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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了仙坊便去牽馬,張弛纔看到馬還是四匹馬,看來吳掌櫃匆匆而逃,怕驚動旁人沒敢騎馬,這樣也剛好有多餘的馬匹給孟飛揚乘坐,三人上馬,三桐問道:“張兄弟,道玄去追那老頭兒,可我們怎麼去尋他們?”
“道玄自然已經沿着大路在轉角處做好了記號,我們沿着記號追就行。”道玄武功高強,跟蹤一個吳掌櫃並且留下記號當然是無比輕鬆。三人便一路上多多留意觀察轉角處,果然皆有道玄留下明顯的記號,跟着這些標記,三人就一路來到了城南。
這一路越行越是僻靜,最後纔來到一座道觀之前。
道觀名叫“紫雲觀”,周邊有大片的竹林,情境幽靜自然。道觀建在此處,倒也符合道家所言離境坐忘的那種意思。
三桐大喜:“張兄弟你還真沒說錯,果然那個吳掌櫃沒講實話,那些道士既然讓吳掌櫃來會稽,肯定是會有一個碰頭的地點,這個道觀建在這麼僻靜之地,看來一定就是此處了。”
張弛也是這麼想,說:“你可要輕聲一點,不要打草驚蛇了,我們悄聲的進去。”
孟飛揚是士族中的名流,什麼時候做過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不過士族中很多人就是這樣,平日無所事事,反而希望有一些刺激,想來五石散這種丹藥在士族中盛行,也就是因爲士族中人都有尋求刺激的這種心理罷了。
孟飛揚此時到是比吃了五石散的張弛還要興奮,興高彩烈但又壓制着聲音說道:“對對,我們先將馬栓好再偷偷的進去。”
二人依言,栓好了馬匹,偷偷的進了道觀,道觀雖然並不氣派,佔地也不大,卻也是和尋常道觀一樣佈局完善。三人轉了正正一圈,卻發現道觀中空無一人,而且這座道觀與張弛印象中也多少有些不同,平常道觀供奉的無非就是三清四御,可是這個道觀卻不同,雖然也供奉三個人,可卻不是三清。
孟飛揚看出了張弛的疑惑,說道:“五斗米道信奉天、地、水三官,所以五斗米道的道觀正殿之中供奉的也不是尋常那些三清四御。”
“原來如此。”張弛點頭說道,可是找遍了道觀中,也再沒有看見道玄留下的標記,張弛奇怪的說:“難道那個吳掌櫃與道士接頭的地點並不是此處?”
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道玄既然已經留下了標記,那就表明道玄的確也來到了此處,那恐怕是吳掌櫃來到此處後,又去了別處。張弛這麼想着,又折返出紫雲觀大門前仔細尋找,果然又發現了道玄留下的繼續向南去的標記。
孟飛揚一直對這樣探險的事情大感刺激,可是尋了一圈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原本有些大失所望,不過見又找到了標記,好奇心大起,催促張弛說:“我們快些去牽馬,沿着標記去看個究竟。”
三人上馬又一路南行,出了會稽城南,不遠就是會稽山。會稽山綿延數百里,山雖不高,但卻名人輩出,久負盛名。
“再往前便是會稽山了,”三人一路沿着道玄所做的標記出了城南,遠遠望着已經到了會稽山下,孟飛揚畢竟是二人的嚮導,所以邊走邊盡導遊的職責,爲二人詳細解說:“會稽山雖然不如那些名山大川一般宏偉秀麗,但卻是五斗米道的聖地所在。”
“這種山,高也不高,險也不險,五斗米道爲什麼選此處做他們的聖地?”三桐奇怪的問道。
“你別看此山高也不高,險也不險,可是歷史上卻大有淵源。”孟飛揚侃侃而談,引進據典:“當年大禹,有通天絕地之能,治理水患之後,曾令雨師灑道,曾使風伯掃塵,電以爲鞭策,雷以爲車輪,大合諸侯於會稽山中,引得海神親自前來朝拜,從此水患不興,天下太平。”
三桐聽得暗暗咋舌,孟飛揚又繼續說道:“五斗米道以天、地、水爲三官,號稱三元大帝,剛纔在那座道觀中也看得出,正殿之上供奉的就是這三元大帝,而在三官之中,五斗米道最崇水官,所以水官供奉在天官與地官的中間。又因爲海神曾朝拜大禹於會稽山中,所以才以會稽山爲其聖地。”
“孟兄果然博古通今。”張弛讚揚道。
孟飛揚呵呵一笑,倒不是他賣弄,只不過既然做了嚮導,就要盡好向導的本分,繼續說道:“當年的秦始皇就是登臨此山,命李斯在此刻石記功,而這塊六十字的石碑現在就正是被五斗米道所霸佔着,五斗米自命天意所歸,所以纔在此地聚衆造反。”
“五斗米道既然在會稽山中如此勢大,朝廷難道就不派大軍前來圍剿?”聽了孟飛揚所說,五斗米道在會稽的勢力竟然如此之大,三桐大感不解。
“朝廷當然想剿,可是現在天下門閥起了造反的事態,共推王恭爲盟主,又要攻伐建康。北方五胡也蠢蠢欲動,朝廷哪裡還有閒心來管這裡?五斗米道也就是趁着王恭興兵,朝廷無力的這個時機,才先是圖謀建康,現在又聚兵會稽山中的。”
原來如此,張弛聽了孟飛揚的一番分析,對局勢又多了一分了解,看來上次雖然解了健康之圍,可是門閥造反的事態還是制止不了。不過這些張弛並不關心,他現在就是想着如何在五斗米道中救出酒娘。
三人就這樣邊聊邊沿着道玄所做的標記一路南行,不一會,進入了會稽羣山之中。
又行了片刻,三人走到了山中一處略爲開闊的所在,就再也找不到道玄留下來的標記了。“怎麼忽然沒有了道玄做的暗記,這可如何是好?”三桐發着牢騷說道。
孟飛揚不知道玄的功夫,揣測道:“此處是五斗米道勢力控制的範圍,常有五斗米道衆往來,不會是將他也捋了去吧?”
