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報考商學班的學生統一考覈。
時芙音、時芙昕報了名,自然要來參加考試,姐妹兩一來到考覈大堂,就看到大堂裡頭烏泱泱坐滿了人,頓時對視了一眼。
人不是一般的多啊!
時芙昕飛快的掃了一圈,發現,三分之二的學生都是出自京城權貴之家,剩下的三分之一,絕大部分是外地官宦人家出身,極少部分纔是沒什麼背景的普通人家的子女。
“姐,我們到後面去坐。”
姐妹兩來得不算晚,可其他人來得早,大部分座位都有人了,兩人只能迎着他人的目光朝後走去。
兩人報考國女監的時候,太過矚目,以至於大家都認識她們,看到兩人也來參考,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剛找位置坐下,時芙昕視線中就出現了一個身影。
看着在桌前站定的東方雲霓,時芙昕穩穩的坐着,既沒出聲招呼,也沒出聲詢問,就挑着眉和她對視着。
曾經的國女監,最出名的話題人物自然是京城第一美人東方雲容了,可自從她被指給六皇子後,就沒再來上課了。
同爲東方家的姑娘,東方雲霓似乎特別想繼承東方雲容在國女監的影響力。
只是,她一沒有東方雲容的美貌,二來也沒有出衆的才氣,再加上,國女監有才有貌有家世的貴女不在少數,說句百花爭豔也不爲過,東方雲霓淹沒在其中,真沒什麼特別吸睛的地方。
時芙昕注意到周圍的視線都匯聚了過來,眉頭挑眉得更高了。
東方雲霓這是在別處受了挫,跑到她這裡來找存在感了?
呵~
她知道,有些人爲了出名,喜歡踩着別人上位,被踩之人最好是有點名氣的那種,這樣可以收穫更多的關注。
時芙昕心中嗤笑了聲,面上也不由露出了些許譏諷之色,就這麼和東方雲霓對視着。
這反應,完全不在東方雲霓預料中。
在她看來,她一過來,時家姐妹就該出動招呼,可是事實呢,時芙音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時芙昕更是瞪着眼睛公然挑釁她。
這讓東方雲霓又氣又怒,想要發作,可時家姐妹什麼都沒做,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無故生事,只能憤悶的和時芙昕進行着眼神的較量。
衆人看着時芙昕四平八穩的坐着,東方雲霓這個找事的反而還有些氣急,神色都有些異樣。
即便時芙昕坐着,東方雲霓站着;武昌伯府勢微,明國公府勢強,可兩人給人的感覺,卻是時芙昕要強於東方雲霓。
見此,不少人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明國公府還是有不少政敵的,在場有好些學生的家族都和明國公府存在競爭關係,看到東方雲霓吃癟,心裡都十分暢快。
在第一排坐着的東方雲裳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六姐姐太沖動了,在口頭上輸給了成國公府的韋瑩華,就想在別處找回場子,可她也不看看時家姐妹是什麼人。
人家是從邊關回來的,邊關人,因爲常年遭受戰亂,爲了抵禦北燕的入侵,男人女人都很有血性,行事手段根本不是京城閨秀的路子,六姐姐簡直是上趕着吃癟。
東方雲裳看了一眼時芙音,見她什麼反應都沒有,既沒有出面圓場,也沒有出聲制止時芙昕,無奈的站起身。
“六姐姐,你邀請到了時六姑娘嗎?她琴藝好,過些天咱們府舉辦的詩會若能聽到她的琴聲,一定是一樁美事。”
東方雲裳的出面,總算打斷了時芙昕和東方雲霓的對視。
聽東方雲裳的話,她是想緩和氣氛的,可東方雲霓氣恨時芙昕居然敢和她叫板,當即不客氣道:“七妹,你又說胡話了,咱們府舉辦的詩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的。”
時芙昕笑出了聲:“東方六姑娘這話說的不錯,我們家的人腳懶,也不是什麼門都登的。”
東方雲霓氣急,剛想回應,就被東方雲裳給一把拉住了。
“監考教諭就要來了,我們快回座位上吧。”
東方雲裳不由分說的拉着東方雲霓朝前走去,沒走幾步,東方雲霓還是掙扎着停了下來,轉頭看着時家姐妹。
“商學班是國女監最出名的班,想要進入,不僅要有經商天賦,還得有過硬的學識,有些人真是好笑,還以爲彈首曲子,耍會兒劍就可以進了?”
“嘖嘖~”
時芙昕笑着搖起了頭:“難怪東方五姑娘在的時候,不管去哪裡,身邊都沒有你的身影呢。”
太!蠢!
最後兩個字,時芙昕只是動了動嘴,並沒有出聲。
看着氣急敗壞的東方雲霓被強行拉走,她知道她讀懂了這兩個字。
“麻煩沒找成,反而成了笑話,確實是太蠢了。”
讀懂時芙昕脣語的還有其他人。
距離時家姐妹隔了幾排、坐在靠窗位置的胡芯蕊和杜梓璇小聲的說着話。
“東方雲霓沒有東方雲容的能力手段,卻事事想向東方雲容看齊,如此善妒不自知,真難想象居然是東方家培養出來的姑娘。”
“東方家早就沒遵循文德皇后留下的家規了,都和皇子結親了,不會培養子女就再正常不過了。”
“虧得家裡還讓我們.”
“慎言!”胡芯蕊打斷了杜梓璇,“家裡是家裡,我們是我們,既然家裡允了我們來京城,日後能闖出多大的天地,我們說了算。老祖們能創下的輝煌,我們也可以。”
杜梓璇點了點頭,沒再提東方家了,轉而說起了時家姐妹:“報考國女監那天,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時家姐妹了。”
胡芯蕊看了一眼時芙昕:“有些人,不管走到哪裡,都受人矚目。”
杜梓璇又道:“之前她們連地字班都沒考進,學識還不如我,原以爲她們是曇花一現,沒曾想她們也來報考商學班了。胡姐姐,你說她們能考得進嗎?”
胡芯蕊看了一眼坐在前幾排的學生們,這些都是京城權貴家的姑娘,國女監早已失去了公正性,很多時候,拼得不是學識,而是家世。
“不知道。”
杜梓璇嘆了口氣:“我這也是瞎操心,還關心別人,我們能不能考得進都還是未知呢。”
胡芯蕊默了默:“在京城,只要涉及到利益的地方,暗中都會存在着較量,就看誰的權勢大了。”
杜梓璇誇了臉:“那這麼說來,我們肯定也沒戲了。”
胡芯蕊再次看了一眼前排的學生,眼眸一垂:“不一定。”
家裡允許她們來京城,不可能真的不管不問,若是她們沒能力考進也就算了,但要是因爲不公而被刷下,家裡肯定會有行動的。
國女監商學院這可是他們胡家祖宗發家的起源。
除去胡芯蕊、杜梓璇,還有一道羨慕的目光落在時芙昕身上。
榮昌伯府家的卓宜綿看着時芙昕,眼中閃爍着點點亮光。
她怎麼就這麼有底氣呢?
那可是明國公府啊,武昌伯府即便是在最鼎盛的時候,也不敢和其對上吧,更別說現在的武昌伯府已經沒落了。
沒落的伯府.
想到榮昌伯府比武昌伯府還要糟糕的情況,卓宜綿眸光頓時又暗淡了下來。
同樣是沉寂多年,武昌伯府到底靠着迎回親子一家贏來了轉機,可榮昌伯府的轉機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