地方。

其間洋洋灑灑的文字,皆是在讚美陳匡與廣元侯之間的友誼的。

當然,在王生的故意爲之之下,信件之中,對齊王更是加貶低,各種罵人的話,是輪番上演。

“彼其娘之,氣煞我也!”

呼呼呼呼~

齊王司馬冏劇烈呼吸之下,才穩住了自己,讓自己不至於被活活氣死。

“這個陳匡,與我一道的時候,講的話皆是漂亮話,但是與廣元侯的書信,皆是辱罵本王的言語,當真是背主求榮,背主求榮!”

這信件中罵人的話語,王生是以這種口吻說的:齊王再怎麼不濟,也是大晉宗王,怎麼能言其斷脊之犬?齊王妃也稍有德名,如何能心中肆意侮辱呢?....

諸如此類的話語,表面上是王生在罵齊王,但是司馬冏看起來,這分明就是這個陳匡在罵他。

而且罵的連對面廣元侯都看不下去了,可見這陳匡罵人的言語有多粗鄙了。

齊王在這個時候要是還不生氣的話,那他就是泥人了。

“來人,將潁川太守陳匡叫過來,本王有話要問他。”

“大王且慢。”

在齊王氣頭上,這個時候,纔是最好操作的。

“潘公不需攔我,這陳匡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可惡至極,可惡至極,若此時本王還能饒過他,那天下人如何看本王?況且,洧倉之事,已經是讓士氣低迷,現在,正是要有人出來祭旗的時候。”

對陳匡,齊王已經是起了殺意了。

“大王息怒,陳匡再是不濟,再是惹惱大王,但他也是朝廷命官,非是一般之人,且陳匡在潁川又是世家大族出身,大王今日若是敢殺陳匡,潁川陳氏便無人會聽從大王言語,而且,其他世家,一如潁川荀氏,恐怕心中也慼慼然,大王在這個時候對陳匡出手,實屬不智,依臣下來看,當前應當是安撫爲先,大不了這軍中之事,讓陳匡不再插手即可,大王不給這個陳匡事情做,他自然也是沒有什麼情報可以給廣元侯的了。”

潘岳的一番話,乍一聽起來,好像是在給陳匡說話的,但現在若是有一個局外人,恐怕便可以馬上聽出潘岳話中的挑撥之意。

可惜...

現在的齊王司馬冏正在氣頭上,如何能夠聽出潘岳話語中的挑撥之意。

“這個陳匡明着反我,本王還不能對其下手?依潘公之意,陳匡在潁川勢大,即便是背叛本王,本王還要讓着他?即便是不給陳匡事情做,但是以他潁川太守的身份,能夠給廣元侯的便利,就太多了,這不是本王不讓他做事,他就能不做事的。而且,今日陳匡背叛本王,本王若是不處置他?明日便有十個百個陳匡,到那個時候,本王是要殺,還是不殺呢?哼!今日本王若是不殺這個陳匡,我這些年歲,也是白活了。” шшш ▪тTk ān ▪C ○

齊王說話,是越說越激動,臉上紅得跟一個關公一般,當真是臉紅脖子粗。

“大王息怒!”

潘岳直接是跪在齊王身前了。

“大敵當前,大王若是真的將陳匡處死了,那潁川勢必大亂,當今之計,是穩住諸將,是選擇撤軍,還是速戰速決,這纔是解決事情的辦法,殺陳匡,對大王來說,只能解一時私憤,但對大局來說,死一個陳匡,根本解決不了什麼事情,反而是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我知潘公一心爲本王,但如今本王心意已決,即便是天塌下來了,今日陳匡也得死!”

齊王心中的殺意,因爲潘岳的一番話,宛如是火上澆油一般,已經是越來越旺了。

在這個時候,好像不殺陳匡,自己就不是人了一般。

“大王息怒,以大局爲重啊!”

潘岳連忙對司馬冏行禮,言語懇切,這眼淚都是嘩啦啦的流下來了。

“潘公...罷了。”

在這個時候,司馬冏也知道再與潘岳多說也是沒有用的。

在齊王看來,像是潘岳這樣的人,忠臣是忠臣,但就是迂腐。

像是天下的士子,基本上都有這個毛病,一旦確定了方向,當真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現在司馬冏在氣頭上,可沒有心思說服潘岳。

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殺人。

“本王親自去見陳匡。”

原本召見陳匡,還可以掩飾一下,事情便還有迴轉的餘地。

但是現在的齊王,已經是什麼都不打算掩飾了,也不想要什麼迴轉的餘地了。

他直接帶兵到陳府外了。

........

