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羊獻容便是出現在王生面前了。
一說是與蔣貴人有關的事情,又是要事,羊獻容對這事情自然也是在意的。
“方纔蔣貴人來了?”羊獻容迫不及待的問道。
王生輕輕點頭。
經過兩三日的休整,王生現在的氣色也是變得紅潤起來了。
毒是有毒,但強健的體魄,也是讓王生如此快速痊癒的原因之一。
當然...
王生倒也不會真覺得自己的毒就真的好了。
江東小霸王孫策,可就是被這餘毒帶走性命的。
“不錯,方纔蔣貴人確實是來了,而且,她作何而來,美人一定想不到。”
作何而來?
羊獻容想了想,說道:“蔣貴人不至於敢在宮中殺人,若是要殺人,也不會如此明顯,難道是來探望你的?”
王生哈哈一笑,說道:“這一點你倒是猜錯了,今日蔣貴人來此,爲的就是殺我。”
對於此事,王生倒也不想藏着掖着,一股腦的便是將所有的東西都說給羊獻容。
聽完之後,羊獻容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但片刻之後,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
“以我對蔣貴人的瞭解,或許她並不會真的幫你做事。”
王生輕輕點頭,說道:“這一點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我也沒有真的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蔣貴人身上。”
王生要的,只是蔣貴人在司馬遹面前提上這麼一嘴而已。
真正的主力,不是蔣貴人,也不完全是面前的羊獻容。
“既然不是蔣貴人,那你要讓誰來做...”
羊獻容問出這個問題之後,馬上止住了。
她看到了王生的眼神。
“莫非是要我來做?”
“不錯。”
王生重重點頭。
“不然我要人將你過來,所謂何事?”
“只是...”
羊獻容眼神閃爍。
她現在雖然和王生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但不代表她真的要什麼事情都聽廣元侯的話。
對付司馬雅,對她來說,明顯就不符合她的利益。
王生自然是看到了羊獻容的小心思,說道:“美人真以爲我要對付的,只是司馬雅?”
王生這句話倒是讓羊獻容愣了一下,她旋即問道:“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
王生一本正經的看着羊獻容,說道:“美人在宮中,對你威脅最大的是誰?”
對我威脅最大的?
羊獻容想了一下,不假思索的說道:“若說是威脅最大的,恐怕便是蔣貴人了。”
皇后居於幕後,對後宮之事也並不多管,反而是蔣貴人母憑子貴,在後宮的聲音隱隱有些壓制住皇后了。
而對於新進妃嬪,尤其是羊獻容這種奪得皇帝寵幸的妃嬪來說,自然是多加針對的。
羊獻容說蔣貴人是最大的威脅,自然是沒有說錯的。
“既然美人知道蔣貴人對你來說是最大的威脅,那麼今日的事情,你就更不應該推脫了。”
“啊?”
這下子,羊獻容是徹底的迷糊了。
“君侯此言何意?”
“對付司馬雅,自然是我的目的,但只是對付司馬雅,遠遠不夠,而且,陛下不會對司馬雅下死手的。”
司馬雅是皇帝司馬遹爲數不多可以信任的人,自然是不會真的一杆子打死,最多也是脫一身官皮而已。
畢竟司馬雅是因爲嫉妒所以纔對王生出手,這在司馬遹看來,恰恰是忠誠的表現。
但如此,也是達到了王生的目的了。
下去的司馬雅,要再上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陛下若是連幕後兇手司馬雅都能放過,如何會對蔣貴人下手?蔣貴人可是替陛下養育了皇子的。”
王生輕輕點頭,說道:“正因爲蔣貴人替陛下養育了皇子,是故蔣貴人一旦犯錯,陛下就很難原諒她了。”
“此話如何說?”
“今日蔣貴人在權臣攛掇之下,可以毒殺我這個廣元侯,在陛下百年之後,這蔣貴人未嘗不可成爲下一個呂后。”
後宮不得干政。
便是謝太后,皇帝的生母,違背了這一條,都乖乖的待在皇后,連見一見親人,都要想與皇帝打招呼。
況且是蔣貴人?
王生的一番話,確實是有這麼一點道理,羊獻容也漸漸意動,但她心中還是有些顧慮,故此說道:“蔣貴人畢竟與陛下多年夫妻情誼,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便被陛下一棍子打死,而若是蔣貴人還在,我在宮中的處境,便更加堪憂了,而且陛下見我如此,恐怕也會心生忌憚。”
羊獻容的擔憂,也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王生輕輕點頭,說道:“放心,蔣貴人在宮中,也不止得罪了你一個,牆倒衆人推,她想要沒事,反而沒那麼簡單。”
“那...”
羊獻容掙扎片刻,最終還是點頭。
“那我該如何做?”
她深知,現在廣元侯的意思,她最好是不要忤逆的。
況且,按照廣元侯的話來說,她也沒有到那種以命換命的程度。
“這兩日,蔣貴人必然會在陛下面前耳語司馬雅之事,但我與她的約定是,司馬雅要她害我,但蔣貴人以大局爲重,沒有如此做,第一步,就是先將司馬雅推下去,之後我會密信與陛下,言明其中事宜,你是掌管我起居之事的,陛下必然會來問你,你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與陛下,並且將扣留下來的宮女交給陛下,此事就算是完成了。”
按照廣元侯的話來說,自己只是一個輔助的角色。
如此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做。
廣元侯倒不至於害她。
畢竟現在,她對廣元侯來說,還是有價值的。
“若僅僅是如此,我答應了。”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美人了。”
羊獻容輕輕點頭,緩緩出了客舍。
看着羊獻容的背影,王生眼神微閃。
蔣貴人會不會真的一棒子打死,王生不清楚,但經過此事之後,羊獻容便更加難逃自己的掌心了。
這一點纔是最重要的。
而出了客舍的羊獻容,轉身看了這客舍一眼,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她現在,是真的被廣元侯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廣元侯要她對付誰,她便只能對付誰。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到時候廣元侯要是有難,恐怕自己也不得安生。
但現在,也只得是暫且如此了。
日後,總會有機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