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裡發生的事,顏家是不知道的。
隨着進入九月,稻花每天是越來越忙了,每天上完學之後,就是忙着花鋪裡的事。
如今,她的花鋪因售賣的花卉觀賞效果好、耐看、花朵又大又豔麗、花香耐久,在興州城已小有名氣,每天都會賣出不少。
加之重陽節快到了,大戶之家都愛舉辦賞菊宴,店鋪裡的菊花開得好、開得盛、開得豔,一擺出來沒過多久就會被人搶購一空。
顏家上下,見稻花的花鋪如此紅火,都十分的眼熱。
之前勸說稻花放棄開花鋪的顏致遠和孫氏,這些天看到稻花,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就是李夫人也笑着說明年也要跟着學種花。
一天,稻花正在李夫人房裡記錄花鋪的收益,就看到平彤拿着一張貼子滿臉喜色的走了進來。
“夫人,周家送來的貼子。”
李夫人詫異了一下,他們家來興州城這麼久了,這還是頭一次收到周家的請帖,麻利的接過貼子,打開一看,竟是邀請他們重陽節當天登山賞秋的。
稻花放下筆,好奇的問道:“娘,周家請我們做什麼?”
李夫人將請帖遞了過去:“請我們遊大運河,然後再登香霞山賞楓葉。”
稻花看了請帖,驚呼道:“周家竟然有自己的遊船!”
李夫人:“要不怎麼說是老牌世家呢,這些人家經過數代積攢,存下的錢財是我們想象不到的。”
可以出去玩,稻花是高興的,對着李夫人問道:“娘,我們家所有女眷都去嗎?”
李夫人想了想,搖頭道:“周家勢必還會請其他人的,這人一多,就容易滋事。坐遊船,是最容易發生墜河的事的。”
稻花邊聽邊點頭,可不是嗎,前世的小說中可沒少出現推人掉河的故事情節。
“咱們家在興州城根基潛,對於別的人家也不瞭解,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爹升任知州還是惹了不少人的眼,像這種可能惹是非的場合,去的人越少越好。”
不怪她小心,實在是和別的家族比起來,顏家實在是太弱了,也沒人幫補扶持的,一出事,可能就是大事,所以,就算外出遊玩,她也必須得小心謹慎。
李夫人停頓了一下:“如果只帶你一個人出去,其他人少不得要說閒話......你看怡歡、怡雙、還有怡樂,你覺得帶誰比較好一些?”
至於孫氏和吳氏,她壓根沒考慮。
孫氏雖能說會道,可二弟到底是白身,讓她坐在一羣官眷之中,受輕視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何苦找這不自在;
而吳氏,如今還大着肚子呢。
稻花想也沒想就說道:“自然是誰省心帶誰了!”
“怡雙這人吧,被父親和林姨娘寵慣了,一有不如意,就兩眼淚汪汪,活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她那個樣子,誰看了都不會痛快。”
“而怡樂,說話向來不過腦子,全憑心意,一張嘴就得罪人,雖然年紀小,可外人是不會顧及這個的,只會覺得顏家沒家教。”
“對比這兩人,不爭不搶,沉默寡言的怡歡倒是更是適合,遇事她可能幫不到什麼忙,但也絕對不會主動去惹麻煩。”
李夫人笑着看女兒分析家裡的三個姑娘,聽她說完,笑着點了點頭:“看得還算明白,就帶怡歡去吧,等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和你二嬸說。”
......
晚飯過後,李夫人說了周家請帖的事,並告訴孫氏,重陽節當天要帶顏怡歡一起出去。
知道這事後,衆人的反應不一。
顏怡歡先是愣了一下,在確定大伯母不是說笑的之後,隨即滿心都被歡喜淹沒。
她是二房長女,可她上頭有哥哥,下頭有妹妹,長在中間,人又不怎麼伶俐,從來她都是被忽視的一個。
如今能有機會出門見客,沒想到大伯母居然選了她!
