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的接風洗塵後,老族長拉着黃廷暉說了好一會兒話。
不過老族長向來是個懂分寸之人,故而他在聊完家常之後。
便將剩下的時間都交給了自己的表哥,也就是黃廷暉的恩師李白崇。
“老師!”黃廷暉對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恩師李白崇說道。
“嗯!”李白崇點了點頭,他揮手示意黃廷暉坐下,“你我師徒二人,不必如此拘禮!”
“咳咳咳……”
說完這句話,李白崇捂住自己的嘴又是咳嗽了好幾聲。
“老師的病!”黃廷暉滿是擔憂的看着李白崇,自從海匪之禍後。
黃廷暉的恩師李白崇便落下了病根子,畢竟黃廷暉雖說是用牛肚救人法將李白崇救了回來。
但不可避免的是,李白崇的元氣受了損傷,身體也出現了不可逆轉的難以恢復。
面對這種情況,即便是醫術日益精湛的小丫頭也是束手無策。
至於李白崇還能撐多久,一切都要看李白崇本人的命數了。
不過沒有死在海匪的亂刀之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李白崇的幸運。
“不礙事,一些小毛病而已!”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罷了,我能活到眼下這個歲數,能中了舉人,能成爲一名先生,能有像你這樣的弟子!”
“已經是萬幸了!”
“我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李白崇笑了兩聲,不過這笑聲落在黃廷暉的耳中。
卻是讓黃廷暉格外的難過。
李白崇是個聰明人兒,他一眼就看出了黃廷暉情緒上的細微波動。
於是他趕快轉移話題,“廷暉,知道我留你下來是爲何嗎?”
“先生是要說春闈之事?”黃廷暉的腦海之中,立馬就浮現出來一個答案。
“是,也不是!”李白崇回答道。
“所謂春闈,你應該也清楚!”
“能夠報價會試的各州府士子們共會一處,比試科藝。”
“其由禮部主持,在京師舉行考試。”
“會試在京城內城東南方的貢院舉行。”
“會試的主考官稱總裁,以進士出身的大學士、尚書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員,由部都請派充。”
“規格之嚴格,更在鄉試之上!”雖說李白崇也知道黃廷暉對這些東西清楚,但他還是像極了不厭其煩的父母,又是與黃廷暉說上一遍。
說了一會兒以後,李白崇端起一個茶杯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他繼續說道:“考試內容重經義,輕詩賦。各州府鄉試中式的舉人,於次年二、三月入京參加由禮部主持的考試。”
“以往各屆會試中未中的舉人,也可一同應試。”
“會試取中者稱貢士又稱爲中式進士,第一名稱"會元"。”
“其錄取名額不定,
“前朝無定額,每科自百餘名至二、三百名不等,最多的一次在趙仁宗八年,錄取406名,最少的一次在趙肅宗五十四年共取96名。各州府被錄取的名額,以應試人數及州府的大小、人口多寡而酌定。”
“不過本朝錄取人數很少發生太大的變化,大約是在300名左右,分南、北、中三地域按比例錄取。”
“在會試揭榜後,中式者於下月應殿試。”
“另有同考官18人,多由翰林充當。考試時的彌封、謄錄、校對、閱卷、填榜等手續與鄉試一樣。參加會試的舉子應先行復試,道遠不及者,得於會試後另行復試。”
“會試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第一場在初九日,第二場在十二日,第三場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
“三場所試項目,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策問,與鄉試同。”
“這些都是廷暉你擅長的,對於你來說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畢竟我們江浙府是大盛國科舉最爲發達的州府之一,你是我江浙府的鄉試第一,即便是會試之會元,殿試之狀元,也是可以去爭上一爭的!”
“爲師對你很放心,也對你有信心!”李白崇的雙目有神,他極爲欣賞的看着黃廷暉。
“老師謬讚了!”黃廷暉趕緊拱手說道。
李白崇聽到黃廷暉這句話卻是揮了揮手道:“不用謙虛,你我師徒二人!”
“爲師最懂你!!”
“你是什麼水平,能力如何,作爲老師的我又怎能不清楚呢?”
“不過除了春闈之事外,我確實還有其他事找你!”
“在京城我有一些老熟人,這些是給我那些老熟人的信,等道殿試結束之後,你再將這些信交給我的那些老朋友們!”李白崇看向黃廷暉囑咐道。
說完,李白崇將自己早就寫好的那幾封信遞給了黃廷暉。
至於黃廷暉也是麻利的將這幾封信收好,“放心吧,老師,廷暉一定會記住的!”
“切記不可以在殿試之前打開,這些人之中有一些身居要職,如果你這時候上去攀交情的話。”
“或許會對你的科舉不利!”
“等到殿試之後,再給他們不遲!”
李白崇是個精明之人,他記得在大盛國科舉的歷史之中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而一個滿腹經綸的士子,就因爲去拜見了一個負責科舉考試的重要官員。
最後被牽連,永遠無法參加科舉考試。
此人最終也只是被朝廷任命爲一方小吏,再無翻身的機會。
像這樣的事情,黃廷暉或許考慮不周全。
但作爲黃廷暉的老師,李白崇自然是要爲自己最爲得意的弟子考慮清楚。
“學生謹記!”黃廷暉又是回答道。
“嗯!”
“廷暉,此番會試之前,你是準備去大同鎮一趟?”
聽到李白崇這麼一問,黃廷暉也是如實回答,“是,老師!”
“在參加鄉試之前,知府大人便提前離開了江浙府!”
“在離開之前,他曾經派人找到了我,並且讓我在鄉試之後去大同鎮看上一看!”
“去看看那些草原蠻族,是什麼樣的!”
雖說知府大人王明陽被調往了大同鎮,成爲了拱衛京師的最後一道屏障。
但負責北境地區,防衛草原蠻族南下的兵馬大部分都是被王明陽節制的。
而這也是首輔大臣張鉅鹿與朝廷中一些重臣據理力爭,最後才達成的妥協。
畢竟作爲一名有能力的官員,從此與內閣可能絕緣了。
不得補償點什麼麼?
好在王明陽對此,似乎並不是特別的介意。
“王大人啊!”
“他對你很看重,也很器重,看來他是打算培養你的!”
“我知道王大人此人是絕對的務實派,所以你跟着他,我也放心!”
“在我大盛國的邊疆多走走、多看看,也是一件好事!”
“有句老話說的特別正確,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老師便後悔,年輕的時候沒有多走上一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