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沉臉站在旁邊的滄海,終於還是放下鄺謹鈺,走到滄海的身邊:“我,我只是……”
發現自己並不能自圓其說,青鸞不得不閉了嘴,心有不甘的看着聶洛兒。
洛兒的中指上面,傷口本來就還沒有癒合,輕輕一咬,血就涌了出來,如同對百里蒼夷一般,她將自己比萬能金丹還靈驗的血滴進鄺謹鈺的口中:“鄺大哥,你多喝一點,我的血很多很多的……”
嫌一根手指不夠,她準備再咬開一隻,夏侯容急忙上前將她攔了下來:“如果有用,一滴兩滴就夠了,如果沒有用的話,你就是把全部的血都給他灌下去,也幫不了他!”
洛兒還要堅持,卻犟不過心疼她的夏侯容,被半強制的從地窖裡面給拽了出來。
夏侯容想要從身上撕一塊佈下來幫她包紮傷口,洛兒卻滿不在乎的說道:“沒關係的!我這中指都快成開關了,一開就有了,一關上,血就不流了!”
說着,還揚起血糊糊的手指給他看:“你看,已經不流了!”
“洛兒!”夏侯容伸手將她的手一把抓住,心頭千言萬語全部化成哽咽:“洛兒……”
他們兩個人算是青梅竹馬的長大,一個是天之嬌女一個是人界君王,沒想到今日竟是落得這般悽慘境地!
昏暗混沌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潔白晶瑩的雪花慢慢覆蓋上滿目瘡痍的大地,飛雪飛霜,空氣驟然變得刺骨寒冷。
青鸞和滄海倒是還好,一身輕衫的洛兒和夏侯容兩人卻凍得身子直哆嗦。
一張口,一團白霧自她口中溢出:“這什麼天氣呀!好,好冷!”
滄海從幻囊中取出一件白色長絨的輕裘披風,抖開來就要給她披上:“日月倒置四季混亂,以後這樣的天氣還會經常出現呢!”
洛兒急忙往旁邊一掠避開他手上的披風,抱着雙肩抖成一團,神色戒備牴觸:“我,我不要你的假好心!”
滄海握着披風僵在原地,見她髮絲上面都凝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卻畏懼的躲在離自己遠遠的地方,心底微微一嘆,將輕裘放在旁邊的石頭上,慢慢轉過身去。
洛兒有些無力的癱坐在冰冷的地上,她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纔好,要怎樣纔能有和他們抗衡的力量,要怎樣才能讓這混亂的天地恢復原來的秩序?
她好恨自己生活的這十多年時間裡,天天就是吃喝玩樂和睡覺,從來都覺得有太祖奶奶和父母照拂着,肯定會一生無憂,所以,從來沒有學過一點兒可以傍身的技藝在身上,纔會落得現在被人宰割的地步!
雪寶在旁邊好像也感覺到了她的鬱悶和不開心,圍着她喵嗚喵嗚的叫了幾聲之後,往她的懷裡偎過來,黑乎乎沒有皮毛遮蓋的身子,冷得瑟瑟發抖。
洛兒清醒了一些,抱着雪團從地上站起來,發現十餘步的地方,夏侯容已經升起了一個火堆。
洛兒急忙帶着雪團過去:“容哥哥你真聰明,知道生火取暖!”
夏侯容笑了笑,待火燃燒得很旺的時候,起身去屋內將自己這幾日賴以爲生的禿鷲肉取了出來,烤着給她吃:“前幾日不知道從哪裡飛來很多這樣的禿鷲,它們啄食被大火燒焦的屍體,我便射殺了它們……”
到底是人界帝王,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十分優雅從容,他用刀將烤好的禿鷲肉鋪在一個小盤子裡面,擺了一個自己認爲還過得去的造型,這才遞到洛兒面前:“你嚐嚐!”
洛兒也不客氣,伸手捻了一片,雖然是烤肉,卻是比不上在葵山村的時候,鄺大哥的烤兔子好吃。
這禿鷲肉是柴柴的感覺,若在平時,實在有些難以下嚥,不過現在嘛,她只知道自己應該嚼碎之後吞下去,不然的話,她很快就會沒有力氣的:“嗯,好吃!”
青鸞和滄海兩人是不屑於吃這種東西,兩人斜靠在院中一塊被燒得漆黑的石頭上面,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
洛兒收回目光,問身邊的夏侯容:“容哥哥,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報仇!”夏侯容恨恨的目光看向院中兩人,磨牙狠道:“殺了那兩個人……,都是因爲他們,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兩個人都覺得院中的滄海和青鸞就是這場劫難的罪魁禍首,可是,在他們兩人面前,洛兒和夏侯容實在太弱了,不要說殺他們,只怕是動他們一根手指頭都做不到!
兩人看着眼前的火苗不斷跳躍躥高,沉悶的嚼着禿鷲的肉,忽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兩人回頭一看,只見鄺謹鈺搖搖晃晃好像喝醉了酒的樣子,撫着額頭從地窖裡面走了上來。
“鄺大哥!”洛兒喜極,扔掉手中禿鷲肉,上前將他一把抱住:“鄺大哥……,我就知道我的血一定有用的!”
鄺謹鈺不用辨別不用想,單憑感覺就能判斷出這纔是真正的聶洛兒,他張開雙臂,將洛兒抱在懷裡:“洛兒,你,你沒事就好!”
然後,眼角的餘光瞥見院中眼神幽怨的青鸞,關於那天晚上的記憶,慢慢回到鄺謹鈺的腦海中。
他背叛了他們之間的諾言,他的清白沒有了……
擁抱洛兒的手微微有些發僵,鄺謹鈺沙啞的聲音道:“洛兒,對不起……”
夏侯容輕咳兩聲,雖然知道鄺謹鈺和洛兒之間是有婚約的,可是他的心裡依舊有些不舒服:“都站在那裡幹什麼?不過來吃東西嗎?”
鄺謹鈺訕訕的笑了笑,拉着洛兒的手,三人重新圍着禿鷲的骸骨坐了下來:“我有辦法殺掉他們,爲死去的親人報仇!”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洛兒和夏侯容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兩人傾身過去,小聲道:“說來聽聽!”
洛兒還是有些擔心,滄海的能力本來就在三人之上,再加上一個青鸞,更是難以對付!
不過她還是相信鄺大哥的,他是鄺家唯一的後人,後來好像又得到了父親的指點,應該有辦法對付滄海和青鸞吧!
洛兒一邊聽着鄺謹鈺和夏侯容低聲的謀劃,一邊捻了禿鷲的肉,心不在焉的撕成小片小片的喂身邊的雪團,眼眸卻往園中渾然不覺的兩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