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難得老頭子出門了,難不成還要等他回來,在把爺鎖在家裡不成”易子謙本來在練武場被那一幫老頭子催催,突然聽說他家裡的老頭子被宣召進宮了,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使出了看家本領將那些老頭子都撂翻,趕緊收拾東西跑路,可是這易路就好像跟沒吃飯似地,慢吞吞的。
“世子爺,咱們這樣走,真的好嗎?”易路不是故意的,可是他卻擔心世子爺這樣一走,皇上那邊又要生出什麼奇怪的想法,別剛降了爵位,現在直接都擼了,而且老太爺越過大爺,將少爺請封爲世子,本來就讓大爺對世子爺滿心的不滿,要是世子爺一走,只怕就是大爺都要從中作梗了。
畢竟這家裡可不止世子爺一個少爺啊。
“什麼好不好的,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裡”易路的話,讓易子謙有了些許的遲疑,老頭子這些日子抓着他不放的原因,他多少知道一些,可是這裡的日子實在難熬,看着他們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是小動作不斷,他真心覺得煩。
既然易路想要留下,那就“那你留下照顧老頭子,有什麼事通知我就是了”
總之一句話,他是不可能留下的。
易路聽說要把他留下,心慌了,立刻麻利的收拾好了東西,主僕兩個從後門溜了出去,等主僕兩個走了之後,從院牆後面走出一個身影,幽沉深邃的眸子益出一抹欣慰,這小子不喜名利權勢,將所有的心思情緒都隱藏在那嬉皮笑臉之下,他懂得他的心思。
“侯爺,少爺就這麼走了,難保。”身邊一個獨臂的老僕,看着遠走的兩人,有些擔心啊。
“你追上去,將這封信給他送去”這孩子敢走,只怕早已心中有數,何況這是他答應這孩子,給他時間,他相信時間一到,他總是會回來的。
“是”
老僕在城外十里坡追到了主僕兩個。
“魏爺爺,你就別費心了,小爺是不會回去的,所以你也別逼我動手”
“少爺,這是侯爺讓老奴給您的信”魏老看着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眼底益處一抹柔和,這孩子看着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可是在所有的少爺當中,心最淳,最孝順的一個,否則侯爺也不會將捨棄大爺,將其定位繼承人
信?易子謙有些疑惑,不過瞬間就瞭然了,想曉之以理將他騙回去,想都別想,接過,就策馬疾馳而去。
他要回去收拾那般混蛋,敢砸他的酒樓,他就拆了他們的骨頭,所以現在沒空理會那老頭子。
連夜趕路,終於回到了陵炎城,可是一進城,他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蕭瑟寂寥的街道,暗夜之中透着絲絲的殺伐血腥之氣,乖乖,這裡是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徐掌櫃,說說吧,小爺走了之後,這裡都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事了?”
“回爺,酒樓被砸了,青姑娘斷了土豆的來源,不過青姑娘給介紹了一家水產大戶,大廚們正在研究菜譜,只要大廚掌握了要領,不日就可以開張了”
“水產,那是個什麼東西”嘴上問着,可是腦子裡面卻豁然想起那次在青雲小莊喝到了水魚湯。
徐掌櫃一解釋,還真是,不過“你是說這菜譜,青姑娘還給了金福樓一份”
“是的,不過與咱們點的不同,當時青姑娘只是說,當做補償,以後與金福樓的合約從此中斷”
“爺知道了,你去準備一下,明日開張,另外給小爺下帖子去東郊別院”小爺回來了,還擇什麼日,敢到小爺的酒樓鬧事,小爺不拆你的骨頭也要讓你渾身癢癢。
“是爺,那小的先退下了”
易子謙擺擺手,走到內室看着準備好的熱水,舒心一笑,對一邊同樣疲累滿身塵土的易路道“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去吧,小爺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是爺”易路笑嘻嘻的走了,要說這兩天也真的累得夠嗆。
解開衣服,從裡面掉出一封信,易子謙想起這事那老頭子給他的,看看那老頭子又出什麼新花樣騙他,可是當看到裡面的內容,易子謙慣有的淺笑消失,淺淡的眸光變得深邃暗沉,走到燭火下,將信燒燬,才躺倒浴桶之內。
水霧繚繞,讓水中的人變得飄渺神秘,只餘下一雙蘊含着無邊黑暗的眸子。
西北軍營
主帳內,李月如看着下面一種將軍與副將,拿出皇上的聖旨“你們都看看吧,這是皇上剛到的旨意”
一一傳閱,可是都不解爲何皇上會突然下這樣的旨意。
“公主,這讓世子爺一人鎮守西北,皇上的旨意,末將實在難以理解。”一邊的驃騎大將軍馬奎,皺着眉頭看着上首站在李月如身邊的李辰蕭,這皇上封李辰蕭爲護國公世子他們理解,可是爲何要留下這麼一個黃毛小兒鎮守西北。
“是啊,這西北是咱們衆多將士一起平定的,交到一個黃口小兒手裡,末將擔心別沒一年末將又得回來,所以末將以爲,臣等該一同上奏,請皇上收回旨意,或是讓有能力的將軍一同鎮守纔是”
“末將附議”
將近有一半以上的將軍要求上奏,撤換李辰蕭的元帥之職,有些是作壁上觀,有的是李家的忠臣良將,哪怕護國公府當初敗落,也不曾改變的人,只是有一個人的沉默卻讓李月如詫異。
這個人一直跟辰蕭不對盤,每次辰蕭提出什麼建議他都要在一邊反駁半天,直到辰蕭讓他心服口服爲止,可是今天面對辰蕭掛帥的事情,他怎麼反倒沉默了。
“黎仲棋將軍,你有何看法?”
