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麼辦……”安然擔心地望着楊彥。
楊彥輕輕嘆息道:“別擔心,等凌雲回來了,咱們再商量怎麼救人。”
燕老三也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那個女人真的是少奶奶的姐姐?可少奶奶爲什麼不認?難道是擔心對方有圈套?
“公子放心,那船上就只有幾個人,並沒有高手。”燕老三到現在仍然不知道楊彥的身份,他也沒有問。因爲他打算將楊彥一行人平安送到餘杭以後就帶着媳婦兒回家去。所以,還是少知道些的好。
楊彥搖搖頭道:“他們的目的在於確認我們的身份。一旦確認,後面的路,必定是刺殺不斷!”
燕老三一聽,神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這位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對方又是什麼身份?可是,爲了自身安全,就不管少奶奶的姐姐了嗎?
作爲一個以義氣爲重的江湖人,燕老三對這種做法並不贊同。他認爲,就算明知道這是敵人的圈套,也不能放任一個弱女子被人欺凌甚至賣到妓院。更何況那還是少奶奶的親人,就算明知道是刀山火海也得闖啊!
原本跟着安然一起散步的芸娘也擔憂地看着安然,接着又看向王錦文和王靜妍。不是說王家兄妹是少奶奶的孃家人麼?那剛纔那位小娘子,不也是王家兄妹的親人,可他們怎麼好像並不怎麼着急?
楊彥想了想,扶着安然的雙肩,嘆息道:“安然,我們現在不能冒險。而且,爲她,不值得。”
安然低着頭沒有說話。是啊,她不能拿一船人的性命去救堂姐,相比之下,雖然堂姐纔是唯一一個與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卻是感情最淡薄的一個。她不能因爲心裡對堂姐的愧疚,就罔顧其他人的性命。
“嗯,我明白……”安然擡起頭來,只是雙眼中隱隱有些淚光。
楊彥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撫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別難過,我會想辦法救她的。”
想起先前那小船上有人說要將那小娘子賣到妓院裡,燕老三皺眉道:“公子,雖然我承認你的顧慮很有道理,但卻不能苟同。如果那真的是少奶奶的姐姐,哪怕明知道有危險,也得把她救回來。要不然一個女子,真的被……那她這輩子就完了!”
楊彥靜靜地看着燕老三,淡然道:“對一個拋夫棄女與人私奔的女人,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她罪有應得,我實在是生不起同情心來。我能考慮安排人過些天營救她,已經是很對得起她了。”
燕老三一怔,拋夫棄女與人私奔?先前那位小娘子?
“怎,怎麼會是那樣的女人?不是說是少奶奶的姐姐?”
楊彥嘆道:“那是安然的堂姐。想當初,我岳父大人早逝,祖父祖母傷心過度,相繼過逝。岳母差點哭瞎了眼睛,伯父伯母卻霸佔了岳父置下的家產,是安然和玉蘭兩個靠着刺繡養活了一家人。如今,安然的日子好過了,一個個又想起安然是他們家的人了……”
燕老三和芸娘一聽,眼睛都紅了。被親人欺凌的苦楚,芸娘是深有所感。她的祖母,不就是一直被親人欺凌嗎?讓她就算想報仇,都要注意方式,不然就要被家族的人警告,還要被人戳着脊樑骨罵。有時候芸娘真搞不清楚,明明是人家欺負她們,怎麼族裡就不管?她們想報仇,族裡就出來攔着了。
楊彥見了,又補充道:“當初那女人拋下丈夫和剛剛生下三個月的孩子與人私奔,我們爲了保住她的名譽和孩子的未來,已經對外宣稱她回孃家途中被強盜殺害了。所以,現在我們不能認她。就算以後將她救出來,她也不能回家。”
燕老三點點頭,對於拋夫棄女的女人尤其憤恨。因爲,當初他父親過世後,他就是這樣被母親拋棄的。
他義憤填膺道:“這樣的女人,就該拉去沉塘,這樣還算便宜她了!”不過,也得先把人救回來。不然,讓人知道自己的親人被賣到妓院那等骯髒的地方,也實在是件丟臉的事情。
楊彥畢竟是文明人,沉塘什麼的他是不做的,不過對趙安柔那個女人,他卻是打心裡不齒的。要不是爲了安然的顏面,他才懶得救那個女人。
楊彥說要去給安然做魚吃,還真的去了。燕老三被叫去當下手,負責洗鍋生火。對於常年在江湖上跑的人來說,這些必備的生活技能都是很精通的。
楊彥選了一條從運河裡釣上來的草魚,一刀剖成兩半,卻剩下頭部一點皮連着,接着改刀、裹上豆粉及其他調料醃製起來,再油炸,淋上酸甜可口的醬汁……
做好以後,真真是色香味兒俱全。楊彥用筷子將魚輕輕分開成兩半,直接將其中一半給了燕老三,自己端着另一半去討安然歡心去了。
燕老三將這道剛剛出鍋的荔枝魚帶回去,芸娘嘗過以後不住點頭道好。她從未吃過這樣做的魚,只覺得酸酸甜甜的異常開胃,竟然一個人吃完了半條魚,還吃了一碗飯,一碗湯。
“這叫荔枝魚?真的是公子親手做的嗎?”芸娘很興奮,“明天我去問問少奶奶這道魚怎麼做的,等我學會了,做給少奶奶吃。以後說不定憑着這個手藝,咱們開個小飯館也能掙錢養家。”
燕老三心裡說不出的感動,覺得自己就算爲了這半條魚,也不能在明知道這位公子後面的形成將有麻煩的時候離開。他決定了,就將公子送到目的地以後再和芸娘回越州好了。等到了餘杭,他找人回去給祖母送個信就是。
安然今天也很賞臉,將這半條荔枝魚吃了大半,還不住地誇讚哥哥手藝越來越好了。
楊彥很上道地應承道:“好了,你不用再給哥哥戴高帽子了,以後哥哥每天都給你做一個菜,如何?”