而顏怡雙和顏怡樂則是一臉的失落,一個看着顏致高,一個看着孫氏,想讓他們替自己說說,也跟着一起出去。
長女能跟着大嫂出去長見識,孫氏自然是高興的,可是還有小女兒呢。
孫氏向來是個機敏的,見顏致高都沒爲顏怡雙說話,也識相的沒公開和李夫人開口。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了,才拉着李夫人說道:“大嫂,把怡樂也帶上吧?”
李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不是我不想帶,實在是那天要坐遊船,我一個人帶着好幾個孩子,怕看不住,要是出個意外,你還不得把我吃了。”
孫氏動了動嘴脣,想說她可以跟着一起去,誰知,李夫人先開口了。
“只是一次出門遊玩而已,等我把興州各家各戶的女眷都摸清了,下一次要是再有這樣的機會,家裡的幾個姑娘,我一個都不落,全帶上。”
“我這次帶上怡歡呢,是因爲她性子安靜,坐得住,就是坐遊船我也是放心的,可怡樂呢,你自己說說,她是坐得住的嗎?”
孫氏啞口了,兩個女兒,大女兒嫺靜,小女兒活潑,出門做客好像是大女兒要更讓人放心些。
李夫人想了想趁機說道:“還有怡樂說話不過腦子的毛病你也得給她改改了,在家還好,大家念着她小,不和她計較,可要出門做客,她一開口把人得罪了,你呀還是趁早歇了她出門見客的心思。”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聽了李夫人的話,孫氏神色訕訕,心說,她的女兒毛病多,難道稻花就沒毛病了嗎?
可她仔細想了想,別說,在待人接物上面,稻花還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孫氏遺憾的回到了自家院子,一進屋就被顏怡樂拉着:“娘,大伯母同意我跟着出去了嗎?”
孫氏點了點頭小女兒的頭:“你呀性子太跳脫了,你大伯母說了,坐遊船危險,不讓你去。”
聞言,顏怡樂立馬不幹了,拉着孫氏的胳膊不放:“我會小心的,大不了我一直乖乖的跟在大伯母身邊,娘,你再去和大伯母說說嘛!”
孫氏嘆了一口氣,拉過小女兒安撫道:“好了,不就一次外出嗎,咱不去,等有機會了,爹和娘單獨帶你出去遊玩。”
顏怡樂一把甩開孫氏的手:“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大伯母不讓我去,肯定是因爲我得罪過大姐姐,她趁機報復!”
“啪!”
孫氏一巴掌拍打在桌子上,嚴厲的看着顏怡樂:“你大伯母說你口無遮攔,我還替你找藉口,你看看你剛剛說的那是什麼話?”
“你大伯母是你的長輩,你一個小輩能在背後隨意議論嗎?這樣的話,別讓我再聽到,否則,仔細你的皮。”
說完,不再理會顏怡樂,而是看向一旁的顏怡歡。
孫氏收斂了臉上的怒容:“出門後,好好跟着你大姐姐,那丫頭我仔細瞧了幾回,是個會來事的,她怎麼和別的姑娘小姐相處,你就怎麼和他們相處。”
“要是遇到了麻煩事,也找她。你大伯母應該不和你們一處,她是長姐,出門在外,合該護着底下的妹妹。你要是出了事,她也會跟着沒臉。”
顏怡歡點了點頭:“娘,我記下了。”
另一邊,雙馨院。
顏怡雙也在跟林姨娘鬧。
“娘,憑什麼同是爹的女兒,大姐姐就可以出門見客,而我就不行?”顏怡雙哭得厲害,兩隻眼睛都紅腫了。
林姨娘抱着顏怡雙,也低聲的抽泣着:“都怪娘,是孃的錯,誰讓娘只是你爹的妾室呢!”
“嗚嗚~”
顏怡雙帶着哭腔說道:“我不嘛,重陽節那天我也要出去。”
顏致高站在屋外,默默的聽着母女兩的話,站了一會兒,轉身朝着正院走去。
感覺到院子裡的動靜,顏怡雙擡起頭,邊抽泣邊問道:“娘,爹真的能說服母親讓我跟着去?”
林姨娘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你爹是一家之主,夫人必須得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