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承德帝駕崩,諡號成愍帝,愍,痛也。新帝繼位,帝號常樂,改年號爲天策,始稱元年。
天策元年,十二月中,岐轄關一夜素裹,軍民齊齊換上素衣,跪於堂前,不得殺生嫁娶,以示哀悼先帝。
天策元年,皇位之爭愈加激烈,以大皇子齊天恆和六皇子齊天舒爲主要勢力,朝堂之上刀光劍影,你死我活。羣臣再提立儲,天齊皇帝氣得吐血,當場昏迷不醒,太醫暗示,皇上時日無多。
天策二年,二月初,忠勇將軍嚴卿帥援兵至岐轄關,與盟軍正面廝殺,鮮紅色被凍僵,觸目驚心。二月中,榮順王朝突然撤兵,並往大成送質子一人,奉上合約書。
天策二年,三月,新帝初登保衛,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蕩。
段白黎抱着人不撒手,低聲道:“容容好手段,如今天齊自顧不暇,江貴妃入大皇子陣營,江氏一族已然沒有脫身的可能,去歲還想和我拼命的江旭,此時定然在猶豫要不要退兵,早知道他手中的兵力足夠直接將大皇子拱上皇位。”
楚容翻閱着自家大哥讓人送到的各種冊子,記錄了從她離開到回來這一段時間裡,岐轄關各地的經營狀況。
學院經過大半年的教授課程,已經挑出各方面最適合的人選,讀書種子自然繼續讀書,而其他人,將在兩年後、學得《千字文》、《弟子規》和《三字經》之後,轉入技能學校,在這裡,將細分各種特長手技,挑選最合適的方向,細心鑽研。
如今,技能學院已經選擇好地點,正在修建中,各方面的老師正在大肆物色,當然,在這個手藝傳子不傳女的時代,大師傅不會輕易將吃飯的本事拿出來,還需要一番苦磨。
平安村整治完成,田地、果林,還有遍佈整個村子的花卉全部落定,四通八達的石子路貫穿整個平安村,每天會有馬車固定來往,因爲他們的楚公子多次說過‘要致富先修路’的話。
而楚家人已經搬到平安村裡,墨成業卸下村長之位,由楚長河扛着,此前,楚容安排好的各種福惠有了成效,所有人都知道楚家幫他們由流民變成不缺吃穿的老百姓,因此,打心裡感謝楚家人,事事以他們爲先。
楚容還想繼續看,被段白黎捂住了眼睛,抓走冊子扔掉,然後將人往胸膛一按,低低笑道:“我猜,容容不曾聽我半分?”
楚容,楚容確實沒有聽見,不由得訕訕道:“阿黎說什麼,再說一次好了。”
段白黎低下頭,溫潤脣瓣貼着她的眉心,輕聲道:“我說,我們該成親了。”
錢老那裡始終沒有消息,段白黎也就死心了,沒有子嗣就沒有吧,兩個人只有彼此也挺好的,但他絕對不會告訴楚容,免得對方想不開跑了。
說他卑鄙也好,自私也罷,一輩子就碰上這麼一個人,死也要牢牢抓着。
楚容瞬間面紅耳赤,彆扭道:“先帝纔去世多久?我們這時候成親不太好吧?”
段白黎輕笑:“容容忘了新帝繼位了麼?大赦天下是必然的,活人永遠比死人重要。”
楚容想想也是,忍着臉紅,低聲說了一句:“我二哥和小哥哥還沒回來,要成親,也要等他們回來,送我出門子。”
段白黎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此,容容是同意了?”
楚容抓着他的袖口,微微點頭。
段白黎低低笑了起來,朝着暗中打了個手勢,緊接着將人轉了個方面,額頭相碰,目光灼灼:“等了好多年,容容…”
灼熱的呼吸拍打臉龐,楚容面色更紅了,尷尬得想要躲開時,一隻大手按着她的後腦勺,溫熱柔軟舔舐她的脣瓣。
……
“去歲準備的笄禮沒用上,這會兒竟是準備婚禮了。”孟氏看着一臺臺往家裡送的聘禮,老淚衆橫,可以生辰只有提前做,沒有補做的道理。
楚長河很想將人趕出去,滿心都是自家長得好好的白菜終於被拱了去,好在那不是一頭野豬,而是一頭鑲了金的豬。未免女兒嫁過去不如意,老父親只能按耐着心,看着來來往往祝福的人。
相比情緒低落的父母,楚開翰臉上的喜悅怎麼也遮擋不住,段白黎那是什麼人?四國流傳很多年的天才軍師,憑藉着不足敵人十分之一的兵力硬是拖了好幾個月,等來援兵。如今大成易了主,段白黎手握重權,岐轄關儼然成爲他的天下。妹夫有出息,自家妹妹又不是個好拿捏的,嫁給段白黎自然不會受欺負。
拳拳兄長之心,只希望妹妹一世無憂。
平安村的街坊鄰居紛紛過來幫忙,洗菜做飯,商量着之後一連串繁瑣又不能免去的風俗習慣。
雙喜肚子裡又揣了個小崽子,此時大事幹不得,只能幫忙帶帶孩子,自家兩個臭小子,嚴卿家一個小丫頭,自然是熱鬧不凡。
楚辭已經快要三歲,路走得穩穩的,帶着底下的弟弟一副好哥哥的模樣,甚至連姐姐也納入羽翼之下,因爲他爹總是告訴他,女孩子需要保護,儘管他和姐姐相差幾個時辰,但他是男人,就應該保護姐姐。
“我們去看看小姑姑吧?好長時間沒見過她了,也許那個沒良心忘了我們了。”楚辭皺着小眉頭,看到不遠處曬着太陽打盹的母親,突然很想吃小姑姑做的芒果沙拉。
嚴姝姈木着臉,眼底掃過鄙夷,卻沒有拒絕。
她爹在城主府沒日沒夜的幹活,她已經一天沒見過爹了,她要告訴爹,孃親不舒服,整天睡懶覺,外婆說沒事,但是她不相信。
最小孩子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只會咧嘴傻笑,自然沒有決定權。
於是,三個孩子吭哧吭哧爬上定點定時的馬車,大膽的朝着城裡去。
另一邊,楚開墨一臉憔悴,剛喝一口水,旁邊睡着的孩子又哭了,哇哇大哭,魔音穿耳,簡直很想弄死了了事。
於是他又焦頭爛額的安撫孩子,雪將將融化之際,他卻出了一身汗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