“公主,世子爺儘管年紀尚幼,可長久以來,世子爺的將才謀略均有目共睹,末將無意見,不過還請公主恩准,末將願以副將之職留下輔佐世子爺,也好安各位將軍的心”
驚愕,詫異,不解的目光統統朝他看過去,要知道這位可是所有將軍中最爲特別的一位,驍勇強悍,鐵血狠辣出名,從一個小兵一步步爬到今天拜將的地位,封侯更是指日可待,可是他卻退了回去,寧願爲副將?
這人不是有病吧?
“爲何?”李月如跟李辰蕭等人也被驚住了。
“只因末將叫仲棋”黎仲棋不顧他人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李月如的眼睛。
仲棋,仲棋?這個名字好像似曾聽過,可是除了在這裡,還在哪裡聽過,突然腦海裡閃過一道光,李月如瞪大雙眼看着他,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顫抖“你…你。”
對面的人幾不可見的點頭,李月如瞭然了,對以前他的種種的不解都在這一刻解開。
“好,你可以留下,不過不是副將,而是監軍副帥”
“公主,您。”之前反對的將軍,立刻站起身反對,可是在看到李月如手裡的金牌之後,一切都嚥了回去。
“明日大軍班師回朝”一錘定音,那些人就是有再多的不滿也說不出口了。
“姑姑,那個人是誰?”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後,李辰蕭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邊的沈明輝也同樣不解,爲何娘會突然給他副帥之職,而且還是監軍,這個位置可是可以直接干預軍政的,而且就是表哥都要受他的牽制。
“辰蕭,你爹叫什麼什麼名字?”
“姑姑不是知道?”李辰蕭聽到這麼一個問題,無語撇嘴,可是看他姑姑堅持的眼神,他只能開口回答“李元棋,我爹名字跟他有什麼關係”
“不是表哥,二舅的名字也有一個棋字,仲棋,仲棋,說快一點就是忠棋。忠”沈明輝難得看錶哥心急的樣子,又加上被笑話的次數太多,沈明輝不放過的調侃他,可是說着說着,就。
“娘,你是說這個人是二舅的人,可是…”可是也不對呀,二舅失去記憶那麼多年,何況二舅要是跟這個人一直有來往,身爲兒子的表哥,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的。
“沒錯,當年你二舅天性散漫不羈,整天嚮往着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爲這沒少挨你外祖父的揍,可是你外祖父越揍,你二舅就越發的嚮往,甚至在外面置辦了院子,收留一些江湖浪客和無家可歸的孩子,娘曾去過,那些孩子當中就有一個叫仲棋的,其餘的那些孩子的名字也都有着你二舅名字的影子”
關於這件事,要不是今天這一出,李月如都遺忘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些孩子會是那樣的死心眼,做出那樣讓人感動的事情。
李辰蕭和沈明輝也沉默了,沈明輝是不知道說什麼?而李辰蕭則是聽見與自己認識的父親完全不同的一面,有些好奇還有一些崇敬。
想着他父親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很難想象那個不苟言笑嚴肅莫然的父親還有那麼不羈的一面,那個時候的父親應該是俊朗陽光又帥氣的吧,老天雖然讓他失去了記憶,可是那些潛伏在腦海的往事,還是抹殺了父親的快樂不羈與豪情。
“辰蕭,姑姑走了以後,這裡就交給你了,你要多多的聽取黎將軍的建議,還有要辛苦你了,你還這麼小”看着侄兒這麼小,就要揹負這麼重的責任,李月如心下不忍,滿心的心疼。
“姑姑,蕭兒知道,不過姑姑,蕭兒不小了,我已經十七了,蕭兒一定不會讓姑姑和父親失望的”李辰蕭心裡同樣不捨,可是他相信他一定會守住他們李家三代人的心血榮耀,護住這身後的家人。
半夜李月如在所有人都睡了之後,來到一個營帳,而裡面的人也好似知道她會來一樣“仲棋見過三小姐”
“快起來,這麼多年辛苦你們了”
“三小姐言重了,當年要不是二少爺,仲棋和那一幫兄弟只怕早就凍死在那個破廟了”他永遠忘不了那個大風大雪的夜晚,在他們都快要絕望的時候,是二少爺從天而降,不嫌棄他們又髒又臭,將自己身上的大氅拿下給他們披上,且還給他們送來熱湯熱飯,最後還給他們一個安身之地,教他們生存的本領。
所以他們不管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只是你們如何知曉,二哥還活着的”這麼多年的守護,除了這個原因,李月如想不到其他。
“不知道,末將只是無意之中得知老太爺的死有異常,爲了查明真相,末將兄弟等人才會投身軍營”
“可有結果”李月如的呼吸不穩。
“有”黎仲棋不顧主僕有別,上前在李月如的耳邊吐出四個字,這四個字好似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李月如的腦海,忠義侯,居然是忠義侯,她之前雖然覺得他們野心權欲大了,還以爲是他們不甘心被奪權,沒想到卻是這樣的。
李月如從營帳離開,一路疾馳到十里外的山坡“啊…”
殺父之仇,奪夫之恨,我李月如與忠義侯不死不休。
沈耀武在不遠處看着,看着那幾近崩潰的人,那莫名的痛意再次襲上心頭,而且他發現夜色下的背影與記憶中的身影,是那樣的相似。
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正巧踩斷一根樹枝,發出一聲清脆的咯吱聲。
“誰?”
沈耀武想要現身,可是卻有人在他之前出聲了“不愧是護國公主,在如此狀態之下,還能保持如此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