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柳承宗不計前嫌,底下那些以前支持柳承宗的人,都不會答應。”
“現在曹亮已經將文官們徹底得罪了,而牽連之下,起碼有大半的世家和勳貴就同時成爲了折衝府的敵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新元帝這個掌控大乾萬里江山的皇帝,都不由感到心驚。
“除了朕,他已經在朝堂裡沒有了任何支援。”
“可是這個混蛋,在選擇繼承人的時候,竟然都不給朕暗中通個氣。”
“直接就這麼大喇喇地送到了兵部,真以爲朕除了支持他就沒有別地選擇了嗎?”
“嘩啦!”
說着話的過程中,趙崢的怒氣就再次勃發,直接拿起手邊的茶盞砸在了地上。
瞬間,一套頂級品質的青瓷茶具,就因爲少了一個茶盞而成爲了殘缺品。
而一旁靜立的宮女,立即走過來跪在地上開始撿起了碎片。
“這起子目無君父地混蛋,簡直……簡直罪該萬死!”
對於曹亮這種先斬後奏的方式,在新元帝看來,就是最大的背叛。
也是新元帝最爲無法原諒的事情。
文官不忠誠,這是新元帝趙崢上位之後就擺明的事情。
剛開始因爲父子爭奪皇權,給文官們鑽了空子,竟然接着太上皇貪戀權勢的心情,滿朝大臣聯合起來打壓新元帝。
等到文官的勢力超過了世家和勳貴之後,一看朝堂失控,祖宗基業都有危險的時候。
太上皇趙武纔將手中地權利,慢慢放給了新元帝趙崢。
可是文官尾大之勢已成,就算是後來太上皇和皇帝站在一條線上,也無濟於事。
所以,從上位的第一天起,新元帝就在和文官的鬥爭之中渡過。
這麼多年下來,新元帝已經習慣了文官的添堵。
而曹亮卻不同,在他登基之後,曹亮很快就向他表示了效忠。
而太上皇在手握禁軍和城防大權的前提下,也默許了渝州這個特殊的地方,倒向新元帝。
畢竟渝州可是整個大乾最爲敏感的地方,是絕對不容許出現任何分裂的。
因此哪怕心裡不甘願着,但是爲了江山的穩固,曹亮也在太上皇的沉默中,成爲第一個投靠新元帝的大臣。
最初的時候,曹亮的效忠可是對新元帝起了巨大的激勵作用。
畢竟折衝府天下第一軍的名頭,可是實打實用性命拼出來的。
也正是因爲折衝府的帶頭,使得北方五州的軍權,在隨後的十年時間裡,逐一向着新元帝靠攏過來。
奈何新元帝畢竟屬於撿來的皇位,接受正統的帝王心術教導時日太過短暫。
平衡術運用的不怎麼樣,猜疑心反倒與日俱增。
剛開始的數年時間裡,曹亮是新元帝豎起來的標杆,所以不僅僅兵部的軍費,新元帝大力促成撥付。
甚至在自己爲數不多的私庫當中,新元帝還每年咬牙拿出百萬多的銀子,用以穩定折衝府的軍心。
可是好景不長,十年過去之後,新元帝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話語權越來越重。
尤其是後來太上皇看到文官勢力龐大,甚至都站到新元帝的背後。
致使新元帝的心思起了變化,逐年開始減少對於曹亮的支持。
甚至在五年之前,徹底停止了私庫對於渝州的支持。
這也是爲什麼渝州竟然還欠下軍餉的根本原因。
每年二十萬的軍費,光是維修裝備、兵器以及購買糧草,都左右難支。
哪裡還有多餘的錢發什麼軍餉。
第一次陳展參軍的時候,和雍朝的大戰,都是曹亮多年的威望在苦苦維持着軍隊的運轉。
等到第二次如果不是陳展異軍突起,如彗星般閃爍,恐怕那一戰,直接就能把渝州給打個半殘了。
但是面對着渝州的艱難,新元帝在帝皇疑心的情況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因爲是私庫支持,所以太上皇趙武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還以爲他的兒子一直籠絡着曹亮的忠心呢。
等到折衝府先是斷絕了和內務府的合作,然後又是光明正大的私賣食鹽。
太上皇這才發現,自己的好兒子,竟然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一氣之下,結果直接臥倒在了病榻。
接下來就是文官勢力趁機奪權,將皇家多年佈局,毀於一旦。
如果不是太上皇昏迷的話,恐怕都能直接氣死。
想着這段時間以來的憋屈和遭遇,新元帝的壓根都咬得咯咯只響。
直到新元帝怒火灼燒,感覺到眼前一片發黑,這才急忙放緩了心情。
多年的煎熬,使得他的身體出現了巨大虧虛,奈何最大的兒子現在才十多歲。
新元帝甚至連倒下的權利都沒有,只能苦苦支撐着。
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新元帝就眼眶泛紅地看向了太上皇寢宮的方向。
“太上皇最近病情怎麼樣?”
“啓稟陛下,還是……還是老樣子……”
程徳祿感覺雙腿都有些發軟,這個話題實在是太過致命。
雖然新元帝對於他的父皇各種不待見,但是其實兩人都知道,只要太上皇生存着一天,哪怕是昏迷着,這大乾的天也塌不下來。
畢竟朝中大半的朝臣,都是太上皇一手提拔上來的。
哪怕是爲了名聲着想,這些人也不敢做出太過明顯的事情來。
但是官員顧忌着名聲,太上皇同樣顧忌着自己的身後名。
所以對於曾經提拔起來,現在卻站在皇家對立面的大臣,一直狠不下手來清洗。
結果,就給這些大臣鑽空子的機會。
這邊太上皇剛一昏迷,那邊就直接將孫靈玉拉了下來。
直接打的新元帝一個措手不及,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可以說在這次交鋒當中,皇權被臣權直接按在地上摩擦得鼻青臉腫。
“最近我那個好皇叔又有什麼幺蛾子?”
沉吟了片刻,新元帝忽然扭頭看向程徳祿。
面對皇帝地詢問,程徳祿嘴角帶着幾絲苦笑。
“啓稟陛下,禮親王如今越發的肆無忌憚了,普度教的教衆都有數十萬了。”
“嗤!”
覺察到了程徳祿話語之中的擔憂,新元帝不屑的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