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來前,王嬸還不忘讓石頭將蘇子喬帶走了。
王嬸走出房門後,回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蘇然,微微嘆息了一聲,目光收回來後落在了蘇子喬的身上,他心想的,如果自己不能幫助蘇姑娘脫離危險,那麼照顧好她的孩子,是她現在唯一能爲蘇姑娘做的。
這幾日對段雲來說非常的煎熬,他無時無刻不在心裡祈禱着,希望夜凌軒能早日回來。
他不知道夜凌軒要去哪裡尋找神醫,但他知道的事,這裡地處偏遠,要去任何地方,都必須跋涉很長一段時間。
不知道蘇然能不能挺到那個時候?
就在段雲心慌意亂時,他忽然聽到身後有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十分急促,卻又十分穩健。
是他?
絕不可能。
段雲的腦海裡一浮現出夜凌軒的人影,他便搖了搖腦袋,在心裡說道:絕不可能是夜凌軒回來了,這才兩日的功夫,他絕不可能找到神醫。
“先生裡面請。”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熟悉的聲音讓段雲的心中爲之一顫。
他再也忍不住回過頭去。
竟然真的是夜凌軒?
夜凌軒站在房門口,微逆着光芒讓他看起來如同神坻降世。
夜凌軒正做着一個請的動作,莫非他真的請來了神醫?
段雲忍不住站起身來,瞪大了雙眼,看着過去。
微逆的光芒後,慢慢的走進了一團人影,那人影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
待那人影走進房門後,段雲纔看清楚那是一個白鬍子老者,不僅鬍子已經發白了,就連他頭上簡單束着的頭髮也一片雪白。
老者拄着一根雕花精緻的龍杖,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段雲不敢懈怠,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退到了一邊。
段雲擡起頭來看向夜凌軒,夜凌軒也正是一臉的焦急,而且,滿臉的倦意,尤其是臉色,十分蒼白,看來他這兩日也過得不好。
兩人四目相對,似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終都歸於了一個眼神。
老者走到了蘇然的牀頭,他的目光纔剛觸碰到蘇然,便神情愴然起來,眼睛裡還溢滿了淚水。
看到老者的模樣,段雲心中十分疑惑,她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夜凌軒,但他發現夜凌軒心中的疑惑不比他小。
段雲忍不住好奇地在心中想,莫非這老者和蘇姑娘有着某種千絲萬縷的關係?
老者倒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歸於平靜之後便坐到了牀頭的椅子上,爲蘇然把着脈。
“孩子……”
老者一邊把脈,一邊哽咽地呼喚着蘇然。
看到眼前這一幕,夜凌軒和段雲都已經忘了疑惑,他們深受感染也都不自覺的悲愴起來。
兩個鐵血男兒本來忍了很久的眼淚,在這一刻卻再也忍不住了。
閃動的淚光在他們的眼眶裡,散發着晶瑩的光芒。
老者骨瘦如柴的手,在爲蘇然把脈時,不住地顫抖。
尤其是他的嘴脣,也在微微地顫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他身上披着的那一件青黑色的披風,在這片悲涼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的悲涼。
不知過了多久,老者才緩緩擡起頭來,神情依舊愴然。
“老先生,怎麼樣了?”夜凌軒搶先走了上去,悄聲問着老者。
老者擡起頭來,目光落在夜凌軒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夜凌軒一番後,才緩緩說道:“她有你們照顧,所以纔沒有讓情況變得更糟。”
“那她能被治好嗎?”一旁的段雲,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老者嘆息一聲,說道:“她的情況實屬罕見……”
老者的話還沒說完,纔剛說到這裡,段雲便悲愴起來,尤其是那一雙濃眉緊緊的皺在一起,就連一旁的夜凌軒眉心也深刻起來。
老者又說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只是……”老者說到這裡,卻又忽然住了嘴。讓一旁的夜凌軒和段雲都深感驚異,但是他們見老者不願再說下去,便也不好再追問。
老者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半晌才擡起頭來看向夜凌軒,用堅定的語氣,命令一般說道:“五日之內,切不可讓人靠近他的房間。”
夜凌軒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就開始吧……”老者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微微發緊,似乎救治蘇然的結果是他難以承受的。
夜凌軒也看出了這一點,原本遇到事情不慌不亂的夜凌軒此時眉心也越發深刻起來,他微微前行了一步,對老先生說道:“先生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夜凌軒比任何人都希望蘇然不要出事情,但是強人所難這種事情夜凌軒也絕對不會做,如果老先生要救蘇然,她當然求之不得,如果老先生因爲要付出極大的難以承受的代價,而打退堂鼓的話,他夜凌軒也沒有任何資格和權利去阻攔他。
老先生遲疑了下,伸出一隻蒼老的手,對夜凌軒搖了搖手。
“或許……這就是宿命吧!”說完老者便將夜凌軒和段雲趕出了房間。
老者兩隻手把住了門類慢慢的把門關上,在房門只剩下一條縫隙時,老者對夜凌軒和段雲說道:“切記我對你們的吩咐,絕不可讓任何人踏進房間。而且這五日不需要送任何的衣食。”
“總之,不管聽到任何動靜,你們都不能前來打擾。”老者慎重地說道。
這一次,夜凌軒再也沒有像之前那般堅定了。她遲疑着,沒有給老者任何回答。
反倒是一旁的段雲,爲了讓老者安心對他點了點頭。
老者將房門關上的剎那,夜凌軒的心頭狠狠地悸動了下。
難道……真的要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才能將蘇然從鬼門關拉回來嗎?
站在夜凌軒身後的段雲看着夜凌軒悲涼的背影,忍不住上前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夜凌軒的肩膀。
“蘇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老先生一定會救好他的。”除了這句話,段雲找不到其他任何寬慰夜凌軒的話。
夜凌軒這纔回過神來,慢慢轉過身,對着段雲微微點了點頭。
段雲將夜凌軒拉到了一邊。
“段兄拉我到這邊來是有何事?”夜凌軒驚疑地問她。
段雲說道:“你走之後,蘇姑娘的情況就十分糟糕,不過,她今天早上卻又能睜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