孟飛揚的擔憂倒也不是沒有根據,五斗米道中人做事常常讓人難以揣測,莫名其妙的虜去一二人倒也正常。不過三桐和張弛知道道玄的功夫,當然不擔心這一點,既然暗記到了這裡沒有了,恐怕道玄也就在這附近,果然,四下張望片刻,張弛指着前方樹頂說道:“你們看,那不就是道玄麼。”
樹頂之人當然就是道玄,道玄跟蹤吳掌櫃,畢竟沒有騎馬,所以張弛等人也費時不多就趕了上來,此時道玄也早發現了三人,在樹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才輕飄飄的落下地面來。
道玄武功高強,落上落下都悄無聲息,來到三人面前,輕聲說道:“張大哥你總算趕來了,我跟着那個吳掌櫃,先是見他到了一處道觀中,然後便與當初我們在道場寺中見到的那個守寅道長一路到了這裡。”
“他們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人跡罕至,鳥不拉屎,他們要去也要去找五斗米道衆人聚集的所在,怎麼來了這裡?也難怪張弛有此一問。
“我也不知,”道玄搖頭說道:“不過前邊是一座孤墳,他們兩人好像是專程來這裡祭拜的。”
“哦?快帶我去看看。”張弛說道。
道玄想了片刻說道:“張大哥你先下馬,免得馬蹄聲驚動了他們二人,我帶你到樹上去看。”
“樹這麼高,我怎麼上得去?”張弛遲疑的問。
“這有何難?我帶張大哥上去就行。”道玄武功高強,這點本事自然不在話下。
孟飛揚好奇心正盛,怎麼能錯過,忙說:“我也要看。”
道玄一手提一個施展輕功躍到樹上也不是什麼難事,點了點頭,孟飛揚大喜,只有三桐無奈的說:“那我可怎麼辦?”
道玄看着三桐無奈的樣子心中好笑,說道:“你就在此處看着馬匹吧,”
說完也不管三桐樂不樂意,便招呼張弛和夢飛揚來到前方一棵大樹底下,一手提着一人腰間,一個縱躍,就跳上了樹梢上一個大樹杈上。
張弛騎在樹杈之上穩住了平衡,才向遠處看去,果然見遠處山勢開闊,中央有一座孤墳,而吳掌櫃與那名守寅道長,正站立在那座孤墳之前。
可是二人的神情看上去卻又不像是前來祭拜,那他們二人跑到會稽山中一座墳前,又是來幹什麼?
張弛還在暗中思索,夢飛揚卻發出了一聲低呼:“莫非這裡,就是杜子恭之墓?”
“杜子恭是什麼人?”張弛好奇,輕聲的問道。
“杜子恭是錢塘人士,當年江南五斗米道的領袖便是杜子恭,三吳之地,士庶多跟從他信奉五斗米道,杜子恭在會稽的名望也非常高,不過卻莫名身死,只是聽說他葬於會稽山中,卻不知道葬於何地。”孟飛揚說道。
“那孟兄怎麼知道這個墳就是杜子恭的墓地?”
“我也是猜測。”孟飛揚說道:“五斗米道信奉水神,道衆死後多是水葬,只有杜子恭一人是藏在了會稽山中,所以我才猜測這裡是杜子恭之墓。”
孟飛揚分析的倒是很有些道理,張弛暗中贊同,不過說到杜子恭這個名字,他總感覺好像曾聽別人說起過,有些印象,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何處聽何人說起過。
按理說他可沒怎麼接觸過道教中人,怎麼會曾經聽得到杜子恭這個名字?張弛不禁在心中冥思苦想,莫非是來到山陰後才聽人說起過?可是到了山陰城中,他也並沒有去過別處,只是到了那個“人間仙坊”的妓館中去過。
“啊!”張弛忍不住一聲低呼脫口而出,他忽然想到了在人間仙坊二樓,與若水姑娘意亂情迷之際,若水姑娘好似隱約說起過她在等一人爲她師父報仇,張弛無意問過她她師父究竟是誰。
“我師父就是杜子恭,杜子恭就是我師父。”張弛記得沒錯,當時若水姑娘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