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陽留宿顏家牽動了不少興州城官員和大戶之家的心。
同知家。
錢夫人對着錢同知問道:“你說,我們明天要不要上門拜訪一下貴人?”
錢同知搖頭:“除非顏大人引薦,否則你我不好冒昧打擾。要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對,說不定還會熱惱了貴人。”
聞言,錢夫人泄氣了:“這段時間,你們在州衙裡對着顏大人陽奉陰違,他不記恨你們就算了,怎麼可能幫忙引薦?”
錢同知想了想:“咱們家和顏家的關係不能斷。”
錢夫人點頭:“放心吧,你們男人的事,我們女人是不管的,我和李夫人可是一直保持着聯繫的,就連他們家的女夫子也是我幫忙引薦的,而且,碧蘭和顏家大姑娘也能說得到一出去。”
通判家。
知道蕭燁陽留宿顏家後,王通判就又鑽進了書房,直到半夜纔出來。
王夫人等他回房後,才躺下:“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咱們也是替人辦事,顏家即便有小王爺撐腰,也奈何不得我們。”
王通判連連搖頭:“你知道什麼,明着是不會對我怎樣,可暗地裡呢?如今只能希望顏大人是個大度的,剛好他也纔來興州沒多久,很多事我都還沒來得及做,還沒和他鬧到不可調和的地步。”
王夫人翻了個身子:“顏大人要想管好興州,就離不開你們這些手下。”
王通判沉默了一下:“我已寫信給杜參議,告訴了他這邊的情況,有小王爺這層關係在,他不會再把持着河堤款項不批了,我也能拿着這事向顏大人表表心意。”
“對了,你和顏家女眷也要保持好關係,我知道,你看不上顏家主母商賈出身,可今時不同往日,當着人家的面,你還是要做做樣子。”
王夫人斜睨了一眼王通判:“這還用得着老爺來教,放心吧,只要能幫到老爺,別說討好一個商賈出身的人,就是在難的我也願意。”
王通判一臉欣慰:“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
第二天,顏家後院,稻花軒一大早就有了響動。
“滿兒,之前上街,我不是買了一個兩尺來長的木盒子嗎?你快給我找出來。”
稻花起牀梳洗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王滿兒找東西。
很快,王滿兒就拿着盒子過來了:“姑娘,你要這盒子做什麼?”
稻花接過盒子:“蕭燁陽不知什麼時候走,我得提前給他準備點禮物。之前他在驛站幫過我們,還給了我一塊玉佩,那次太匆忙也沒怎麼謝過他。”
王滿兒:“那姑娘準備送什麼?那位爺身份那般尊貴,什麼東西沒有呀?”
稻花沉默了一下:“不管送什麼,總之是我的一點心意,不過,我是要好好想想。”
很顯然,蕭燁陽幫了他們家大忙,便宜爹能升官十有八九都是因爲他;這一次,他願意在顏家留宿無疑也是提升了顏家在興州城的地位。
有了他這次的到來,便宜爹之後在州衙應該要好過一些了,不會再出現無人可用、事事都要親力親爲的事了。
欠的情這麼大,要如何還呢?
而且,說句功利的話,他們家也需要和這位尊貴的爺維持着一定的關係。
一段關係的維繫,決不能只讓一方付出。
如今,蕭燁陽看在之前他們救過他的份上,短時間內或許還會照顧一下顏家,可日子一長,顏家若不能回報一二,只知道索取,那時,再深的關係都會被磨滅。
以蕭燁陽的身份,他肯定是什麼都不缺的,顏家的家底,也拿不出什麼貴重東西,所以,送的禮物最好是蕭燁陽需要用到的。
想了想,稻花找來幾個竹筒,裝了滿滿三筒茉莉花茶,蕭燁陽不是說好喝嗎,多給他一點。
再來一根人蔘?
她空間裡最貴重的東西就是人蔘了,人蔘這東西,平時也是用得到的。
不過,她好像只有剛出土的,這可要怎麼解釋?
