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死燈滅

鄧滔立刻明白過來,殺夭臨死前的黑煙傳訊,只能表達任務失敗、被擒或者警告其他人小心等等,並沒有說明自身是生是死,所以飛夭還不知道殺、月二人已經攜手共赴黃泉。

“交人可以,但你要保證,今後不許再靠近徐郎君一步。”

飛夭看着鄧滔走了過來,對這個無論身型還是修爲都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對手,他的心中也有幾分惺惺相惜。

他搖了搖頭,沉聲道:“你放了我的人,我饒你這一船人的性命,公平交易,童叟無欺!至於其他的,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就不必多廢脣舌了!”

“是嗎?可我覺得這個交易很不公平……”鄧滔在飛夭身前十五步外站定,一邊說話拖延時間,一邊以目示意,讓幾個什長馬上安排人將受傷倒地的十幾個部曲扶起救回,另外全員後退到中間,讓出船頭的位置,重新組起防禦陣型。

“你剛纔吐了血,想必是受了嚴重的內傷,左手和左腿也中了弩箭,行動不便,全身功力最多發揮出五成。我想知道,僅僅五成功力的你,又如何奪走我這一百多名精銳部曲的性命?”

船上的部曲現在還有八十多人,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只不過被飛夭剛纔驚天動地的一矛嚇的肝膽俱裂,能有多少戰力尚在兩可之間。

鄧滔如此說,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飛夭沒有答話,而是從背上取下了一根長矛。鄧滔不用回頭,都能聽到身後部曲齊齊倒抽一口冷氣,站在前列的幾人,甚至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脊背撞到了長槍,槍頭一歪,又撞上了大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一時有些混亂。

他們不怕死,可一想起剛纔飛夭那摧枯拉朽的一矛,心頭都會浮上一股不可抗拒的軟弱無力。

軍心貴在士氣,氣一散,面對飛夭這樣的惡狼,再多的人也只是一羣可憐兮兮的小綿羊!

而對飛夭威脅最大的雷公弩,也因爲他到了船上,四周都是自己人而失去了該有的作用。

飛夭冷冷一笑,眼中露出嘲諷不屑之意,連着又取下了另外兩根長矛,道:“我手中還有三根矛,一矛至少可以殺十人,等三根矛盡,我會全力逃走,諒你們也截不住我。等我逃出生天,剩下的這些人,就可以好好算一算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多少剩餘的日子了。我保證,我會用盡一切手段,將今晚出現在船上的所有人,包括你們的家人,一個不留,全部以最殘忍的法子除去。”

衆人皆面露懼色,鄧滔雖然知道他是在故意恫嚇,用心理戰術來瓦解己方的鬥志,可也沒辦法不讓這麼多人想一想家人可能會面對的慘狀,哪裡還敢讓他繼續說下去,高聲打斷道:“飛夭,你往桅杆上看,看哪裡掛着的是什麼?”

飛夭不明所以,擡起頭往桅杆上看去。因爲前船有燈照明,後船卻一片漆黑,桅杆處在明暗的交界處,正是人的視覺盲點,一時有些看不清楚。

鄧滔故技重施,又挑起一盞風燈,拋向後船半空,光線一閃而過,照出了殺夭和月夭的身影。

飛夭大手一緊,不知是看到了殺夭的斷臂,還是月夭紅氅上的斑駁血跡,頓時愣在當場。鄧滔要的就是他這片刻的失神,單手槊發出破開空氣的嘶鳴,迅猛絕倫的往飛夭當頭劈去。

勁風撲面,飛夭回過神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掌中長矛突的往上挑起一個微妙的角度,矛尖正好對着鄧滔的腹下丹田。要是他不收手,單手槊劈入飛夭腦袋的同時,自己的下腹也必然會被長矛洞穿。

“他們死了嗎?”

這是以死搏命,飛夭是刺客,早死晚死都一樣,可鄧滔終究沒有死志,身形沒有停頓,單手槊卻由豎劈變成橫掃,只不過臨時變招,氣勢較之先前,已弱了三分。

“死還是沒死,等我把你也掛上去,你就知道了!”

飛夭嗤之以鼻,長矛同時變向,這一次指向了鄧滔的咽喉,仍然是以命換命!

“這麼着急死,那我成全你!”

鄧滔大喝一聲,第三次變招,單手槊劃過一道半圓,由橫掃改爲直刺,直取飛夭的胸口。

一招三變,卻如行雲流水,不見絲毫停滯,招式運用之妙,簡直出神入化,

飛夭這次不退反進,三根長矛成扇形握在掌中,毫無花俏的踏前一步。他腿長腳大,一步頂的上普通人三四步,落點恰巧在鄧滔攻擊範圍的正中心。

他這一招極爲厲害,不僅讓鄧滔無法繼續利用精妙招數發起攻擊,而且全身都暴露在對方長矛的陰影之下。

“好!”

鄧滔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先手,氣勢由盛轉衰,當機立斷,硬生生的停住身形,一口血涌上喉頭,被他死死的忍住,然後腳尖在甲板上一點,身子往後飛去。

飛夭何等樣人,在鄧滔後退的同時,手中三根長矛成品字型飛了出來。一矛追着鄧滔,一矛射向人羣,還有一矛,卻是對着桅杆飛去!

衆部曲大驚失色,不知是誰手一軟,將手中長槍掉到了甲板上,靜等死亡來臨的那一刻。而站在前列有兩個盾手,距離飛來的長矛最近,互相對視,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恐懼。但當兵吃糧,賣的就是一條命,害怕是死,不怕也是死,牙根一咬,並肩頂住盾身,死命的往前一擋。

噗!

