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京都盛傳不管老爹死活,和聽到老爹動了胎氣臥牀不起的兩種傳言,析秋本人倒是沒覺着什麼。
佟百里的案子很快宣判了下來,藍衣來給她報時,說是要押着跟謀反之人一同處斬。
這話可就深意了,析秋聽了眯眼。跟謀反之人一同處斬的話。介時誰還知他是因殺妻滅兄判的刑?再說謀反之罪,要比這殺妻之罪來的狠吧,這是那衙門大人判的呢?還是說皇城的那位?這是要給她洗白的意思?謀反之罪啊,她哪還敢去管老爹的死活?
析秋哼了一聲,捏着絹帕吃着梅子。心中覺得這是洪誠帝施的小恩小惠,想賄賂了她。畢竟謀反那日她遭的罪不輕,這兩日自已的夫君跟公公可還在爲其賣着命,清剿殘孽呢。
“還有一事兒!”藍衣在那覺着反正也無聊得緊,不若全說了出來給少奶奶解解悶,“侯府的大姑娘跟二姑娘來訪了幾次。”
亓容泠姐妹?
“好似挺急呢。着了門房通報,說是想見了公主。可都沒湊了效。”
“可是爲着大夫人來的?”
“倒是不像。”藍衣搖了搖頭,“被門房攔了幾次,聽說大姑娘倒是想發了脾氣,可被二姑娘勸退了。”
“是嗎?”析秋輕笑着,這是不知道自已弟弟和母親之事呢?還是另有其事要求呢?憑着亓容泠的性子。能忍得了幾次上門被賭的氣?
“可是要婢子前去查探看看?”藍衣看着自家奶奶,小聲問道。
“左不過跟這次之事有點掛勾。亓容錦被抓,她們怕平日裡沒少相互來往,去管這事作何?”析秋捻着梅子入嘴,皺眉一下,“不過當個趣事兒聽聽罷了。”
“是!”藍衣見狀,住了口。隨着了綠蕪跟春杏她們進來,一屋子人圍坐在暖閣裡刺繡的刺繡,打絡子的打絡子。大家說說笑笑,倒是陪着析秋開懷了不少。
下響未時時分,前院有管事前來通報,說是鎮國侯跟亓三郎回府了。
彼時析秋一聽。直接一個撐身,想要前去迎接。被藍衣發現,趕緊給按了下去,“少奶奶可別逞了強,雖說肚子好多了,可還是當小心爲好。昨夜有下了雪,今兒個地可凍了,少不得有冰呢!”
“也好!”析秋點頭,不過還是自暖炕上撐起了身。面上焦慮道,“我且在門口迎他吧。”
知拗不過,藍衣只好任了她去。
析秋等在暖閣門裡,只覺心裡堵了滿腹的話。當時生死攸關的時候想不了太多。事後,自已又累極睡去。再醒來已是三天再未見他一面,那種死而復生。滿腹之話無處宣泄的感覺,她以爲隔了幾天,該是平淡不少。可這一刻在聽到他回府後,又不斷的涌了上來。
立在那裡,她輕撫隆起之腹,“爹爹回來了,可是高興?”
“咚。”肚子不經意被小傢伙輕踢了一腳,析秋雖不適的皺了下眉,不過眉眼卻很是溫柔的漾開了笑。
正當她獨自笑得開心,門簾卻被一個急切的大力掀了開來。猝不及防,析秋嚇得呆愣的擡眼看去。
幾天前還見過的俊逸冷顏,在這一刻既是蒼滄不少。面前的人兒,臉旁俏瘦,棱角越發立體,雙眼衝了不少血絲。冷冷的寒光隱在氤氳的後面,再看到析秋時。一瞬間又變得柔亮起來。看着他下巴處冒出的短短胡茬,雖有些潦倒,但又給人一種滄桑男人的成熟感。
“回來了!”
