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飯很快結束了。
男人們陸陸續續又下了地,準備春種。
春種是有章程的,每個環節都有着固定的日期,農民們必須按照這些規定執行。
四月上旬焚燒地裡的雜草秸稈,四月中旬犁地、播種,之後會有仙人統一行雲佈施靈雨,確保靈谷都能成功發芽,茁壯成長。
之後,仙人五月份還會來施雨一次,灌漿時施雨兩次。
每年仙人施雨四次,四次完成,都能保證莊家有個很不錯的收成。
當然,這些並不是免費的,每年五成的收成都是要上繳給國家與那些仙人的。
這時,家裡如果有人修仙並且通過了鄉試,成爲一名青衣羽士,那稅收可全免。
這也是薛家以及一些稍有些餘錢的人家都要供養一個修仙者的原因。
只是薛家老三“時運不濟”,一直在灰衣妙才上打滾,距離青衣羽士總是差那麼臨門一腳。
男人們下地幹活了,女人們當然也不能閒着,要做縫製些鞋子、荷包、手絹什麼的拿到鎮上販賣。
不過今天薛母放下了針線活,去了鎮上。
母親不在,阿呆擔起了看護妹妹的責任。
阿呆趴在地上,讓自己妹妹薛小穎騎在自己背上。
小丫頭抓着阿呆的衣服呵呵笑着,嘴裡喊着:“哥哥,哥哥快點。”
阿呆在地上到處亂爬着。
一不小心,磕到了桌子上。
啊呦!
阿呆叫了一聲,捂着頭。
薛小穎也叫了一聲,捂着頭。
原來是桌上一個玉盒掉了下來,砸到了薛小穎的腦袋,都砸紅了。
阿呆見了,也不喊疼了,揉着小丫頭的頭:“不疼,不疼,看看是什麼混蛋敢欺負我妹妹,哥哥教訓它。”
薛小穎聞言指着地上的玉盒:“哥哥,就是它欺負我。”
阿呆一挺胸膛:“別怕,哥哥保護你。”
說着,阿呆一腳踢翻了玉盒,一個拳頭大小,滿是鐵鏽的珠子滾了出來。
阿呆好奇,貓腰抓起了珠子。
可就在那一剎那,珠子黃色鐵鏽中露出了淡淡的青光,鐵屑盡落,露出半通透的玄青珠體。
阿呆只覺手一痛,猛地用力甩,那珠子卻死死黏在他手上,最後在阿呆驚恐的目光下,融入了他的體內。
阿呆睜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竟然將珠子吃了!”
自此,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阿呆不敢用手去摸自己的家人。
“哥哥好棒,哥哥好棒。”薛小穎拍着手,歡呼着,撲向阿呆。
阿呆想要抱小丫頭,可想到自己“恐怖的右手”急忙把手縮了回來。
他怕自己的右手把妹妹也吃了。
這可怎麼辦纔好?
阿呆撓了撓頭,心中一動,找了一塊布纏在手上。
現在他把手上的嘴巴給堵上了,應該不能吃了吧。
阿呆一笑,又開心地陪妹妹玩耍了起來。
時至中午,薛母回來了,身後跟着兩個人。
兩個都是男子。
一個腆着個肚子,穿着絲綢,看去像是個管家,後面還跟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像是個力巴。
薛母帶着兩個人,進了大門,穿過內院,向廚房走去。
老大媳婦與老四媳婦正在院內坐着針線活,見薛母領了兩個陌生人回來,齊齊將目光透了過去。
老大媳婦皺起眉,站了起來攔住薛母道:“弟妹,你帶人來是要幹什麼?”
薛母瞥了一眼老大媳婦,冷哼一聲:“我要做什麼,還要事先向稟告大嫂麼?”
說着,薛母繞開老大媳婦,繼續往前走。
老大媳婦心中好奇,也跟了上去。
薛母帶着兩人走到廚房,沒有廢話,點着了竈臺。
大腹男子摸了摸竈臺,隨後點了點頭,“做工很精緻,陣紋不錯,能減少不少的靈石的消耗,若是全新的,我可以給你十塊靈石。”
“但這畢竟有年頭了,我最多出七塊下品靈石。”
薛母聞言皺了皺眉,按理說,七塊下品靈石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在青牛村這個小地方,人少的一家一天花銷也才三個靈幣。
而一塊下品靈石就抵得上有一百枚靈幣。
七塊下品靈石,足以抵得上一個尋常家半年多的花銷了。
可當年她孃家人打造這口竈臺時,就花了八塊下品靈石,而且還是託人打造的。
若是刷新一番,放在市面上,至少值十二塊下品靈石。
薛母皺起了眉頭,這個價格實在是太低了。
老大媳婦見薛母賣的竟然是竈臺,立刻護住了竈臺,大呼大叫了起來,“弟妹,你這是幹什麼?”
“這竈臺是薛家的東西,你怎麼能私自賣?”
薛母也不理會老大媳婦,緩緩開口:“七塊太少了,當年我家裡人打造這塊竈臺,就花了十塊下品靈石,還不算各種材料的費用。”
“雖說有些年頭,但保存完好,若是細心使用,至少還能用個幾十年,這麼好的竈臺,可不是哪裡都能買得到的,沒有九塊下品靈石,我不會出手的。”
大腹男子聞言略微猶疑,他確實看中了這方竈臺,他擡眼看了看老大媳婦,問道:“這竈臺你做得了主麼?”
薛母冷冷一笑:“這是我的嫁妝,我怎滴做不了主?”
“這樣吧,看你也是誠心賣,我出價八塊下品靈石,這竈臺我就要了。”
“九塊下品靈石的話,我還不如再填兩塊,買一個新的呢!”
薛母嘆了口氣,爲了兒子,八塊就八塊吧:“好,那就依你。”
管家一笑,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布袋遞給了薛母。
薛母打開一看,裡面是八顆拇指肚大小,呈方塊狀的灰白色靈石。
收好了靈石,薛母用溼布熄滅了竈臺道:“你們搬走吧。”
管家擺了擺手,身後的大漢走過來,將那竈臺擡了起來往外走。
可就在那大漢踏出門口時,老大媳婦帶着趙氏走了出來。
趙氏沉聲道:“東西給我放下。”
老大媳婦冷笑着看着薛母,心裡道:“我治不了你,娘還治不了你麼?”
管家、大漢停下腳步看向薛母。
薛母邁步走了出去,緩緩開口道:“娘,您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