“這可是哥哥你自己說的哦!”懷孕以後,安然心情難免有擔心有焦慮,這個時候,她更在意楊彥對自己的態度。而讓哥哥給自己做菜吃,卻能極好的表現哥哥對她的愛。
“安然,別擔心,哥哥會在你身邊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哥哥都在你身邊。”楊彥明白她心底隱藏的擔心焦慮。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就要當媽媽了,她怎麼能不怕?所以,自她懷孕以後,他就算再忙,也沒有忽略她,反而更加細心體貼,說話也特別小心,就是怕她多心想太多。
“嗯,我知道哥哥對我好,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準爸爸。可是有時候,我就是……”安然其實也有些愧疚。哥哥是身份畢竟不同尋常,雖然心裡愛她,有些事情也不能太出格了。
楊彥將她拉到懷裡擁抱着,輕聲安慰道:“不怪你,孕婦激素分泌與常人不同,情緒多變是正常的。”
晚飯後,入睡前,凌雲終於回來了。
凌雲向楊彥報告了附近幾個州縣的調查情況,同時還帶來了京城的最新消息。
“安王和李正謙密談了兩個時辰?李家派了人手出京?”
楊彥放下手中楊彥總結的消息彙總,將今天傍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凌雲。
凌雲皺眉,而後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人自然是要救回來的,不過可以不用着急。但我們後面路程的安排可能要做調整了。”
凌雲點頭,與楊彥小聲討論起來。
與此同時,小船裡,幾個人正圍着趙安柔,再一次審問道:“你看清楚了,那個女人真的是太子妃?”
趙安柔搖着頭道:“我已經幾年沒見過她了,又那麼遠,怎麼認得出來?不過,確實很像……”
“沒用的女人,連認個人都認出來!帶下去!”
“蔣先生,你也見過太子殿下,今天船上那個人,像嗎?”
蔣少立搖頭道:“我那次見太子殿下的時候也不過是遠遠地看了一眼。身形看起來倒是有些像,但是氣質不大相同。”
也是,高高在上高貴凜然的太子殿下和一個小心翼翼陪着妻子散步、還要給妻子做菜吃的人,氣質能一樣嗎?
“李公子,你看呢?你也是見過太子殿下的。”
李益陽搖搖頭,也是一臉爲難道:“身形容貌有幾分相似,但不能確認。”
“蔣先生,您說怎麼辦?”
所有人都看着蔣少立。蔣少立是安王的第一智囊。
蔣少立想了想道:“太子妃身懷有孕,坐船是最妥當的。我們守了這麼多天,也只有今天這一行人最像了。太子妃像,太子也有六七分相似,而且太子妃懷着身孕這一條也符合。我覺得,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就是太子和太子妃!”
“可是,他們怎麼不認那個女人?”
蔣少立冷笑道:“你們可別小看了太子和太子妃。他們既然安排了那個女人被強盜殺死,就不會再認她。”
李益陽道:“蔣先生的意思是,我們今晚就行動?可若不是太子,咱們打草驚蛇,只怕後面也沒有機會了。”
蔣少立搖頭道:“先不着急,留下那個女人繼續在這裡演戲,咱們換條船慢慢走在他們前面就是。等摸清了他們的情況再動手不遲。就讓他們以爲咱們沒認出來好了。”
李益陽讚道:“好!這樣也可以讓他們放鬆警惕……”
凌雲知道燕老三答應護送他們去福建,終於舒了口氣。
“如此,就多謝燕大哥了!燕大哥你放心,嫂子在船上跟我家少奶奶在一處,不會有危險的。這一次,我要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燕老三也長長地嘆了口氣,遲疑了一下才道:“不知公子和少奶奶的身份,凌兄弟是否方便透露?”
這些天來,燕老三也看出來了,不管是少奶奶的表姨齊夫人,還是少奶奶孃家人的王氏兄妹,似乎都是以少奶奶爲主的,這說明這位少年身份極其不一般。
凌雲輕輕一笑道:“燕大哥不妨猜猜看,你儘管往上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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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要外出開會,明天下午回來,明天的更新還是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