溫笑輕俏的聲音,讓他心間一暖,走過去,伸了大掌等着她的素手。待尖尖蔥白指完全放入後,這才點着下巴輕嗯了一下。
扶了她進到內室,“且待我淨身出來。”
“好!”
析秋點頭,乖乖的去到榻上坐着,拿着詩書心不在焉的看着。她以爲自已在見到他時會問好多的話,可在這一刻看他平安回來後,只想溫笑的迎接着他,與他執手對望着。
亓三郎整裝好再出來時,臉上雖還有疲憊,不過人看起來倒是精神不少。鬍鬚也遞了個乾淨,走來時,與她毫不客氣的共擠在榻上。
析秋着藍衣端來了給她喝的補湯,拿着銀匙端着就要喂他。見他躲,她不依了,“這是補身子的湯。於你有好處。”
“你喝便是。”他將她輕摟於懷,“且容我抱抱。”多日未見到她了,心中掛念得緊,那時將她抱上牀後,便跑了出去。並不是他心冷無情,實在是那時要忙着剿餘孽,由不得他。
析秋將湯喝了一口,拿着湯匙黯着眼神攪着,“現在抱還有何用?當時妾身怕極時,你可是隻將我丟了就走呢。”
他將她緊摟幾分道:“我本欲不想去,奈何今上當時身子已然有些撐不住了,父親年事已高,不想將擔子全壓給了他。”
“我不過是順嘴抱怨一句罷了。並未記恨着。”
“我知!”他悶在她的肩膀處,大掌輕撫她越發大的肚子道:“可是還疼?”
“如今已然好多了,婆婆不願我太早下地走動,便多躺了幾天。”
“這事兒過後,我已向着今上請了休沐,一直到開年,我都不再去上了朝。只陪着你好好呆玩幾天!”
析秋訝異,轉眸看了肩頭的他的一眼,“今上準了?”
“不準也不好使。”他悶在了她的肩窩處,“且待我睡一覺,飯食喚我。”
“好!”析秋點着頭,將手中的湯碗放於了小機上,隨着他一同躺在了小榻之上。窩在他的懷裡,纔將擡眼,既是見他已然酣睡了過去。
心疼的用着手指輕畫着他的眉眼,想來這些天來,怕是眼都不曾合過呢。
這頓飯食,倒底沒有喚他,除此之外,析秋還跟着一同睡了過去。明鈺公主有遣了桂麼麼前來,待得知兩人都睡了後,便悄聲的回了清漪苑跟明鈺公主稟了這事兒。
“隨了他們吧,想來定是累極了。”何況她的內室裡也有一個男人還未醒呢!
“是!”……
析秋他們這一覺直睡到深夜了才醒,彼時的析秋是餓醒的。沒辦法,如今她一個人頂倆兒,餓不得半點。一餓就會立馬受不住。
難耐的扭了扭,驚得旁邊的人亦是跟着皺眉睜了眼,“怎麼了?”
“我有些餓了。”析秋再次扭動想了起身,見狀,他趕緊小心的伸手扶了她把,亦是跟着起了身。啞着嗓子對外喚着守夜的婢女進來。
待着人傳了飯,兩人再行吃飽後,反而沒了睏覺的心思。析秋躺在他懷裡問着這幾天的事情。
“不過是追拿一些再逃餘孽罷了。”
“全肅清了?”
“有漏一條。”他閃着眼神爲她理了理髮。
析秋想尋問他是誰,卻只得他一個低低之笑,“再睡一會,一會天亮後,就該有大事發生了。”
析秋點頭,閉眼躺在了他的懷裡嘀咕道:“就算你不願跟我說了這事兒,我也能查到,大不了麻煩一點罷了。”
他低嘆,“不過是不想影響了你心情,要知,告訴你又何妨?”
“誰?”土農斤劃。
“尉林!”
尉林?若是沒記錯的話,那日宮中帶頭包圍長生殿就是他吧,這都能逃了出去?
“倒是個會跑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