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信不禁道,“誒,還不是因爲這大王子太喜歡打仗,每十年就要出去打一次,他雖然賺得軍功了,名揚王庭了,可這是多少普普通通的戰士的性命換來的啊!”
“那些個戰士,哪個沒有父母親人,他們死了給了些靈石,又能怎麼樣,兒子沒了,丈夫死了,再多的靈石又有什麼用,最後不都是在孤寂中死去!”
“誒,咱們都是些個普通人,不想打仗,只想過幾天安穩的日子,若是大王子當上王,再發動幾場大規模戰爭,青城若是也被牽扯進去,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好日子就到頭了。”
一旁的一名老修者聞言嘆道,“你們不知啊,老頭子我便是帶着僅剩的一個孫兒從大王子下轄的郡城來的,我們那裡的男丁,十人中就要有兩人去當兵,去與妖魔廝殺,最後沒幾個能回來的,我那孫兒至今也是杳無音信,誒,只怕也是葬身妖獸口中了吧!”
說到這裡,這老修者神色一陣黯然,其餘人等也紛紛低聲談論了起來,這些來自最底層的民衆,沒有哪個是支持大王子的。
薛鵬聞言陷入了沉思,這次他入王庭,雖然是爲了在王庭擁有一席之地以幫助陸師,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帶領王國的大軍,就像民謠唱的那樣,劈妖斬魔,護我王庭。
可今日聽澹臺信與衆人一番肺腑之言,卻引起了他的深思,他一直以來的想的也是護我王庭,可他今天卻第一次思考,王庭到底是什麼?是那些那些沒有生命的磚瓦構築的城池?還是統治整個王庭的王子王孫?
不,都不是。
此時此刻在薛鵬看來,所謂王庭,便是那千萬的百姓。
而每一場對妖魔的戰爭,當是以守護百姓爲主要目的能發動的,而不應該是某些人爲了自己的功業而挑起的。
此時此刻,薛鵬的腦海中不由想起了當日朱紫的一毛不拔的策論,他對如今王庭的現狀,又多了幾分的理解。
終於等了許久,直到傍晚十分,城門即將關閉前,方纔到了門口。
進入王畿也要一大筆的靈石,澹臺信等人並無仙名在身,足足花了三十塊下品靈石。
薛鵬走上前去,一名甲士睥睨瞅了薛鵬一眼,毫不客氣地道,“三十塊下品靈石。”
薛鵬看了一眼那甲士,淡淡道,“我是來來參加殿試的,也要交靈石嗎?”
甲士聞言眼睛猛地瞪得溜圓,失聲道,“什麼?您是居士大人?”
薛鵬也沒多說什麼,將自己的考牌文書亮了出來,那甲士看了一眼,臉色又是一變,慌忙雙手恭敬的交還了給薛鵬道,“原來是連中三元的薛鵬薛大人,您怎麼走這下等門洞啊。”
薛鵬聞言看了一眼那甲士淡淡道,“門就是門,門就是給人走的,又有什麼上下之分。”
“是是,大人教訓的是,小人記下了,大人,就讓小人帶您去您的接待人那裡。”
來王城前,薛鵬便已知曉,所以參加最後殿試的考生修者都會有一名修者負責接待。
“等一下!”說着薛鵬對着澹臺信拱了拱手,含笑道,“這一路,薛鵬多謝澹臺大哥照拂了。”
“薛鵬?”澹臺信等人都瞪大了眼睛瞧着薛鵬,“你就是那個連中三元薛鵬?”
“正是,澹臺大哥未曾問起,所以弟也沒有說明,還請澹臺大哥莫要見怪。”
澹臺信一臉的吃驚,他如何也不敢想,與他們同行一路,謙恭有禮的少年,竟然就是那個名動青城以外法三篇讓每個普通人都能修行的薛鵬。
聽了薛鵬這話,澹臺信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能夠與大人同行,實在是我們的榮幸啊!”
澹臺信等人的態度頓時變得十分緊張了起來,薛鵬見狀寒暄了幾句,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隨着那甲士走到了左數第二個門洞處。
看到薛鵬竟然直接走到第二個門洞處,頓時有一羣人圍在了澹臺信的周圍好奇道,“誒,這位兄臺,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少年是什麼人吶,怎麼跑到只供官員行走的門洞處了?”
澹臺信頗爲驕傲道,“他可是我們青城這一代最年輕的英才,連中三元的薛鵬。”
“薛鵬?青城年輕一輩的的英才不是梅映雪、褚寶良等人嗎,從沒聽說過薛鵬啊!”
“你們又不是青城的人,當然不知道,瞧着吧,用不了多久,整個王庭上下必是無人不知薛鵬之名。”
衆人議論紛紛時,薛鵬已到了左數第二個門洞前,那甲士與其中一名守衛一說,那守衛連忙恭敬與薛鵬見了一禮,隨後帶着薛鵬來到一女修的面前。
薛鵬看去,女修二十上下,面容精緻,身材高挑,一雙英眉斜插入鬢,一身青衣穿在身上,自有一股清冷的氣質。
女修聽完守衛的話,英眉一挑,看向薛鵬,刀子一般的目光自上至下將薛鵬颳了一遍,清脆的聲音響起,“報道文書,考牌。”
薛鵬聞言將文書、考牌遞了過去,女子檢查了一邊後還給了薛鵬道,“跟我來。”
說完女子轉身離去,薛鵬跟了上去,女子淡淡道,“從今天起,直到殿試結束前,你暫住貢院。”
“貢院裡住的都是參加殿試的修者,可能有些人不太友好,但貢院內禁止爭鬥,這一點,請你牢記。”
薛鵬聞言點頭含笑道,“好!”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沒有!”
女子聞言忽然止住了腳步,轉身又看了薛鵬一眼,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所說的不友好指的是什麼?或許,這對你很重要。”
薛鵬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笑道,“這一路走來,我遇到的人,大多對我都很不友好,但我仍舊走過來了,所以別人對我友不友好,這不重要。”
女子聞言再度轉身,邁開步子道,“很好!你這一點,我很喜歡,若是有什麼事,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是你的接待人,我叫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