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朝着地面摔了過去。
身爲草原上的共主,有黃金血脈之稱的忽必成臉色鐵青。
之前被這支突然出現的漢人騎兵擊殺的是零零碎碎的部衆,可以說的上是漢人騎兵以多勝少。
忽必成雖說是惱怒,但也沒有像眼下這般震怒。
而眼前,這支漢人騎兵既然在與蒙兀族三千精銳的對峙之中,將這三千精銳騎兵絞殺一空。
前前後後死在這支漢人騎兵手中的蒙兀族鐵騎,已經是超過了七千人。
雖說其中有不少是色目人與花賴子模人。
但即便是如此,死在這支漢人騎兵手中的蒙兀族本族精銳的數量依然是超過了三千。
要知道忽必成在對花賴子模國開戰之時,他動用的精銳騎兵也就是十萬之衆。
也正是因此,忽必成纔會如此的憤怒。
“多那爾那個蠢貨!!”這個草原上的霸主惡狠狠的怒斥道。
“想我蒙兀鐵騎縱橫草原,無往不利!”
“難道今日就這般折損在這漢人騎兵的手中?”
“當真是恥辱!”
“我蒙兀族騎士的恥辱!”蒙兀族大可汗一副恨不得將那支突然出現的漢人騎兵一口吞掉的模樣。
不過雖說蒙兀族大可汗如此痛斥,但他的心底並不是因爲這件事而惱怒。
更多的是因爲對大盛國戰事的不利,纔會如此的憤怒。
以往蒙兀族攻打花賴子模國,那可是摧枯拉朽一般。
根本就沒人能夠擋住蒙兀族的攻擊。
蒙兀族大軍所過之處,用寸草不生來形容絲毫不爲過。
但如果打一個大盛國,怎麼會如此之艱難呢?
眼看天氣越發的寒冷了起來,等到來年開春,若是再無太大進展的話。
蒙兀族騎兵就要退兵了!
用徒勞無功來形容這一戰,絲毫不爲之過。
這讓一生只輸過一次戰爭的忽必成,臉色十分之難看。
“大汗!”
“多那爾是個蠢貨,所以才中了漢人的詭計!”
“我大蒙兀族的士兵個個驍勇善戰,勇猛無敵!”
“絕不是漢人騎兵能夠與之相比較的!”
站在身邊伺候蒙兀族大汗的那側妃說道。
“愛妃說的有道理!”忽必成接過了自己最寵愛妃子遞過來的馬奶茶,狠狠的飲了一口。
“不過是一支漢人騎兵而已!”
“本汗在意的是駐守大同鎮,節制北境漢人兵馬的大同都監王明陽!”
“此人屬實是厲害,竟然能在接手大盛國北境防線如此短的時間內,將這大盛國的北境打造成這等模樣。”
“我軍雖說在初戰之中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但卻也沒有討到太大的便宜!”
“有此人在,我軍南下劫掠、蠶食大盛國土實在是難上加難啊!”
發泄完一陣脾氣之後,蒙兀族的大汗忽必成這纔將自己的想法透露了出來。
“大汗!”
“那王明陽真有這麼厲害嗎?”
幫忽必成切了兩塊羊肉的那女人,有些好奇的發問道。
“據說此人文官出身,卻精通兵法、洞察人心!”
“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非是大盛國一些庸庸碌碌之輩佔據了朝堂之中的席位,以此人的才華足以入閣!”
“不過在我看來,人太過於出色,總是會被庸庸碌碌之輩所嫉妒。”
“所以此人雖說才華橫溢,此生定然沒有入閣的機會了!”評價完王明陽此人之後,身爲蒙兀族大汗的忽必成似是又想到了什麼。
“說起這大盛國最爲出色與厲害的人物,還是執掌大盛國中樞的張鉅鹿!”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擎天巨擘!”
“用這句話來形容此人,絲毫不爲過!”
說起大盛國的首輔大臣張鉅鹿,身爲蒙兀族大汗忽必成有種說不出來的忌憚感覺。
忽必成本是蒙兀族黃金血脈的嫡系繼承人,他的祖父便是當年差點拿下大盛國京師的草原梟雄。
當然大盛國的皇帝統兵五十萬親征草原,面對大盛國的強大兵鋒,草原部落惶恐不已。
身爲草原部落黃金血脈一族的首領,忽必成的祖父被推舉爲草原部落的共主。
其他部落都緊隨忽必成的祖父,以對抗來自大盛國強大兵鋒的威脅。
這一戰中,蒙兀族大軍出其不意的擊潰了大盛國五十萬大軍。
在亂戰之中,大盛國的名將被蒙兀族的蠻兵一個個挑殺。
就連大盛國的皇帝都被蒙兀族騎兵所俘虜。
挾草原之戰的餘威,蒙兀族大軍一路殺到了大盛國的京師。
甚至是將大盛國的京師給包圍了起來。
這等情況下,人人都以爲蒙兀族將取得最後的勝利。
而中原那肥沃的土地,也將成爲蒙兀族的財產。
但誰能想到漢人朝廷之中,竟然出現了一個叫做張鉅鹿的文臣。
這張鉅鹿是個鐵骨錚錚的文臣,他竟然不懼蒙兀族人的威脅,讓蒙兀族人對他們的皇帝要殺要剮隨便。
他甚至新立了這皇帝剛出生不久的皇子成爲天子,並且下定決心據守京城。
他指揮京城中的神機營大敗了蒙兀族騎兵,甚至是擊殺了好幾個蒙兀族的名將。
最終就連忽必成的祖父也在攻擊大盛國人的京師之戰中,受了重傷。
當時大盛國的京師久攻不下,而全國各地的勤王大軍陸陸續續在朝着京師感慨。
眼見大勢已去,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祖父一氣之下,將俘虜的大盛國皇帝親手斬殺。
最後萬般無奈的從京師返回草原之中。
但故事到這裡並沒有結束,雖說忽必成的祖父受了重傷,但對草原部落還是有一定的約束力。
但就在忽必成退回草原之後,原本還團結一心的草原各部落之間竟然陷入了相互攻伐、互相殘殺的境地。 wωω ⊕тTk án ⊕c o
甚至僅僅一年之後,忽必成祖父就被人一箭射中了脖子。
自知時日無多的忽必成祖父將漢人挑撥離間,導致草原各部落相互攻伐的消息告訴了忽必成的父親與忽必成。
那時候,忽必成才深切感受到了那藏在大盛國京師之中的人物,到底是有多麼的可怕。
而忽必成的父親在後來,也是因爲草原部落之間的相互攻伐,被人用毒藥毒死。
甚至是被釘在了車輪上。
可以說忽必成一家如此的遭遇,與躲在京城之中的那個大盛潛龍有着很大的關係。
所以忽必成對大盛國京師之中的張鉅鹿,又敬又怕。
“大汗!”
