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平定了梁州刺史兵變,譙縱立功不小,成都王本來有意讓他劃入張弛麾下,可張弛卻另有想法。
張弛知道,這個譙縱雖然是謝閥舊將,可卻不是像他表現的那麼忠心。
在大殿上對質梁州刺史的時候,譙縱那番話說的義正詞嚴,在他的口中,他之所以對梁州刺史倒戈相向,完全是因爲他是謝閥舊將,忠心愛國所致,可張弛知道,那根本是在人前說的漂亮話。
梁州刺史是什麼樣的人?如果譙縱果然入他所說忠心愛國,又怎麼能成爲梁州刺史的心腹?
官場之上,最根本的還是離不開一個“利”字。
張弛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益州刺史功勞不小,倒也不全是客套話。
益州刺史與向倚仗桓閥這顆大樹,而桓閥又想通過益州刺史進而滲入蜀中,雙方自然一拍即合。而此次如果不是有桓閥在旁邊虎視眈眈,威逼又加利誘,否則想必譙縱也不會倒戈。
這種騎牆派,張弛是不會要的。
張弛歷來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否則像譙縱這種人如果在身邊,他的能力越大,對自己的威脅也同樣越大。
所以說這一次蜀中權利的變動,收穫最大的那當然是益州刺史,巴山以南的原梁州屬地都併入了益州,而譙縱及原本他手下的梁州大軍,盡數被益州刺史納入了囊中。
諸事完畢,張弛也和百官一同走下殿來,益州刺史來到張弛身邊,笑道:“這次可要恭賀都督大人,剷除了蜀中禍根,在成都王心中,都督的地位必然更重一分。”
張弛謙虛說道:“這哪裡是我張弛一人之功,益州刺史你可也沒少出力,比如當初派刺客殿前假意行刺我和成都王,而實則栽贓給梁州刺史,可就是大大的一條妙計,否則也不能逼迫梁州刺史這麼快就露出了馬腳。”
聽了張弛的話,益州刺史奇怪的說道:“都督何出此言?那名刺客可不是我派的,我還以爲是都督自己安排的一場戲嫁禍梁州刺史,難道不是如此?”
張弛本來一直以爲當初刺客殿前行刺,可卻遇到梁州刺史而改道繞走,必然是益州刺史的安排,可現在聽了益州刺史所說,不免心中一驚,:這名刺客竟然不是益州刺史所派,那又是何人要行刺我和成都王呢?
如果過張弛最近得罪過的人,那也只有一個無憂公主了,說不定無憂公主就會因愛生恨。可仔細想想又不對,就算無憂公主恨自己,那也沒必要找殺手上殿行刺,更何況,同時還行刺了成都王。
張弛想想也是沒什麼結論,便暫時將這件事放到了一邊。
成都的事情處理完畢,張弛也就打算要回漢中了,只不過他來的時候是他一個人,等他回去的時候就想把酒娘、若水、謝靈運等人也都帶到漢中去。
酒娘若水聽到這個消息當然高興,連夜收拾行裝,等到第二天張弛上殿辭別了成都王,便一起同往漢中。
這些日子張弛不在漢中,不過漢中的一切事宜都處理的井井有條,軍事上有杜希名和秦搏二人,而內政上有史可安,所以張弛回到漢中時,反而比當初他離開的漢中更要熱鬧幾分。
將酒釀、若水和謝靈運安置妥當,張弛便召集衆人開始商量繼續北伐的事情。
史可安說道:“漢中初定,不如多休養生息一段日子再說?”
“可我們是在休養生息,胡人也同樣是在休養生息。”丁逸之說道:“這次胡人初敗,必然兵力不足,可如果胡人修養的時間久了,聚齊了足夠的人馬必然還要南侵,到時候漢中可就危險了。”
張弛倒是贊同丁逸之的看法,說道:“漢中雖北有秦嶺,可是西北卻與秦州相連,現在姚碩得退守秦州,在秦州養兵,日久也是隱患,趁着他這次的大敗,我們正是宜當剩勇追窮寇的時候。而且現在局勢動盪,隨時就有可能天下動盪,我們爲求在亂世中生存,只有一座漢中的城池還不行,還缺少一種不能沒有的東西。”
“什麼東西?”
“戰馬。”張弛說道:“南方那種低矮,況且又容易受驚,戰場之上遠不及北方良馬,我們此次北伐,攻城略地倒在其次,定要找到良好的馬源,如果能順利攻下秦州,也可以選一二座馬場,專門爲我們培育戰馬,等到天下戰亂四起的時候,就能發揮到作用了。”
見張弛深有遠慮,衆人都無異議。
張弛又問杜希名說道:“最近各郡徵兵的情況怎麼樣?”
