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李曉蕾整天嘻嘻哈哈,其實學習很認真,或者說在學習上有天分。
玩的時候拼命玩,學習的時候心無旁騖。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跟小博一樣沒見用什麼功,學習成績卻很好,根本用不着頭懸梁錐刺股。
自老爸過來跟她老爸確定“親家”關係之後,她老爸再也不管她去不去單位實習。整天敲邊鼓,一口一個“韓博”,鐵了心要跟韓家結親,一到公司就打聽未來女婿什麼時候培訓結束,恨不得明天就安排“倆孩子”相親。
可憐天下父母心。
老爸爲小博不惜白乾一年佈下一個“大局”,她爸爲一女兒未來的幸福求他求你佈下一個“小局”。
爲演得更逼真一些,她一開始態度堅決、情緒激動,她爸揹着她召開家庭及同事會議,懇請沙總、祁阿姨、大女兒以及自己和泰鵬一起做工作,展開全方位、全天候的“政治攻勢”。
在衆人苦口婆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規勸下,她終於“迷途知返”,基本上接受了家長的安排,默認也是一種接受麼。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萬一將來誰說漏嘴,讓她老爸知道真相,估計會更有意思。
她跟沒事人一樣白天去參加自費培訓,吃完晚飯又一個人呆在房間學習。
她老爸老媽同沙總老兩口一起出去散步,韓芳跟往常一樣讓丈夫在外面盯着,捧着杯子走進來笑道:“曉蕾,又在用功,不是剛考到兩個證麼,還要去參加培訓考什麼證?”
他有事業有追求,
我一樣有事業有追求。
李曉蕾放下培訓資料,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仰頭笑望着韓芳說:“跟單員和報檢員那兩個證門檻低,含金量低,只是從事跟單和報檢的准入資格證。現在要考的是報關員,這個證門檻高,海關總署主持的考試,權威公正,含金量高,競爭激烈,不下點功夫考不到。”
“報關員,你要去海關上班?”
“去什麼海關,他穿制服我不能再穿制服,再說高考報志願時我就是奔着賺錢去的。當時不懂,感覺國際貿易好,能賺大錢。其實我英語一直不錯,完全可以報外國語學院的。扯遠了,報關員證只是一個資格證明,跟去海關工作兩碼事。”
平時光談家長裡短,很少聊學習和專業上的事。
韓芳沒能考上大學,很羨慕她這樣的大學生,一臉好奇地問:“國際貿易不好麼,做外貿多好。”
李曉蕾耐心解釋道:“做外貿好,關鍵念這個專業沒學到什麼東西。前段時間跟一個朋友去幾個外貿公司轉了轉,發現上四年大學真正有用的就一門外貿實務。馬上畢業,馬上參加工作,必須抓緊時間學點東西,不然什麼不會多丟人。”
“你不是會計算機麼。”
“會什麼,什麼都不會,不會修電腦,不懂計算機原理,不會編程序,只會一點最基本的操作。比如上國際互聯網瀏覽信息,收發電子郵件,打字排版之類的,其它真不會。”
辛辛苦苦考上大學,讓她搞裝修是太委屈。
看着她一臉沮喪的樣子,韓芳勸慰道:“你會這麼多,比我多多了,再說你英語八級,英語水平比小博都高。”
這是唯一比他強的地方。
這跟所生活的環境有很大關係,bj英語老師水平本來就比農村中學的英語老師高,又有各種各樣的活動,可以參加各種比賽,甚至有機會跟母語是英語的外國人面對面交流。
可想到自己即將從事的職業,李曉蕾又唉聲嘆氣說:“英語八級,口語馬馬虎虎,當個高中英語老師沒問題,跟外國人正常交流也沒問題,但做外貿是遠遠不夠的。要懂商務英語,要懂紡織服裝業的術語。”
未來的絲綢集團外貿部副經理,是不能什麼都不懂。
韓芳很想幫忙卻幫不上忙,苦笑着問:“那怎麼辦?”
“我想去專業對口的單位實習。”
“去思崗,去絲綢集團?”
“去絲綢集團沒用,我打電話問過錢總,集團做外貿的幾個人其實是跑外貿公司。真正懂外貿,真正跟外商做過生意的就侯市長。”
“想想也是,思崗小縣城哪有人懂這些,好不容易有個人懂還調去當市領導了。”
不行,不能這麼虛度光陰。
李曉蕾咬咬嘴脣,掏出韓總來bj時送的“見面禮”,一部愛立信小手機,翻出電話簿,迅速找到一個號碼撥過去。
老韓做事習慣一碗水端平,兒媳婦有的女兒一樣要有,韓芳下意識摸摸新手機,輕聲問:“誰?”
