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王夫人便將此事跟着佟百里商量着。
佟百里捏須想了幾想,覺得這事也確實有些嚴重,看着自家夫人,嘆了口氣:“當時若是規規矩矩的替嫁不就好了?非得弄這麼出,唉!”
王夫人冷笑一聲:“夫君這是在怪妾身多此一舉?”
佟百里自知失言。上前摟了她的肩膀:“我知你意思,你不過是想讓那丫頭就算嫁進侯府也沒個好日子過,知你看着她不爽利,也知你想趁着昨兒事成,給寧兒弄個委屈的身份,讓她趁着傷心將才華露出來,讓德妃娘娘和四皇子能高看一眼,可這事兒,如今不都不成了麼?”
說到這,他將她摟在懷裡嘆道:“當務之急,該是想着如何讓寧兒名聲挽回來纔是!”
“那要如何挽?”王夫人哼唧着將他的手推開。
佟百里嘻嘻一笑:“這還不簡單?明兒個就吩咐母親暫去奄堂裡住些日子,讓寧兒也跟着去躲個幾日。這樣一來,也可表一下孝心,讓那起子說閒話的人看看,這不是親奶又是鄉下婆子,都沒嫌棄的陪着去清庵吃苦,可見這勢利之說根本就不存在。”
“這能成麼?”王夫人遲疑。佟百里將她的衣襟鬆開,邪笑一聲:“這皇后娘娘四月初九的壽辰,四品以上的官員皆可攜子女入宮賀壽,雖你我不能前去,可岳父跟舅兄可以啊,到時夫人去求了舅兄,讓嫂嫂幫個忙,讓岳母和嫂嫂她們攜了寧兒進宮去,這寧兒背景也不是個差的,有眼色的人,自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大學士的外孫女,就算是退了婚,憑着那背景。也有的是人想攀上來!
“不過介時怕是要讓寧兒受點委屈了!”
王夫人自然知道這受委屈是怎麼一回事,雖然身後頂着大學士府這麼個大背景,可這名聲多多少少還是損了。
這正室可能當不了,側妃倒可以試試。
佟百里笑着描了描自家夫人蹙着的眉頭:“夫人介時再寬寬寧兒的心,要知道如今還未立儲君,四位皇子之中,除了七皇子沒有心,五皇子生母低賤沒有背景,其餘兩位,可都在拼着勁呢,以着寧兒外家的身份。自是不必擔心選不上,一時的低人一頭並不算什麼,古往今來,有多少先頭正室,被側室後來居上了?”
王夫人聽到這,覺着倒也有幾分理,不過被他一句後來居上,弄得有些不喜,看着他似笑非笑:“夫君這是在暗喻妾身?”
佟百里邪笑:“在爲夫心裡,夫人從來是順位!”
說罷,手伸進了她敞開的胸前,王夫人臉色羞紅,嘆了聲:“也罷,且先這般吧。先讓寧兒去往庵堂暫避幾日,待風聲小點了,再接了回來。”
說到這,她眼中利芒一閃:“本夫人倒要看看,一個落魄得人人喊打的瘸子,還能將我學士府的姑娘擊垮不成?”
佟百里沒有回她,輕吮着她白皙的脖子,低喃:“夫人用的是什麼香?既叫爲夫好生心癢!”
王夫人聽得面紅耳赤,隨着佟百里越來越大膽的手法,終是抵不過,換來一聲聲嬌吟……
第二天,佟府上下全都站在大門處送行。
據說老夫人近日被夢魘糾纏,想去庵堂清修幾日,大姑娘爲表孝心,自發陪着一起前去。
馬車停在大門處,析秋他們一羣孫子孫女恭敬的立在那裡。
只見王夫人淚水連連,在那哽咽不已的拉着謝寧小心囑咐:“你此去定要好好陪着老夫人,再不可任了性,以免又被人拿了把柄壞了名聲!”
