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煜自那天后,便住了下來,成日裡跟着亓三郎硯青他們轉,早上跑步他也跑,人家打獵他也去,沒事人一家人團圓坐在亭子烤肉品酒他也湊。人閒情逸致的學寫生,他也來。
這一出哪都有他的結果就是,析春要麼戴着帷帽作陪一會,要麼就不來湊了熱鬧。
析秋對此有些不滿,好幾次要跟亓三郎分了派,耐何這冷俊之人,還偏偏要往這邊湊,你一湊他也湊,整到最後又是大家一起玩。
無奈到最後,大家只得暫時放下禮節一起遊玩,倒也還算和樂……
來莊子的第十二天,又迎來了兩位大人物,一位是明鈺公主。一位居然是鎮國侯。
彼時。他們一行人正在亭中又是烤肉又是作畫,玩得好不愜意,待聽到管事來報。衆人齊齊現身恭迎。
只明子煜變了變臉色,跟着出來,見鎮國侯一臉冷淡的看着自已,隨趕緊笑着上前:“姑父!”
“卻原來到這來了?可是玩得開心?”
明子煜搖了搖頭:“我也是纔來。纔來!”
“哦?”並不理會於他,鎮國侯徑直向着亭子走去,坐於石凳之上,看着亭中烤肉甚香,析秋趕緊的上前給其包好一個遞去!
待接過後,鎮國侯頷首,又品酒一口,對着明鈺公主緩和了臉色:“你也來嚐嚐,難得出府一趟,有這半日閒,就別拘禮了!”
“好啊!”明鈺公主明媚一笑坐於他的下首,兩人對視脈脈傳着溫情。
析秋挑眉。這是有效果了?
正想着呢,明子煜那傢伙一個捂額:“哎呀呀,本皇子忽然想起,還有要事要辦,就不擾姑父姑母你們難得的閒情逸致了哈。”
說完,趕緊的一個捉揖逃跑。
鎮國侯冰寒眼中有着點點笑意:“倒是一如既往的機靈!”
亓三郎坐於下首:“父親是來抓他的?”不然以着鎮國侯的忙碌,哪就有時間前來這裡逛莊子?
“今上急得拿他沒法,這才放了本侯半日休沐,前來捉拿這逃選妃的皇子,倒是一如既往的任性不改。”
笑着搖頭,並不着急說去追拿,只閒情的品着酒看着這亭中的一切。
析秋拉着硯青析春過來給兩人見禮。
“拜見侯爺,公主!”
明鈺公主見是一雙小兒女,擡眼看着自家兒媳:“這是……你弟弟妹妹?”
析秋頷首:“是呢,是跟着媳婦一同從雙河鎮過來的。如今居住在南寧正街,離着侯府不大遠!”
明鈺公主愣了一下,這是不居在佟府?
臉色未變,倒是招手讓兩人上前,取了一隻玉鐲給析春戴上:“倒是嬌嬌弱弱我見猶憐得慌,若是在府中實在憋得煩悶,倒是可常來找了你姐姐前去開解!”
析秋欣喜,趕緊的一個福身:“多謝婆婆恩典。”
明鈺公主笑了笑,嗔怪了一句:“一家人,哪就這般多的規矩了?”
析秋頷首:“媳婦知道了!”
鎮國侯卻被那畫紙吸引,眉峰攏了一下,指着那畫板:“這是何人所畫?”
“是我二姐!”未待析秋髮話,硯青一臉驕傲的挺着小胸脯:“我二姐畫的畫可是無人能及的漂亮美麗,比一般的大畫師都要好,我將來也要成爲一個畫師,將來要走遍畫遍這山川河嶽,我二姐都同意了呢!”
他嘮嘮的話語,讓鎮國侯跟明鈺公主不但不嫌煩,還很是驚奇的轉頭看着析秋:“你允了?”
能作這畫已算是難得的巧手,既是允了個七歲娃子走遍山川河嶽的想法,這得多大的決心,才能放心一個小兒去遊遍山河?
“嗯!”析秋點頭,並不覺得奇怪,只淡笑笑:“我這個做姐姐的,只能在他無力保全自已時盡力護他周全,卻沒有權利一輩子護他在懷,也沒有權利扼了他的想法!”
鎮國侯眼深了一下,暗自點了下頭:“你這想法倒是新穎。”
明鈺公主將那畫紙拿在手中笑得溫和:“當初姐姐拿幅畫給我,說是我將來兒媳畫的,當時還覺不可思議,在那日敬茶時你又送於一幅於我,當真對你欣喜不少,如今再一看,還真覺撿到寶了。”
析秋恍然,難怪當初敬茶時,她未打開那幅畫卷,這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話題?上上華血。
鎮國侯沒有理會她們女兒家的談話,這畫紙一事,說說也就過去了,着了亓三郎坐於下首,兩爺子就着烤肉說些男人家的話常。
析秋拉着明鈺公主說要給她畫肖像畫,明鈺公主當真驚喜,一下午雖坐於亭中半響未動,但等那如真人一般的畫像出來之時,驚得嘴都合不攏了,聽了析秋說到時回府着色更好,倒是讓她更加期待起來……
當天下午未時三刻,一家人坐上了回程的馬車,只因家族中人已到得差不多,再過兩天就是家宴,析秋她們畢須現在回去準備一番。
硯青和析春有些不捨分離,在坐到南寧大街時,兩人甚至掉起了眼淚,看着那如囚籠一樣的府邸,析秋心酸得厲害,說了些安慰的話語,又着了府中人好好照看,這才上了馬車揮別了他們。
一行人回到府中,難得的又一起吃了個團圓飯。
待析秋跟董氏兩個立規矩的媳婦子吃罷完後,移步到了衆人歇息的偏廳。
只見蔣氏一臉和煦的看着析秋:“再兩日家宴怕是得來不少族人,介時是介紹族人與你認識和入族譜的日子,到時人多,這人手方面怕會有不足,怕是少不得會讓老三媳婦你搭把手啥的!”
“大娘有事儘管差遣,析秋聽命就是!”
見她恭敬,蔣氏連連點頭,接着衆人又相互問了些莊子上的事,嘮了幾句家常,散場之時,見鎮國侯還要跟了明鈺公主走,蔣氏一個心急,在那裡有做着委屈狀,雖是這般,倒底沒敢開口相留。
正待跨步出門的鎮國侯一個不經意的回頭看到,想了想,對着明鈺公主吩咐一嘴:“你且先回罷!”
“妾身告退!”
明鈺公主福身,眼中苦澀滿滿,析秋見狀,亦是輕嘆一聲,男人哪!
蔣氏見鎮國侯留了下來,趕緊的着了婢女們擡水洗簌,出來時見鎮國侯一臉冷淡的坐在那裡,走將過去,將頭放於他的肩頭:“我知你惱了我,怪我沒將錦兒教好,寵他太過,這才讓他那般口無遮攔的頂撞了嫡兄!”
嘆了一聲,鎮國侯冷冷開口:“知錯了?”
蔣氏點頭,眼中有着幾分委屈:“你冷落我這般久,可有想過我有多傷心?本就矮人一頭,本就兒子比人卑賤一頭,我就算寵些也是理所應然,我不過是想讓兒子心裡多些平衡罷了!”
鎮國侯皺眉:“胡說,我亓無愎的兒子,何曾是個卑賤的?都是我的兒子,我自是一視同仁!”
蔣氏咬牙,心裡暗哼:都是你的兒子沒錯,可我的兒子卻只有一個!
想到這,她一個狠眼暗恨,只等着家宴時再看那房出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