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芙昕是和楚曜、大皇子一同離開的衡山。
大皇子因爲身子不好,以前外出從來都是坐馬車的,後來身體養好了,他也不怎麼喜歡騎馬。
當同時芙昕、楚曜來到衡山腳下,看到只有一輛馬車時,大皇子頓時皺起了眉頭。
時芙昕見了,笑着主動道:“愷兒同爲師一同坐馬車回城吧。”
和藹的語氣,慈祥的笑容.
見此,大皇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就是楚曜,也沉默的扭開了頭。
大皇子朝楚曜投去求救的目光,楚曜只當看不見。
最後,大皇子只能在時芙昕的注視下硬着頭皮道:“本殿.我習慣騎馬。”
時芙昕見大皇子沒叫自己師父,有些不高興,雙臂抱胸,下巴微擡:“楚愷,這麼些天了,你還沒來拜見過爲師呢。”
大皇子眼皮狂跳,對着一個小了自己十多歲的小姑娘叫師父,他真的開不了口呀。
見大皇子遲遲沒開口,時芙昕越高不滿了:“怎麼,大皇子這是覺得我沒資格做你的師父?”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大皇子暗吸了一口氣,朝着時芙昕做了個九十度的作揖:“徒兒拜見師父。”
時芙昕這才滿意了:“起來吧。”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大皇子這才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注意到楚曜幸災樂禍的眼神,快步走過去,低聲哼哼道:“你也不說幫幫我。”
楚曜聳了聳肩:“徒弟拜見師父天經地義,你要我怎麼幫你?”
聞言,大皇子也無奈了。
隨後,兩人翻身上馬,和馬車裡的時芙昕一同回城去了。
路上,大皇子數次轉頭看向身後的馬車,一想到日後見面都得對着一個小姑娘行大禮,大皇子就有些頭皮發麻,猶豫了一下,駕着馬車去了馬車窗邊。
“咳咳.”
大皇子先是咳嗽了幾聲,他想着聽到外頭有動靜,馬車裡的時芙昕怎麼也要掀開車簾看一看的,可等了又等,車簾始終未動分毫。
楚曜看出了大皇子的打算,好笑的搖了搖頭。
大皇子要是將時六當成一般閨秀對待,日後有他好受的。
遲遲等不到迴應的大皇子,不得不開口叫人:“師父.”
就這樣,車簾還是沒掀開,只聽馬車裡傳來不鹹不淡的兩個字:“有事?”
大皇子無奈了:“師父,我有事想和您商量。”
這時,車簾才掀開了。
時芙昕看着大皇子:“你想找爲師商量什麼?”
大皇子斟酌了一下道:“師父,父皇是個多疑愛猜忌的因爲您是監察司指揮的夫人,他估計不會想看到我和您走得太近。”
監察司指揮?
多麼疏離的稱呼呀,要不是時芙昕早就知道楚曜投靠了大皇子,她都要以爲兩人一點都不熟悉了。
“所以呢?”
看着時芙昕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大皇子忍不住想咽口水,這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師父的強大壓迫。
“.日後咱們要是在公共場合遇到了,徒兒可能會怠慢師父比如,故意對您視而不見之類的,到時候還請師父多擔待一二。”
時芙昕不快的哼哼道:“我要是不想擔待呢?”
呃.
這回答讓大皇子有些傻眼。
時芙昕眼神危險的看着大皇子:“你是不是不想認我這個師父?還是說,你覺得我年紀小,有我這麼個師父,讓你丟面子了?”
“沒有的事。”
大皇子回答得倒是斬釘截鐵,但時芙昕還是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甩下了車簾。
大皇子快速在馬車外喊了一句:“師父,徒兒心中是很是敬仰師父您的。”
馬車裡沒有迴應。
大皇子見了,駕着馬去了楚曜身邊,大聲威脅了一句:“我師父要是在王府受了委屈,本殿下可是不依的。”
楚曜看着大皇子,很是無語。
居然用打壓他來討要時六,大皇子也是夠出息的。
一行人進了城門後,大皇子和楚曜、時芙昕就分開走了。
如今天池老人的事了了,時芙昕便要正式開始她的婆家生活了。
時芙昕和楚曜剛回王府,榮老王妃就派人來將兩人叫去了榮欣堂。
兩人一到,就看到榮郡王、關王妃也在。
等兩人行禮落座後,老王妃便朝着楚曜開口了:“曜哥兒,你媳婦要給他師父守孝,這期間也不能伺候你。”
“你身邊呢,也沒個能服侍的人,我和你母妃商量了一下,給你選了兩個丫鬟出來,今天你就將人帶回去吧。”
聽到這話,時芙昕和楚曜臉色同時沉了下去。
楚曜性子忤逆,對於他的不聽話,王府中人早就習慣了至於時芙昕的心情,老王妃三人根本不在意。
榮郡王擔心楚曜不配合,也板着臉道:“曜哥兒,你大哥二哥子嗣艱難,你可得好生爲王府開枝散葉纔是。”
這話一出,原本還十分生氣的時芙昕突然就不氣了。
楚曜被王府的人當成生娃工具人了,他會配合纔怪!!!