謝寧亦是滿眼淚水,那彎彎的月牙眼中,兇光一閃而逝。點着頭:“孃親放心,女兒定會好好修身養性,再不犯了那糊塗事兒!”
朱氏在一邊看得心疼:“好了好了,寧兒的性子如何,你我豈能不知?不過是一時的技癢,來了個興趣兒,卻被人以此拿了把柄生事,能捨下身段,陪着我一個鄉下婆子去那庵堂清修,豈是那等子小人所說的勢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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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利眼一轉,指着析秋幾人:“看看,這些子都是老婆子我的親孫女,一個個貪圖享樂,既無一人願意陪我這老太婆去吃苦,當真心寒!”
話落,她拉着謝寧的纖手:“好好的閨千金,既被那起子小人以訛傳訛,當真是瞎了眼了!”
析秋在一邊聽得好笑,這幫子人,要擡謝寧也不必拉低她們吧,這般大張旗鼓,真當這京都圈裡人,是個糊塗的不成?都這個時候了,還不三緘其口沉默行事,如此高調,倒是有了作秀之嫌。
析秋不動聲色的看着王夫人他們在那抹眼淚,待交待完了,謝寧這才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那模樣就跟生離死別再也不見似的。
待車隊走遠,王夫人轉身看了她們幾人一眼,尤其在析秋臉上盯了許久,隨後一揮手:“都回去吧,該去書院的去書院,該去學規矩女紅的去學規矩女紅。”
她們三個女孩對王夫人福了福身,恭敬立在兩邊,待她先行,一行人這纔跟上,到了二門處,分了道,各自回了院。
中飯過後,學完針黹的析秋和析春回了院。
兩人進到暖,卻是發現小炕並沒有熱呼氣,不由得皺眉一下,這三月的天,雖回了暖,倒底還是有些涼。
給藍衣使了個眼色,着了一掃灑粗使丫頭進來。
“姑娘!”小丫頭規矩的給她行了一禮。
析秋看着她,笑着問了句:“小姐姐是不是忘燒炕了?!”
小丫頭恭敬的垂了眼眸:“並未忘,而是婢子去前院領碳火時,管事媽媽說,如今三月陽春正暖,府中爲節省開支,這碳火就不供應了,若姑娘覺着涼,倒是可灌個湯婆子暖着。”
析秋聽罷,心中明瞭,揮手讓她下去。
藍衣看着她,小聲的問:“要不婢子去整個湯婆子來給姑娘暖暖?”
析秋點頭:“給析春便可,我就不用了!”
“是”
待人下去,析春看着析秋,眼中有着絲絲憂慮:“二姐,是不發生了什麼事?”
這大姑娘的婚事退了,如今又去了庵堂,今兒個她總覺得有些不尋常,特別是王夫人看二姐的眼光……格外的久。
析秋摸了她的腦袋一下:“嗯,有事發生了!”
見她疑惑,她笑了笑:“二姐怕是沒用了呢!”上找餘弟。
沒用?析春皺着好看的眉頭,析秋嘆了一聲,覺得有些事,與其瞞着,不如大膽敞開,早些學會,也好早些堅強:“府中怕是不願養白食之人!”
白食之人?析春臉白了一下,低垂了頭,小手緊緊揪着手中的帕子,她,就是那個白食之人?
看着她突然變了的臉色,析秋握着她的小手,心疼道:“不是你,是二姐,你要記住,在這府中,沒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對你好,那也是因爲你有利可圖!”
析春擡起淚眼:“所以,二姐現在沒利可圖了?”
這斷了碳火就是最好的例子。
將她的小腦袋放在懷裡:“放心,暫時會沒事的,這纔多久?王夫人也是個要面子的人。”
這大女兒纔剛被退婚,從鄉下接來的女兒就‘被’病死了,如此離奇之事,京都之人,哪個不是人精?
如今的佟府正處在風口浪尖,一波未平,王夫人是不會讓另一波起的,如今的技倆,不過是從生活下手,整點剋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