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時家六姑娘吧?”
時芙昕正和公孫明聊得開心,突然聽到背後傳來突兀的聲音,側身一看,就看到了手握摺扇一搖一搖裝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柳祖興。
當初知道柳家爲了金家能和永川侯府順利結親,找人散播謠言對付她的時候,她就查了下柳家,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柳家二公子。
時芙昕展顏一笑,只是笑不達眼底:“柳二公子。”
柳祖興很是不客氣,直接走到時芙昕和公孫明中間站着,有些露骨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時芙昕。
“時六姑娘果真是討人喜歡呀,公孫明可是出了名的無情公子,到了你面前瞧瞧,聊得多開心,你們聊啥呢,也說給我聽聽。”
公孫明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隨即又快速隱去,淡笑道:“不過是聊了聊今晚的花燈而已。”
柳祖興‘呵’了一聲:“公孫明,你是在敷衍我啊。”瞥了一眼時芙昕,意有所指道,“看來你和當初的範明宇一樣,都是個重色輕友的。”
公孫明看了看時芙昕,淡淡道:“柳二公子說笑了。”
時芙昕冷眼看着柳祖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金家姐弟和範明宇,眸光有些冷。
柳祖興邊搖着摺扇邊一副知情人的嘴臉道:“欸,我可沒說笑,你是不知道”說着,用扇子遮着臉,朝着公孫明這邊傾了傾身子,一邊睨着時芙昕,一副要說秘密的樣子。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了‘咔嚓’一聲,他所站的地方轟然塌陷,柳祖興瞬間墜落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所有人一跳,距離柳祖興最近的時芙昕和公孫明飛快的往後退了退。
“昕姐兒!”
夏侯歡顏早在柳祖興過來的時候就要過來,可惜被金家姑娘纏住了,此刻看到這邊出事,立馬奔了過來。
“夏侯姐姐,我沒事。”
此刻,包間窗邊塌了一個一米來寬的大洞,詭異的是,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
“快,快救柳二公子!”
金景成最先反應過來,出聲提醒大家救人。
柳祖興有點功夫底子的,墜落瞬間,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洞口邊緣。
當衆人涌向洞口時,時芙昕順着夏侯歡顏的拉扯,往後避退着,退之前,若無其事的輕踩了幾下地板。
“轟~”
洞口再次塌陷,柳祖興堅持不住直接從三樓墜落,救人最積極的金景成也差點掉下去,危急時刻,幸好範明宇拉了他一把。
時芙昕幽幽看了一眼範明宇,收回視線時,發現公孫明正看着自己,眼中帶着探究之色,當即對着她展顏一笑。
公孫明頓了頓,快速回了個笑容。
“這間包間不安全,大家快撤出去。”
公孫明走在最後,看着一臉後怕的跟着夏侯歡顏離開的時芙昕,等包間裡沒人後,若有所思的去塌陷的洞口處瞧了瞧,左敲敲右拍拍,檢查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千禧樓上,楚謙拉着楚曜,急急的問道:“柳祖興墜樓,是時家丫頭做的吧?”
楚曜沒有回答看着錦繡樓下躺在地上痛苦叫喚的柳祖興:“興許是柳祖興倒黴也未可知。”
楚謙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楚曜:“你看到時六做了什麼嗎?”
楚謙搖頭:“沒有。”
楚曜:“那不就得了。”
楚謙:“可我總覺得是那丫頭動的手。”說着,摸着下巴,“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楚曜眸光閃了閃,如何做到?只要內力掌控的足夠好,就能指哪打哪。
這時,時芙昕和夏侯歡顏已經從錦繡樓裡出來了。
楚曜看着時芙昕,這丫頭的膽子大得讓他意外啊。
柳家如今正如日中天,即便是他,在動柳祖興之前也會有幾分顧慮,這丫頭倒好,說動手就動手,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出了意外,大家都沒了興致,都準備打道回府。
時芙昕和夏侯歡顏道了別,上了時家馬車。
馬車裡,時芙昕臉色有些陰沉,她已經和範明宇分道揚鑣了,沒有礙着金家和永川侯府結親,柳祖興爲何還要針對她?