“此人當得了您如此之稱讚麼?”
忽必成的寵妃有些奇怪的問道。
雖說對於草原蠻族而言,張鉅鹿這個名字可以說並不陌生。
但普通的草原蠻族哪裡知道背後還有如此之多的彎彎繞繞。
故而張鉅鹿的寵妃纔會有此一問。
“若非此人,本汗何至於此這些年在這草原上東躲西藏?”
“又何至於與草原部落之間相互攻伐,最終完成統一?”
“若非此人,本汗就不僅僅是一個草原之王了,而是一個龐大帝國的王了!”
草原之王忽必成如此說道。
“不過這張鉅鹿雖然厲害,但他終究有兩個致命的地方!”
聽到忽必成這麼一說,他那寵妃的眸光一亮,連忙看向忽必成開口問道,“大汗?”
“此人有什麼弱點?”
“張鉅鹿終究不過是一個臣子而已,這些年他執掌大盛國的中樞權力,名義上說是爲了小皇帝保駕護航,但小皇帝終究會長大,也終究會成爲親政的帝王!”
“而他張鉅鹿即便是忠臣,即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大臣,但他依然是個臣子!”
“依然是爲帝王家服務的臣子罷了!”
“只要他是個臣子,那他就無法逃脫自己的宿命!”
“他將會失去自己的權力,他將從大盛國的中樞離開!”
說到這裡,這個草原之王露出了極爲得意的笑。
“他終究是與我不同,我是王、是草原上的大汗!”
“至於他張鉅鹿,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臣子罷了!”
這番話落在忽必成寵妃的耳中,那貌美、嬌媚的寵妃美目漣漣。
“大汗!”
“那這張鉅鹿的第二個致命缺點又是什麼呢?”
看到自己的寵妃一臉好學的模樣兒,這個草原之王捏了捏自己寵妃的臉頰,哈哈大笑道:“他的第二個致命缺點就是,他太老了!”
“已經是老態龍鍾了!”
“肩負整個帝國的責任與重擔,這份沉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不過是一兩百萬衆的草原部落,本汗已經是有些焦頭爛額了!”
“何況那大盛國的境內,他們的人口數量是我草原人口數量的幾十倍!”
“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區區一個凡人有什麼精力能夠維持?”
“那張鉅鹿就算是沒有老死,怕也是會生生累死!”
“他就算是沒有累死!”
“本汗也要讓他受猜忌而死!”
草原蠻族的可汗忽必成哈哈大笑道。
當年他的祖父就是死於這漢人的離間之計下,忽必成如今成爲了草原中的大汗,他自然也不會讓中原王朝好過。
如今中原王朝的小皇帝已經是長大了,至於當然以天下爲棋,於絕境之間下出了“神之一手”的張鉅鹿已經老了。
這不正是忽必成他們利用離間之計,摧毀這大盛國脊樑的最佳時候?
“大汗,您的意思是?”
“利用離間之計,將那大盛國的小皇帝與內閣首輔大臣離間了?”
不得不說,這蒙兀族大可汗的寵妃還是有些腦子的。
僅僅是從忽必成這隻言片語之中,她就猜到了忽必成是想幹什麼。
如此女子,不容小覷!
“沒錯!”
“離間之計!”
“人心最是難以揣測,那小皇帝被張鉅鹿壓了這麼久!”
“他就不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權力?”
“他就不想成爲真正的皇帝?”
“在權力面前,親生父子都會自相殘殺!”
“兄弟之間反目更是司空見慣!”
“所以只要能夠將張鉅鹿與大盛國的小皇帝給離間了!”
“那最終我們的機會也就來了!”想到此處,蠻族可汗忽必成也是極爲得意。
“目前大盛國的朝堂之中,已經是有些人被我與突真族首領努爾哈兒給滲透了!”
“有他們在,這大盛國的朝堂非得是將被我們給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說完這句話,這個草原之王竟然停頓了片刻。
“怎麼了?”
“大汗?”忽必成的寵妃有些奇怪的開口問道。
“只是!”
“突真族的努爾哈兒,他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啊!”
“即便我將自己最寶貴的女兒嫁給了他!”
忽必成突然提了那麼一嘴。
……