果然,楚曜譏笑出聲:“我說你們怎麼突然關心起我院裡的事來了,原來是因爲楚暄楚昭不中用了。”
“閉嘴!”
榮郡王怒斥出聲:“那是你大哥二哥,你的禮數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楚曜滿臉諷刺:“楚暄楚昭沒有兒子,你們是不是預備讓我多生幾個,然後過繼給他們?”
聽到這話,榮老王妃眸光閃了閃,榮郡王也沒說什麼。
時芙昕看他們真有這樣的打算,看向楚曜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同情。
此時此刻,她總算明白楚曜爲何寧願自損身體消耗壽元也要繼承他人的內力了。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要是沒有自保的能力,真的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的。
楚曜‘噌’的一下站起身,淡漠至極的看着榮老王妃和榮郡王:“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我寧願一個子嗣也不要,也不會去幫楚暄楚昭生兒子的。”
“你敢!”
榮郡王也暴怒的站起身:“本王今天也把話放在這裡,你要是連爲王府開枝散葉都做不到,那王府也用不着有你這個人存在了。”
楚曜悲涼的譏笑了兩聲,毫不退讓道:“你以爲我很稀罕呆在王府嗎?”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這時,關王妃急忙的站了出來,緊緊拉住了楚曜:“曜哥兒,你怎麼能這樣和你父王說話?”
說着,又轉頭看向榮郡王,“王爺,曜哥兒就是這樣的脾氣,有什麼話,你好好跟他說,他會聽的。”
關王妃死死拉着楚曜:“曜哥兒,你要理解一下你父王,事關王府傳承,他也是沒辦法了,如今只有你才能擔起這個責任了。”
聽着關王妃勸慰的話語,時芙昕對楚曜的同情又多了幾分。
“曜哥兒媳婦!”
被榮老王妃突然點名時芙昕看了過去。
榮老王妃不悅的看着時芙昕,只覺得時芙昕從頭到腳都讓她不滿意,若是娶了莊家姑娘,此刻都不用她發話,莊家姑娘也會站出來勸說曜哥兒的。
可時家女呢,竟在一旁看戲!!!
兒子和她是一邊的,孫子又是個混不吝的,老王妃一腔的怒火便對準了時芙昕:“爲人媳婦,看到丈夫和公爹起衝突,你不知道站出來勸說一二嗎?”
“雖然你是在邊關長大的,雖然武昌伯府早就沒落了,但是這點規矩,但凡懂點禮數的人都該知道。”
時芙昕不鹹不淡的回道:“老王妃,吵架這種事吧,講道理講禮數都是不管用的,只有絕對的實力才能壓制下去。”
“你是王爺的母親,是相公的祖母,是王府的話事人,你都壓制不了他們,就更別說我這個新婦了。”
這態度,讓榮老王妃更火大了:“真是反了天了!”
關王妃也對時芙昕的火上澆油很是惱火:“曜哥兒媳婦,你還不趕快過來勸勸曜哥兒!”
時芙昕聽話的站了起來,走到楚曜身邊,認真的看着關王妃:“母妃,相公是你的兒子,你該尊重他的決定的,不該站在這裡,用母親的身份強迫他去做不願意做的事。”
聽到這話,關王妃面上有些難堪,而楚曜,原本黯然的眸光卻亮了起來,直直的看向時芙昕。
時芙昕笑眯眯的扶上關王妃拉着楚曜的手,強行將其掰開:“母妃,你去照顧父王吧,相公這裡有我。”
“你”
關王妃看着自己被掰開的手,有些生氣,又有些意外。
時芙昕面上笑容不減:“惹了祖母和父王不高興,是我和相公的不是,我們這就回去面壁思過。”
說着,就拉着楚曜直接出了榮欣堂。
楚曜竟也乖乖的配合,就這麼被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