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注視的屋子裡,楚老爺子一行人圍坐在一起,商量的卻是怎麼保住這屋子:“幸好老二在的時候,名字沒落在幾個小崽子頭上。”否則想要正大光明的佔有完全不可能。
後面的話不說,所有人也是清楚的。
楚長江好似撿到銀子一樣,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的興奮之中,聽了楚老爺子的話,立刻說道:“爹這屋子我們收回來理所當然,穿着那些三八婆娘,也就是嘴賤了一點,說兩天也就好了,不必理會那幾個的小崽子。”
也就耍賴,不管三個孩子請來了誰來出面,他們都表示裝傻到底,這屋子就是他們拿錢蓋好的,能如何?已經發出去了,這是看不到的東西。
再說了,當日起屋子,老二一家可是窮的叮噹響,哪裡拿得出銀子來?
楚老爺子疲憊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搭理他的話,而是看着陰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兒子:“老四啊,你說呢?”
楚長海臉色緩和三分,道:“爹,老屋放着也是放着,不如送給三個孩子住,畢竟他們精神分出去的了,都沒有和我們坐在一起的道理,哪怕他們的爹孃已經…身故,平日裡多照顧幾分也就睡了,兩村子裡的人也沒理由說我們。”
楚老爺子微微一愕,這纔想起當日簽下的那份分家文書,因爲覺得父母還在便分家擡不起頭,丟臉得很,參加儀式也被隱藏的很深課,除了自家人知道,旁人根本就不得而知。
這會兒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嘆息一聲,楚老爺子便答應了。
一旁的楚蝶猶豫了下,道:“爺,真要如此麼?五妹他們還那麼小,爹孃又…以後怎麼過活?”
“閉嘴!”楚開焰就是個小霸王,記仇記到骨子裡,最見不得別人爲他記恨的人說話,惡狠狠的踹了楚蝶一腳:“你是個什麼東西?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有什麼資格在孃家說話?都說一句,我讓我爹把你趕出去!”
楚蝶臉色一白,小腿上的疼痛都比不上心裡的驚恐,因爲孃家的關係,國家不敢再給他臉色看,但是他知道,只要一回到那個不堪的家中,過往不願繼續的日子又會重蹈覆轍。
當下喏喏的閉了嘴,甚至有幾分遷怒楚容兄妹,只要不是因爲爲他們的說話,她又何必得罪了這個四叔捧在手心裡的兒子?
窩在她膝頭的小丫頭狠狠的瞪着楚開焰,又因爲楚開焰揮舞拳頭而瑟瑟縮縮抖了一下。
這一幕楚長海視若無睹,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看着楚老爺子道:“爹,說好的不是麼?”
他們不死,就是我們死!
“爺爺,讓他們去死!”楚開陽捏着拳頭,清秀的臉上蒙上陰沉:“我娘雖然死於傷口惡化,但我卻知道,而所謂的傷口就是拜那兄妹三人所賜,不是他們,我娘又怎會受傷不受傷,又怎會拖到嚴重,甚至死亡?”
楚楚附和道:“對,殺人償命,因爲他們我娘死了,所以他們三個也要陪葬。”
提到周氏,楚老爺子就想到劉氏,少年夫妻老來伴到老的時候才明白,有一個老伴兒是多麼的重要,就這麼短短的一個多月裡,他已經看到太多太多往死裡看不到的冷漠。
父父子子,爺孫長幼,血緣再親密,也沒有需要互相扶持到老將來黃土爲被一起蓋的人重要。
好似又被歲月打擊到了,楚老爺子握着的煙桿幾乎抓不住,竟是燙傷了手背,然,在場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胸口一陣沉悶,令人窒息的堵塞伴隨着熟悉的腥味竄上跳下。
……
“這算什麼?用我們精心修建的房屋換一個破落的老宅子?”楚開墨不可思議看着深處之地。
不久之前,村長親自帶着幾個老人來,拿着爹孃曾經寫下的分家文書,說什麼借的房子也該歸還了,不過看他們可憐沒有住處,纔將老宅子給他們住。
而且是暫住,將來要還的。
楚開墨就笑了:“他們是不是覺得我們兄妹三人沒了爹孃就能夠隨便欺負?沒了爹孃就可以想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絲怒氣攀爬俊朗容顏,楚開墨摸了摸楚容的腦袋,再拍拍面無表情的楚開霖的肩膀,徒然大聲喝道:“夜大哥,有沒有辦法將那屋子推平了?”
夜蝙蝠閃身出現,宛若看智障一樣看着他:“搶回來就是,爲何毀掉?”
楚開墨理直氣壯:“老子顯髒。”
被別人碰過,他不敢住。
夜蝙蝠眯着眼睛,審視守護了好些年的人。
楚容笑道:“二哥,夜蝙蝠說得對,搶回來就是,沒必要毀掉,何況,叫他們一直看着摸不到不是更有趣?”
楚開墨歪了歪頭:“小妹有何高見?”
楚容搖頭:“高見不敢當,就是個小聰明罷了。”
兄妹三人沒在村子裡久留,都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話的確是有道理的,有時候窮了那麼多年,慢慢攢下一份家業,也跟着吃不了苦了,或者說能讓自己舒服一點,又何必去自尋苦吃呢?
因此,兄妹三人來到了楚容的碧玉山莊,管家一驚,忍着滿心的擔憂,急急忙忙讓人收拾屋子、準備飯菜熱水,安置三人。
楚容趁機找到管家:“說說,我們不在的這幾個月,三裡鎮發生了什麼事?爲何覺得所有人看我們的眼光都變了?”
變得…就像他們是窮兇極惡之人,又像偷拿了他們的東西,又是畏懼又是心虛。
當然,這指的是熟悉、有來往的人。
管家愣了下,隨即露出幾分讚歎:“姑娘依舊如往昔的敏銳。”
楚容擺手,略表謙虛。
管家收斂了表情,道:“姑娘,鎮上的花房在老爺夫人和大公子上京之時託付給章氏夫妻,這夫妻和老爺夫人關係幾位不錯,人也老實可靠,因此纔將重要的東西託付給他們。然而,就在老奴得知姑娘一家即將扶靈回鄉之時,這夫妻二人不知道是鬼迷心竅起了貪念還是暗中有人指點,竟是在短短的時間裡將花房換了個主人,並且將花房老人都趕走了去,換上一竅不通的新人。地裡的良田不收租子借給香山村各戶村民耕種,卻不知爲何,老奴感覺怪異之時使人摸查,那些良田卻被村民們據爲己有,並且有完整的文書田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