幾天後,伯府收到時定軒的來信,時芙昕解惑了。
時定軒最近辦了一樁大案,案子裡牽扯到不少官員,其中一些官員和柳家有來往,每年都要往柳家送銀子,這些官員沒了,相當於柳家損失了好些錢袋子。
不僅如此,摺子遞到御案上後,皇上破天荒的將四皇子和柳侯爺責罵了一番,就是柳貴妃也被冷落了。
時定軒寫信回來,就是讓府裡的人小心柳家,儘量避着些柳家。
知道原因後,時芙昕的心就不再提着了。
懿祥堂裡,時家人都在,看過信後,大家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我們現在豈不是和柳家還有四皇子對上了?”
“五郎還是太年輕了,事情就不該他那麼辦的。”
時芙昕擡眼看向說話的時正德:“五叔,凡事有好就有壞,這個不敢得罪那個不敢得罪,事事畏畏縮縮的還如何成就大事?”
“京城權貴人家的勢力遍及各地,避得開這個,避不開那個,只要想往上走,最後都是要得罪人的。”
“我哥能不知道四皇子和柳家如日中天嗎?可他還是這麼做了,可見根本避不過。”
時正德被說得有些沒臉,哼哼道:“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呀,做人做事都要留有餘地,萬一日後四皇子登”
時芙昕聲音突然加大打斷道:“五叔,我哥還有整個伯府,效命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上。”
時正德被嚇了一跳,剛想斥責幾句,就聽時老太爺罵他了:“你這歲數白長了,還沒昕姐兒慮事周全,你要是敢出去亂說話,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時正德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沒敢再多說。
之後,時家上下都儘量避着柳家,但凡有柳家人出席的宴會和聚會,時家人都避開了。
可即便是這樣,麻煩還是找上了門。
二月中旬,一個京城有名的官媒媒婆登了武昌伯府的門。
“什麼?柳家要納昕姐兒爲妾!”
時老夫人和時家女眷都滿臉震驚的看着官媒媒婆。
媒婆臉上的笑容也就有勉強和僵硬,但是柳家找到了她,她也只能硬着頭皮道:“柳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你家姑娘跟了他一定.是會有.好日子過的。”
“給我滾!”
金月娥聽不下去了,起身怒指媒婆:“如此喪良心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柳家就是再顯赫,我們也不稀罕,你給我滾,滾!”
見時家女眷都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媒婆也不硬撐了,逃也似的離開了。
這次柳家請她,哪裡是來說媒的,分明是來羞辱時家的。
時家再落魄,那也是伯爵之家,伯府的正緊嫡女怎麼可能給柳二公子做妾,柳家又不是什麼天潢貴胄。
走廊拐角處,時芙昕面無表情的看着媒婆離開,低喃了一句:“我上次出手果然還是太輕了。”
媒婆前腳剛走,後腳柳家要納時芙昕給柳祖興做妾的消息就滿天飛了。
“當初時家六姑娘和範明宇相好的時候,將範明宇迷得五迷三道的,只願膩在她身邊別人理都不理。”
“元宵那天,公孫明第一次見時家六姑娘,也和她聊得火熱。”
“柳二公子見了時家六姑娘,也是念念不忘,家裡都有賢妻美妾了,也還是要納她爲妾,可見真是喜歡極了。”
平陽侯府,柳祖興躺在牀上,聽到小廝來報,說消息已經散播出去後,感覺身上的痛都輕了很多。
想到自己還要臥牀修養一兩個月,要不然可能會成瘸子,柳祖興眼中就滿是陰鷙之色。
元宵那天,雖然他不知道怎麼墜樓的,可直覺告訴他,就是時芙昕搞的鬼。
這次派媒婆登門,時家願不願意根本不重要,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赤裸裸的羞辱時芙昕。
什麼玩意兒,竟敢陰他,他要她好好嚐嚐得罪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