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這聲音,轉頭看去時,趕緊起身,再次的蹲身下去。
析秋見狀亦是跟着出了坐位,蹲在了謝寧身後,只聽得衆人齊呼:“參見明鈺公主”
德妃娘娘嘴角不經意的癟了下。倒底笑開了的迎了過來:“公主!”
德妃給其福了半禮,明鈺公主瀲灩的桃花眼上挑了一下在坐的各位,也不知是不是析秋的錯覺,總覺得她盯着這邊格外久。
稍許,只聽她軟糯好聽的聲音傳來:“都起吧!”
“謝公主!”
德妃請一同她上坐,待她落坐,衆人這纔敢回到位置上去。
析秋不經意的用眼角瞟了一眼,見那公主三十多歲,着鵝黃百鳥宮紗裙,外罩同色牡丹曳地寬袍,頭梳凌雲髻,頭簪一支七尾鳳簪。額戴水晶珠鏈,點宮妝花鈿。
膚若白瓷,鼻若懸膽,口紅如玫瑰,一雙瀲灩桃花眼,裡面波光閃動。眼神溫溫軟軟,卻很是給人一種懾迫感。
析秋愣了半愣,只覺這個明鈺公主,好像一個人,一個住在偏遠山村的婦人—佘掌櫃。
這一發現讓她一驚,險些錯過自已該落坐的位置,身後一隻手拉了她一把,快速回神,卻原來是佟析玉很是不耐煩的白了她一眼。
這才規矩的落坐在該有的位置。
坐將下來的析秋沒有發現,自剛剛明鈺公主一來,謝寧的臉色就變得很是恍惚難看起來。
男眷那邊拜見完後,衆人起了身,各自在落了坐。這時德妃看了一眼明鈺公主。上聖叨扛。
“開始?”
明鈺公主無所謂的扶了扶髮髻:“開始吧!”
德妃這才揮手:“開始吧!”
宮人宣唱完後,宮女上了托盤,托盤裡放了一簽筒,爲着公平起見,請各位要展示才藝的閨千金們,抽取出場排位籤。
待籤抽完,這頭一位出場的便是尚書府的雲姑娘。
她有禮的福了身,這才向着亭中走去,選了一把古箏,彈了一曲高山流水,指法嫺熟幹練。時快時慢琴音,令人流連忘返。
這邊完活,那邊男眷頭一位是侍郎公子,搖頭晃腦的詠了一首桃花詩,博得滿堂喝彩。
就這樣,這方作畫,那方就舞墨,這邊彈琴,那邊就揮劍,一時間這才藝比得,讓析秋幾次都快憋住的要將哈欠打了出來,好在她及時的止住,沒有失了儀態。
比拼了這麼久,明鈺公主作了個無聊狀。欠了個身子:“當真是無趣的緊,這佟府的謝姑娘是排在第幾位?”
謝寧臉色一變,看了看王夫人,只見她暗自給了個眼神。
謝寧站將起來,這才小聲有禮的回着:“回公主,是第十一位!”
“十一啊,倒是個好位。”明鈺公主瀲灩的眼眸輕瞟過來:“本宮記得當年兵部侍郎,謝侍郎去逝時,謝姑娘也好似十一吧!”
“是!”謝寧有些抖了嗓子,這輕微的變化,讓析秋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明鈺公主眼露諷刺:“倒是四年一晃而過,也該是到了出嫁的時候了!”
謝寧臉色難看置極,王夫人趕緊的起身救場:“公主說的是,寧兒年歲也不小了,是該到了出嫁的時候了!”
明鈺公主看着自已新染的鳳梨花汁指甲:“那可要好好比,卿兒不能前來,就由我這作母親的給他好好把把關!”
德妃看了明鈺公主一眼,笑了笑:“不過是些孩子比着玩罷了,你還真當了真、生了氣?在場的哪個不知這謝家姑娘是你鎮國侯府的媳婦?誰能將她挑走不成?”
明鈺公主亦是笑了笑:“本宮何時生過氣了?正好今兒個熱鬧,前來看看,說不定倒能看到一些出彩的,到時也好挑了回府給卿兒做個平妻呢!”
這兒媳未進們,平妻都想好了?
衆位夫人面面相覷,各自都給自家女兒使着眼色,讓其一定要超失水準的發揮,不然要是真看中的話,那可就真要倒血楣了!
明鈺公主這一番話過後,這些個上場的千金,當真是失了水準,那音律不是五音不全,就是魔音慣耳,更有甚者,作畫的畫了一團墨團不說,還不時的將那漆黑墨汁濺了好幾滴在身上,作詩的,連韻都押不上,作完回來,走路還似失去了自理,直接絆了裙角,失了不少儀態。
到了謝寧的時候,她是既不能太好,又不能太差,只平平靜靜的彈了曲不溫不火的古曲。
這一圈子下來,全都因着明鈺公主的一句話,讓衆位夫人小姐們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各自才藝展示完畢,明鈺公主才無聊的起了身,哼唧的將在場低頭恭送她的婦人們看了個遍,勾了勾豔紅的紅脣,終是什麼也未說的起身離開了。
這一年的花朝節也倒此結束,德妃揮了手讓衆位夫人們散了場,各自回了廂房吃着僧侶送來的齋飯。
午時休憩三刻鐘後,大家才各自乘坐着馬車離開了相國寺。
析秋坐着回趕的馬車,靠着車壁定定的看着藍衣:“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
今兒早上,若不是她提出去別處賞花,自已說不定就跟着大部隊走了,可偏偏她提了賞花不一會就肚子開痛,沒了蹤影不說,自已還險些遭遇強姦,這事剛開始太過慌亂沒有細想,可這麼一會靜了下來,卻讓她有了絲絲懷疑,是以也不繞了圈子,直接挑明白的問着。
藍衣笑眯眯的從腰懷入摸了一錠銀子出來:“一兩銀子,買婢子轉個話頭兒!”
析秋眯眼看她:“你故意的?這玫瑰酥是你故意吃的?”
藍衣搖頭:“玫瑰酥這事兒婢子可不知道,不過沒有這玫瑰酥婢子也是會離開的。”
“爲何?”析秋皺眉,看着她心中有些發怵。
而藍衣則依舊笑嘻嘻:“姑娘儘管放心,婢子既是認了姑娘爲主,就不會害了姑娘,今兒這事,婢子是有把握纔會這樣的,不過是順道搭個橋牽個線罷了。”
“搭橋?牽線?”析秋暗想一下,盯着她很是不悅:“你到底是何人?”
“婢子藍衣啊!”
看着她依舊笑眯眯的樣兒,析秋卻只是覺得心累不已,太亂了,太亂了,這身邊的人還有誰能夠相信?還有誰能唯她所用?這種困獸之鬥,已讓她身心疲憊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