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王生足足給王惠風講了後面五回的內容。
皇后是一個專心的聽衆。
見到王生突然停住,她臉上有着意猶未盡之色。
“爲何不繼續講下去?”
皇后王惠風身穿後袍,此時眉頭微蹙,對於王生的突然停止,顯然是有些不悅的。
“臣下便只構思到此處,且殿下在府中也待了許久,臣下身體有恙倒是不打緊,若是害殿下生了病,這便是臣下的不是了。”
這話說得是好聽。
但王惠風卻是聽出了王生送客的意思。
“本宮想要在你府上多待一刻,都不行?”
“殿下想待多久待多久,但是臣下藥效將過...咳咳...怕無力言語了。”
裝!
還在這裡給本宮裝!
王惠風眼中有着慍色,但是她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拆穿王生。
“也罷。”
王惠風緩緩起身。
“既然廣元侯身體有恙,那本宮也不久留了,這從宮中帶來的御醫,便留在你府上了,聽他的話,三日之內,廣元侯必將痊癒。”
王生臉上帶着笑容。
“臣下疾病,得殿下如此掛心,實在是受寵若驚。”
“三日之後,你再入宮罷...這《石頭記》後面的內容,你便也給本宮先好好構思。”
真當我是寫小說的了?
王生心中稍稍不悅,但臉上不悅之色卻是沒有顯露出分毫出來。
“是。”
得到王生答覆之後,王惠風便也朝着門口走去了。
不過走到一半,她便又折返回來。
“廣元侯...你與羊獻容,是不是有些關係?”
關係?
當然是有關係了。
但肯定是不會給你王惠風說的。
“我與羊美人,只是見過幾面而已。”
王惠風聽到王生的這個答覆,輕輕點頭。
“如此便好。”
問完這個問題之後,王生終於是一路將皇后送出廣元侯府了。
他低着頭,看着王惠風上了鳳駕,反而緩緩的朝着皇宮的方向行進而去。
過了許久,漫長的車隊纔在王生面前消失。
“夫君,皇后無事不登三寶殿,她此番過來,恐怕是有目的的。”
廣平公主自幼在宮中生長,早已經不是單純的人了。
對於陰謀詭計,她向來是非常敏感的。
王惠風待她雖然一直不錯,但只要敢對王生不利,即便她是皇后,也是她司馬驤的敵人。
“皇后過來,當然是有目的的。”
皇后離去之後,王生也不必裝出虛弱的樣子了。
當然...
戲還是要做足的。
廣平公主公主虛扶着王生的手臂,緩緩朝着府內走去。
“她首要的目的,恐怕不是爲了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廣平公主喃喃自語。
“方纔驤兒都在後面聽了,皇后確實是爲了琅琊王氏的事情來的。”
王生卻是搖頭。
“琅琊王氏是直接的目的,但是還有間接目的,這對皇后來說,比琅琊王氏或許更加重要。”
聽到王生這句話,廣平公主有些迷糊了。
“是...難不成是專門過來聽書,聽《石頭記》的?”
“自然不是。”
“但不是這個原因,還有什麼原因?”
廣平公主眉頭微皺,努力思考。
在其他人面前,廣平公主都覺得自己的智商夠用的,但是到了自家夫君身邊,卻覺得自己當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小傻瓜。
“皇后雖然是母儀天下,但皇后終歸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是什麼?尤其是在深宮之中?”
女人最需要什麼?
廣平公主先是小臉一紅,但馬上意識到王生說的應該不是那種事情。
“陛下?”
“答對了。”
王生對廣平公主投過去一個讚許的目光。
“皇后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力...”
“只是...”
廣平公主還是迷糊。
“皇后殿下這般做,不是激怒了陛下嗎?”
陛下一直對皇后關心琅琊王氏的事情耿耿於懷。
甚至有那麼一點時間,還想到了廢后了。
皇后是吃飽了沒事做,去吸引陛下的這種注意力?
“女人都是會演戲的,如果陛下氣沖沖過來,見到的是一個梨花帶雨的皇后,哭訴着自己的難處,你覺得如何?”
說着,王生輕輕嘆了一口氣。
“之前皇后之所以不受陛下待見,有很大的原因,是皇后自視甚高,她根本不想討好陛下,也不想着爭寵。但只要她想着爭寵,只需要吸引陛下的注意就好了,後面的事情...恐怕都在她的安排之上了。”
王生的分析,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但廣平公主臉上卻是露出疑惑之色。
“只是...夫君,你怎麼知道這些女人的想法?夫君好像很瞭解皇后殿下?”
廣平公主眼睛眯了起來。
女人的直覺,向來是很準的。
“對於陛下,對於皇后,我這個做臣子的,自然都是要揣度心意的了。”
王生當然不會說,後世的清宮劇,已經是讓王生對宮中會發生的事情都瞭如指掌了。
“原是如此。”
廣平公主剛開始是虛扶着王生,入了後院之後,兩個人便更像是依偎在一起。
進了書房之後,廣平公主臉上也露出責備之色。
“上一次裝病,這一次又裝病,裝病就算了,還真的將自己作弄成這幅模樣。”
是責備,但更多的是心疼。
“人在朝中,身不由己。”
王生也不想說太多。
而且...
相比於司馬懿的演技,他王生的這種拙劣演技,還真是不夠看的。
“三日後...便去見見陛下...也去見見皇后。”
不過在這三日裡面,還是要與羊獻容溝通一二。
....
容華宮中。
羊獻容腰間繫着一塊青色的玉佩,長長的如墨一般的頭髮被解了開來,隨意的垂蕩在胸前,用一根青色的絲帶纏繞在發間,黑髮如雲,青絲帶穿插在其間,別是一番風味。
臉上點了些胭脂,脣上抹了一層薄薄的硃紅,與平時煥然一新,也增添了幾分妖嬈。
鴉黃半額,腰枝似柳,鬢髮如雲、緩緩綰髮,戴上明黃色的滿天星珠飾;輕輕抿脣,按下一紙淡然如櫻的硃砂;微微轉身,絳紫色的裙襬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度,又優雅地落了下來。
“宮主,城外來信了。”
羊獻容此時正梳妝打扮着,聽到城外來信,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又是那位...
但這一次,他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