一聲悶響,盾牌沒有碎裂,也沒有被穿透,兩個盾手詫異擡起頭,看到自己手腳俱在,一時不敢置信,其中一人信奉佛法,忍不住雙手合什,感謝諸天神佛保佑。

其實不是佛祖顯靈,而是飛夭這三矛,射向部曲的只是虛張聲勢,他知道這羣人已經嚇破了膽,虛晃一槍就可以拖住他們,真正用了全力的,是另外兩根!

聽到背後的嘶鳴聲,鄧滔運起全身真氣,轉身揮槊挑飛了長矛,剛纔被壓下的血氣終於按捺不住,噗的噴了出來,將身上的甲冑染的一片猩紅。

他沒有遲疑,扔掉過重的單手槊,從後面跟着躍上半空,一掌拍向飛夭後心,大笑道:“想救人,可沒那麼容易!”

飛夭頭也不回,手掌往後揮去,和他對了一掌,將鄧滔迫回甲板,身子借力又升了數丈。當真氣盡時,方纔射出的長矛正好送到了腳下,輕輕一點,彷彿飛鳥一樣再次拔高,來到了懸掛兩人的位置。

飛夭一雙銅鈴大的眼眸泛起讓人不忍直視的哀傷,他感受到殺夭生機斷絕,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月夭似乎尚有幾分微薄的氣息。

聚指成刀,劃過吊住兩人的繩結,粗大堅固的纖繩頓時斷開,切口平整有如刀割。飛夭一手一個,將殺夭和月夭摟在懷中,眉頭先是一皺,繼而臉色大變!

一支赤色月牙箭從大氅中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刺了出來,破開飛夭的護體玄功,直入心臟要害。

飛夭發出一聲充滿了憤怒和不甘的吼聲,臨死之前激發了身體的全部潛能,力求讓這個冒充成三妹的人同歸於盡。只是沒想到此人的武功竟然不在鄧滔之下,甚至綿長細膩猶有過之。兩人的身體如同從高空拋下的巨石,飛快的往下降落,同時拳來腳往,閃電般交手十餘招。

咚!

兩人同時落在甲板上,卻只發出了一聲聲響,穿着紅色大氅的人身法快如鬼魅,繞着飛夭轉了幾圈,攻出不知多少招,悠忽立定,已到了一丈開外。

飛夭瞪着那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月夭的身體被整個罩在大氅中,臉也被垂下來的頭髮蓋住,加上這裡沒有燈光,看不太清楚,而自己又被殺夭的斷臂身死亂了心神,一時大意,竟然被人所乘!

片刻之後,飛夭推金山倒玉柱般頹然倒下,雨滴打在他的臉上,貪婪的張開嘴巴,痛飲了幾口,本來醜陋猙獰的臉上卻彷彿閃現出一點柔光,他低聲誦道:“六天治興,三教道行……”

然後聲音低弱,終至悄然不聞!

第七十四章 輕輕一語若初年第十三章 天聖法難第七十七章 青龍現第六十二章 再會第四十九章 開國縣侯第二十七章 人之將死第五十五章 欲換青銅沽雪酒第九十五章 入骨殺機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起幽府第十三章 天聖法難第八十六章 細說從頭第三章 尋門不入第二十九章 旬月之約第一百一十七章 碧眼鮮卑第九十七章 借你頭顱一用第二十一章 人間第六十六章 自此無心愛良夜第三十一章 全都是套路第六十八章 九泉之下第十三章 參差十萬人家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曰雞鳴第九十四章 姚晉之死第七十八章 八大姓第六十八章 有情衆生第八章 借面弔喪,監廚宴客第六十二章 荒山醜狗第四章 上策殺人第七十章 三教原來一祖風第八十二章 別去十年頭已白第五十八章 買賣不成仁義在第七十二章 入主林屋山第七十二章 皆爲利來第八十章 有鳳來儀第四十七章 喪盡天良第一百一十章 圍觀第五十四章 借飯第六十二章 別時容易見時難第八十八章 殺一人而三軍震第十三章 天聖法難第二十六章 韻外生韻,香外生香第一百一十三章 深謀遠慮第二十六章 韻外生韻,香外生香第六十五章 金陵諜戰第三十二章 風起於青萍之末第五十四章 飛霧流煙江子言第十四章 鹿脯失竊之謎第六十七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七十九章 月色迷人眼第二章 清樂難清平第三章 殺雞儆猴第五十章 新任祭酒第七十四章 初見第二十九章 風門第七十九章 回錢塘第六十三章 推心置腹第一百零五章 以夏時冠周月第三十二章 如此境界第二十六章 韻外生韻,香外生香第七十三章 引君入甕第三十八章 男兒生在天地間第十七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第六章 生而畏死,死不可畏第八章 流血第一百五十七章 明月閃耀第一百七十六章 守第七十章 御意至得無爲第七十八章 知人未易,相知實難第八十二章 青雲第五十九章 穿雲見第九十一章 步步驚心第八章 潛龍起於淵第八十七章 奔者不禁第七十一章 真真假假第一百五十七章 西湖易名第五章 紅袖添香第三十三章 大言炎炎第一百三十六章 攻與守第四十一章 療傷第一百三十六章 攻與守第一百六十三章 鬼道妖邪第一百一十六章 涉彼歸兮,躍之千里第一百三十五章 洞中初見第一百零二章 無漏第一百四十七章 錦泛畔,候郎來第一百五十一章 破營第二十五章 迎合上意第六十四章 那一觸碰的溫柔第一百五十章 對峙第七十二章 入主林屋山第十一章 軍法森嚴第二章 品色服之制第十八章 圍殺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計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元良夜第一百四十七章 先勝一子第一百一十八章 救人救己第七十一章 不可逾矩第一百二十五章 揭牌第七十六章 突變第八十章 水遠煙微白鷺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