潁川陳府之中。

陳匡眉頭苦皺,對於現在的局勢,很是不樂觀。

這洧倉大破的消息,現在已經是人盡皆知了,紛紛擾擾的消息,已經是鬧得滿城風雨了。

不僅是士卒的士氣低下,世家之中,對齊王的信心,也是下降了一個檔次。

像是尋常百姓,便更是如此了。

天下不太平啊!

豫州大亂,現在滿城都是亂民。

齊王聚亂民舉事,雖然是人有了,但是這些亂民,卻是很難處置。

最近一段時間,許昌城中,已經是有不少命案事發了,良家婦女被那些亂民侮辱,也是不計其數了。

偏偏齊王還不管。

長此以往,世家之中,對齊王的信心,恐怕徹底沒了。

到那個時候,即便齊王手底下的人再多,也是沒有半點作用的。

而且...

這些亂民,齊王也不一定指揮得動。

這亂民首領自然都是齊王的人,但是這些亂民是一點紀律性都沒有的,那些首領,也未必能夠指使得動。

唉~

想到此處,陳匡又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不好了,外面有官軍圍府了!”

府中突然響起一陣雜亂聲音。

官軍圍府?

陳匡冷哼一聲,直接站了起來。

“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還敢圍我陳匡的府。”

將滿心思緒拋出,陳匡也是緩步走出書房。

從書房到府門的路上,陳匡一直在思索。

他現在是不得齊王信任,或許能夠因爲眼前的事情,可以重新得到齊王信任。

之前自己多次寫信,言明流民危害,齊王不聽,現在好了吧?

連我潁川陳氏的府門都敢圍,那許昌城中,尋常百姓家那些流民豈不是來去自如?

多少姑娘清白被辱?

多少百姓性命堪憂?

今日之後,齊王應該是看清楚了罷!

只是,當陳匡出了府門之後,他的這些思緒,就已經是拋到九霄雲外了。

原因很簡單。

在陳匡原來認爲,這個圍府的官軍,就是那些流民了。

但,現實卻告訴他,事情並非如此。

因爲站在他面前的,是齊王。

齊王圍了他的府邸?

陳匡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難道是要出征了,臨出征前,拜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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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昨日洧倉才破,今日便要出兵?

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此事大概不是如此。

而且,這架勢也不像是拜訪的架勢。

除此之外...

還有什麼原因讓趙王親自過來的呢?

即便是有事,只需要派人召見即可,何至於親自來呢?

陳匡現在的想法念頭雖然多,但禮節,還是要做出來的。

他馬上對着趙王行了一禮。

“大王如此興師動衆,可是有要事?”

齊王司馬冏冷哼一聲,說道:“本王今日前來,太守就不知道本王爲何前來?”

陳匡滿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

演!

給本王演!

陳匡一臉茫然的表情,反而是讓齊王更加發怒了。

你若是現在承認,本王對你的處罰,或許還會寬容一二,但是你執迷不悟,那就不怪本王了!

“臣下真不知?”

“你勾結廣元侯,泄露洧倉守備鬆懈,是故纔有廣元侯奇襲洧倉之事,這一點,你可承認?”

多年的情分,齊王司馬冏還是決定給陳匡一個機會。

若是現在陳匡承認...

我會留你一命。

但是,陳匡肯定不會遂了齊王心意的。

“大王何出此言?是誰人與大王的讒言?陳匡行的正,坐得直,一心一意侍奉大王,如何有二心?私通廣元侯,泄露洧倉守備之事,更是前所未有。”

呵呵。

齊王冷笑一聲。

“太守,你讓本王失望了。”

說着,齊王直接將潘岳給他的信件摔在陳匡身前。

“好好看一下,看一下廣元侯給你的信件。”

“此是離間之計,大王斷不可信。”

陳匡沒去看地上的信件,臉上委屈冤枉憤怒,皆有之。

“你看都沒看,便知道信中的內容?還說你與此事無關?”

“我?”

陳匡呼吸急促,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是潘岳,一定是潘岳構陷?這個潘岳纔是私通廣元侯的人啊陛下,這個潘岳纔是,臣下忠誠,青天昭昭,皇天后土共鑑之。”

“來人,將陳匡拿下,投入許昌監牢。”

可惜...

現在的齊王,並不信他的話,也不想再多聽他說的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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