“侯市長。”
提攜弟弟的大領導,思崗最有水平的幹部,韓芳有點小激動,湊過來一起聽。
“曉蕾啊,別跟我打聽韓博,失蹤一個多月,一個電話沒有。培訓,這瞎話編的。公安部門就喜歡掩耳盜鈴,喜歡搞神神秘秘,應該有什麼行動。他們有保密紀律,他有他的苦衷,理解一下。”
是啊,培訓爲什麼連電話都不許打,新兵還可以給家寫信呢。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李曉蕾猛然反應過來,想到打這個電話的初衷,急忙道:“侯市長,我理解,我支持,不管參加培訓還是什麼行動,只要沒危險就行。我給您打電話不是想打聽他消息,是我自己的事……”
知道自己存在不足是好事,想學習愛學習更是好事。何況她畢業之後要去老單位工作,老單位現在最缺的就是外貿人才。
侯秀峰很高興很欣慰,跟正在收拾碗筷的妻子相視一笑,循循善誘說:“曉蕾,從事貿易行業,首先要學好英語,最重要的還是口語表達能力。口語好了,才能跟人開**流。對於大多數的外國客戶來說,英語也是他們的外語,所以英語只要能夠幫助你正常表達意思就行。
至於證書,不是越多越好。報關可以委託給報關服務公司,報檢可以找專業的報檢員,貨代同樣如此。自己想從事哪個方向的工作,再針對性去學去考,不要盲從。換言之,做外貿門檻沒那麼高,沒想象中那麼難,放平心態,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可是,可是我什麼不會,書本上的知識跟實踐完全脫節。”
“想實習,好啊,我幫你安排,去東海怎麼樣?韓博父母全在東海,有人照應韓博才能放心。我認識一個報關服務公司老總,外貿公司老總認識好幾位,給他們打個電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謝謝侯市長。”
……
聊了一會兒,掛斷電話。
韓芳急切說:“曉蕾,你去東海,我和泰鵬也回去。在bj不太習慣,還是回東海好。”
她和姐夫不是爲開分公司來的,是爲自己跟韓博的事來的,李曉蕾內疚不已,哽咽地說:“姐,對不起,全是因爲我,讓你和姐夫扔下睿睿跑這來。回東海,我們一起走,我也想睿睿了。”
“我得給爸打個電話,把分公司的事安排一下。”
“關掉得了。”
“又不是沒業務,爲什麼要關。”
本以爲局面很難打開,已經做好賠點錢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在建工集團幫助下,在首都很快就站穩腳跟。
開業一個多月,接到七個家裝活兒。前幾天抱着試試看的心理,花幾千塊錢請交廣電臺做了幾秒廣告,這兩天許多業主打電話詢問,下午還陪兩個業主去看正在裝修中的工地。
東海搞裝修的木匠多,這邊搞裝修的木匠少,競爭沒東海激烈,利潤不比東海低,就是離家遠點。
總之,有錢爲什麼不賺。
家族企業,當然要找家裡人,韓芳正準備提議李曉蕾讓她姐把工作辭掉,把bj分公司交給她家打理,畢竟沙總和祁主任不可能總呆在這兒,李曉蕾的尋呼機突然響了。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機號。
李曉蕾一陣悸動,急忙用小手機回了過去,裝出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咬牙切齒問:“韓博同志,我的政策一樣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一個多月到底幹什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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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博樂了,不禁笑道:“李曉蕾同志,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組織上不許說我不能說,只能告訴你我執行任務去了。打擊犯罪,跟保家衛國差不多,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你怎麼不唱一段《十五的月亮》。”
“那是解放軍的歌,我們公安應該唱《少年壯志不言愁》,要不要給你來幾句?”
弟弟原來有這樣的一面,(ww.uukashu.com韓芳強忍着笑一個勁打手勢,李曉蕾心領神會,來了個順水推舟:“唱,我現在很生氣,你得唱好聽點,把我哄高興。”
“沒問題。”
收網行動接近尾聲,韓博一身輕鬆,躺在民兵訓練基地三樓客房裡,就自己不怕丟人,聲情並茂的唱了起來。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博激流,歷盡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志不言愁!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危難之處顯身手顯身手!爲了母親的微笑,爲了大地的豐收,崢嶸歲月,何懼風流……”
“唱得不錯,”李曉蕾撲哧一笑,又問道:“軍功章呢,我那一半呢?”
“軍功章有,兩枚,一個二等功,一個三等功。二等功歸你,三等功歸我。你一大半,我一小半,怎麼樣?”
“一次榮立兩個功,真的假的?”
“真的,如假包換!”<!--flag69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