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文來了,身邊跟着一個隨從,只是這個隨從的年紀有些大,不過這是沈耀文的事情,沈青青不打算多管,一路來到書房,沈耀文看她如此的正式,眸光暗了暗,該來的還是來了。
“二叔,這一年還好吧,對於明年春試有把握嗎?”
“呵呵,誰能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是盡力而爲罷了”沈耀文坐下,笑笑的說道。
“盡力?二叔說笑了吧,二嬸的孃家如今可是靠上了輔國公府,只要二叔想,還怕不能出人頭地”端起一邊的茶,看着沈耀文不經意的調侃,不過也不等沈耀文說話,又繼續說道“這輔國公府可是皇后以及蘭王的外祖家,要是蘭王將來得繼大統,那二叔可謂是一步登天了,侄女在這就先恭喜二叔了”
“青青,你就別拿二叔開玩笑了,二叔不過是千萬舉子中的一個,何來一步登天之說,再說了,你二嬸孃家是他孃家,二叔是二叔,咱們沈家一個寒門之家,二叔如何高攀得上”沈耀文苦笑着說。
這杜家的心越來越高,居然參合到了奪位之爭,這要是成了還好,要是一個不好,那就萬劫不復的下場,且與皇家打交道豈是那般的輕鬆的,每次與杜雪容說,她都說他目光短淺,說她一切都是爲他着想,爲他打算,可這樣的打算他寧願不要,且這份打算當中,還包括算計着他的侄女,他沈家,沒辦法他只能躲進書院,可就這樣一些事情還是找上門來,爲此他對於前路感覺很是迷茫。
“哦對了,二叔,這莊子以及城西那邊的鋪面都是我的,你應該聽說了吧,本來這件事我還想着回去給娘一個驚喜的,卻不想二嬸竟是如此的記掛侄女和我娘這個大嫂,早早的就回村說開了,不過也讓咱們沈家很是風光了一把,畢竟有這麼能幹的女兒,誰家臉上都有光”帶着絲絲涼意的話,讓沈耀文很是心驚。
這杜雪容是想要做什麼?
“還有二叔,那沈家莊與咱們是什麼關係,我聽說最近很多人上門認親戚,這爹也不在,娘也不懂,於是讓我來問一下二叔,不過聽說二嬸與沈家莊倒是走得挺近的”特別是那個沈學儒,好像比沈耀文還要早期的舉子,如今可是跟杜家打得火熱。
沈青青能夠知道這些,還多虧了當初收下二麻子,那傢伙如今雖然在半月坊,可是他以前可是混跡於陵炎的三教九流之中,而且還幫着沈青青收復了一些人,有這些人在,要什麼消息不是輕而易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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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這沈家莊的人,你們不必理會,咱們沒有關係”一說起沈家莊,沈耀文的臉色立刻變得冷沉,帶着一絲絲的憤恨,可見當年的事情在他心裡留下了很深的痕跡。
“至於你二嬸那…”沈耀文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說她是好意?那當初的事情怎麼說,說不是好意,那青青這架勢一看就不會善了,要不然也不會找他來了。
“二叔,這是切結書,你看看”沈耀文的猶豫,沈青青理解,可是她不想爲他人的錯誤買單,而且這輔國公府與護國公府本身就對立,爲了避免將來臉上難看,還是斷了的好。
“切結書?青青這是做什麼?就這麼一件小事,你就這樣?你爹不在,你娘就這樣由得你胡鬧?打斷骨頭連着筋,沈家可就我跟你爹兩個人,難道你想要你爹成孤家寡人不成”看到那切結書,沈耀文一跳而起,帶着濃濃的惱怒。
“小事?二叔,你覺得是小事,沒錯,那輔國公府是國仗,也是蘭王的外祖家,可如今皇帝還未到遲暮之年,成年的皇子也不止他一個,這皇儲之爭,別說是皇子本身,就是低下的人,一旦失敗,你想過後果嗎?再說了,你知道杜家與我那好二嬸如今在做什麼嗎?”
“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結黨營私,背地斂財,你可知道這城西郊外十里八村,有多少地是掛在你沈耀文名下,如今西北戰事吃緊,糧草缺乏,你說要是糧餉不夠,朝廷會不會找原因呢,再加上杜家做下的事情,上面的人查下來,你覺得那後果會如何?還是說你以爲那輔國公府會爲了你杜家,你沈耀文賠上自己?還是二叔想要拉着我們一家給你陪葬?還是要我拿我的家財,我的心血去填補別人的野心,成爲別人的踏腳石!”
“這…。青青這些事情你是聽誰說的,二叔怎麼不知道”沈耀文臉色煞白,有些不相信的張口問道。
“二叔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你想要知道,可以回去問問我的好二嬸,這切結書明軒已經簽字,二叔還是簽了吧”
“不要怪青青無情,二叔想要保護家人,青青也想,家人的命於青青是觸碰不得的逆鱗,不管是誰,觸之必死”
最後四個字,清淡得好似一陣風,卻好似一記重錘,重重的擊打在沈耀文的心口,看着面前這個剛到自己胸口的侄女,不禁腳底生涼,脊背發寒。
沈耀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他只感覺渾身發冷,透心的涼,他不知道走到這一步究竟是誰的錯,也不知道該怪誰,當年要不是自己一心想要出人頭地,丟下大嫂一家來到城裡,或許就不會被杜家拿住,就算後來自己極力的撇開,在世人眼中也一樣。
也或許從娶杜氏就是錯的,可是當初他聽夫子說的,杜家的家世,自己那是的貪心就是錯的。
錯了,錯了,一步錯,步步錯,不管怎麼彌補都無濟於事。
“二爺,事情已經這樣,咱們總要想辦法解決纔是,何況以老奴之見,二小姐也不定就真的袖手旁觀,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提醒您,咱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從夫人那拿到那些投地人名單,這樣咱們去衙門將地改回來,不在接受投地,至於杜家的事情,二爺也該拿出一些決心來了,否則真就如二小姐所說了…”
沈耀文如夢初醒,快步的朝那個他半年都不曾踏進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