嗯......她的莊子緊鄰大山,就說是從山中得到的。
之後,又拿了幾瓶她自制的金瘡藥,就是之前她用來救趙二狗的那種,因用的藥材全是空間裡種植的,止血消炎效果賊好。
男娃嘛,比較皮,平時磕磕碰碰的地方肯定比較多,剛好可以用到。
將木盒子塞滿了,稻花這才心滿意足:“走,我們去祖母院子。”
早飯擺在老太太院子裡,稻花過去的時候,顏家人都到了,就是留宿的蕭燁陽、董元軒、周承業也在那裡坐着了。
稻花給長輩們請了安,就坐到蕭燁陽旁邊,問道:“你們怎麼起得這麼早?”
蕭燁陽瞥了她一眼:“你以爲誰都像你這麼懶呀?我每天早上都是卯時起牀,練武一個時辰,然後吃了飯,就要開始上課了。”
聞言,稻花暗道,這皇家子弟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嘛,學得東西這麼多。
飯後,蕭燁陽主動向顏老太太道別:“老太太,等會兒我們就離開了,您老保重身體。”
“什麼?!”稻花一臉意外,“今天就走,不能多呆幾天嗎?我還沒請你吃火鍋呢。”
見稻花面露不捨,蕭燁陽難得耐心的解釋了一句:“我現在在望嶽書院讀書,這兩天是請假出來的,不好在外耽擱太久。”
稻花急忙問道:“望嶽書院離我們這裡遠嗎,你以後還來嗎?”
蕭燁陽瞅了瞅稻花,沉默了一下,才道:“來,來吃你說的那個什麼火鍋。”
聽到這話,稻花一下就笑了:“既然你還要來,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看着轉變如此迅速的稻花,蕭燁陽也是無語了。
突然,稻花轉頭看向蕭燁陽:“望嶽書院,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呀?”
一旁的顏文修這時開口了:“北方四大書院,望嶽書院居首位。”前不久,他還想上這家書院來着,可惜,他運氣不好,書院今年的名額已經滿了。
聽說書院其實還是有些空餘名額的,可是那些都是準備給權貴世家子弟的,父親雖已是從五品知州,可和頂級權貴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顏文修一說,稻花就想起來了,當時李夫人還對着她嘆氣來着,說耽誤顏文修的學業了。
想到這裡,稻花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蕭燁陽,隨即又趕快收回了視線,心中默道,不能太得寸進尺,人家已經幫了他們家夠多的了。
“啪!”
蕭燁陽又用扇柄敲了一下稻花的腦袋:“想說什麼就說,別磨磨蹭蹭的。”
一旁,得福無語望天,他家這位爺差點直接將‘快來求我’這四個字說出來了。
顏家大公子想上望嶽書院,他不信小王爺看不出來,這是主動等着顏家大姑娘開口求他呢。
稻花看了一眼蕭燁陽的臉色,擔心在衆人面前會讓他爲難,想了想,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走到旁邊,等他過來後,才低聲斟酌道:“我家大哥學富五車,三哥人品貴重,四哥更是練武奇才......”
蕭燁陽沒好氣的出聲打斷:“你這話也說得出口,學富五車、練武奇才,我都不敢這麼說自己,你倒是臉皮夠厚?”
稻花訕訕一笑,這不只是想爭取一下,所以稍微誇張了一些嗎。
這時,車馬已經準備好了,護衛過來稟報,蕭燁陽對着稻花冷哼了一聲,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要走。
“等等!”
稻花急忙叫住了他。
蕭燁陽挑眉,回頭,就在他以爲稻花還會爲家裡的人求他的時候,誰知,她從丫鬟手裡拿過一個木盒子,直接塞到了他手中,“禮物,送你的。”
蕭燁陽看着手中連精緻都稱不上的木盒,默了默。
稻花見他有些瞧不上,立馬道:“這裡面的可是好東西,算作你給我玉佩的謝禮。”
說起這個,蕭燁陽瞅了一下稻花的腰間:“我給你的玉佩,你爲何不戴?”
稻花笑道:“玉佩太貴重了,我收起來了,讓我娘好好放着呢。”
蕭燁陽看了她幾眼:“還是戴着吧,免得又受欺負。”說完,就走向顏老太太,道過別,就離開了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