杜希名答道:“梁州地界的百姓苦受胡人蹂躪,都踊躍參軍,要保衛家園,徵募的新兵現在已經共有六萬餘人,只不過這些人都未曾經過操練,到了戰場上很難發揮作用。”
因爲這裡的各郡地處秦晉邊界,戰亂連年,所以流民倒也不計其數。戰亂越多,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的人也就越多,也難怪杜希名徵兵僅僅數天時間,就有這麼許多人入伍。
這時三桐也跳出來說道:“我這裡的收穫也不小,把胡人打跑之後,成都城內和各郡之內共計兩萬七千多匹戰馬被遺留了下來,都已經被我收編,只是現在還少騎手。”
張弛沉吟片刻,說道:“新兵不能上戰場,否則也是送死,並不在於多,而在於精。”
丁逸之連連點頭,說道:“兄長說的不錯,精兵三萬,可以打得過庸兵三十萬,這些新兵不操練一段時間真不能派上戰場,否則上了戰場也只能送死。”
“既然新兵不上戰場,那乾脆留下來防守,同時一邊練兵,一邊屯田。”張弛的這個主意不錯,漢中附近連年戰亂,荒地遍野。這樣一來,一舉兩得。
三桐着急的問道:“那我的騎手可怎麼辦?這麼多的戰馬可卻沒有騎手,招募的士兵全都不習馬性,這可怎麼辦?”
這的確是個嚴峻的問題,因爲騎兵如果變成步兵,只要下馬就可以了,可步兵要變成騎兵,可就難了。
一個不熟悉馬性的步兵想要馬上作戰隨意自如,可是需要不斷的時間進行訓練的,而且因爲難以馴服戰馬,還常常會出現因爲馴馬兒受傷的情況。
三桐繼續說:“胡人以騎兵見長,我們這次要北伐到胡人老家去,如果沒有足夠的騎兵怎麼對抗?”
張弛想了一想,倒是心中有了主意,說道:“這到不用擔心,我自有妙計,保證幫你解決這個難題題。”
三桐可不信張弛能用一天就解決了這個難題:“好,那我就看看你明天有什麼好辦法。”
張弛笑了一笑,說道:“我不但要爲你組建一批騎兵,而且還要組建一支專門剋制對方騎兵的隊伍。”
“什麼隊伍能剋制騎兵?”三桐奇怪。
不只是三桐,連杜希名和秦搏也很奇怪,他們帶兵多年,可還沒聽過有什麼兵種能專門剋制胡人騎兵的。
“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張弛賣起了關子:“你們只要在所招募的新兵中抽調三千人待命就行。”
然後張弛又繼續問道;“那如果我們要出兵北伐秦州,能走什麼線路?”
秦搏打開了地圖,說道:“公子請看,秦州共有隴西、南安、天水、略陽等七郡,而我們這裡地處梁州,要去攻打秦州的話,兩邊依着秦嶺並不好走,只有從此城而出就可直入秦州的略陽郡。此城因爲地處梁州邊緣,故而叫做梁州關。”
張弛不知道怎麼,聽到了“梁州關”三個字就有些不詳的預感,可又想不起究竟是爲什麼,問道:“除了這梁州關以外,難道沒有別的路可以出兵秦州麼?”
“有是有,不過路途難走,而且對於秦州來說更容易防守,倒是隻有這跳路徑最是方便快捷。”
張弛想了想,便說道:“那就定下走這條路吧。”
與衆人商議完畢,各自散去,而張弛則跑到了後堂,找來紙筆,畫起畫來。
暗刃見張弛畫畫,心中奇怪,走過去一看,見張弛畫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問道:“你畫這些做什麼?”
張弛笑道:“我剛剛與衆人議事時候不是說,能有辦法對抗胡人鐵騎麼?這些可都是我苦想出來對付胡人騎兵的法寶。”
暗刃當然不信:“就憑你畫的這些東西,能對抗胡人鐵騎?”
張弛見暗刃不信,倒也不理她,繼續畫了許久,纔將他的作品全數畫完,自己看着有那麼點意思,於是就帶着暗刃走上了漢中街頭。
……
魯木匠毫不誇張的說,他可以算上整個漢中最好的木匠了,而且他常常和別人說,木匠的祖師魯班爺,那可就是他的祖上,在漢中做木匠的這個圈子裡,他常常以名門世家自稱。
不過說真的,他的木匠活做的的確非同一般。
不過今天他的鋪子裡卻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那個男子一襲青衫,看似一個讀書人,那那個女子卻是手持長劍,冷冰冰一看就不好惹的樣子。
那個男子拿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問魯木匠說道:“這些圖案上畫的,你能不能做?”
這兩個人,男的當然就是張弛,而女的,就是暗刃。而至於張弛手中拿的那些圖案,那當然是他根據自己的現代學識,而製作出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